林樹材:“林叔聽明白了。大侄子,你看是不是這么回事……跟神父這樣的洋派人物打交道,就要盡可能的創造條件,創造環境,在一個非正式場合投其所好,讓他認定你和他是一個檔次的,彼此之間沒高沒低,還能志趣相投;等感情溝通好了,再找機會有意無意地切入主題?!?p> 田帆贊賞的:“太對了,林叔,您悟性真好?!?p> “可這條件咋創造?環境又上哪兒找呢?”
田帆:“林叔,現在機會來了,我有個不太成熟的計劃,需要得到您的同意?!?p> 林樹材:“說吧,只要能跟神父交上朋友,什么代價你林叔都能承受?!?p> 田帆把身子往前靠了靠:“我設想的計劃是這樣的……”
林樹材聽完田帆的計劃:“沒問題,大侄子,就按你說得辦。放心,你林叔操辦這事還是手拿把掐的。”
田帆試探的:“那我就往下操作了?”
林樹材:“做,往下做,林叔全力配合你!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田帆急提醒道:“林叔,您可快去快回呀,明天的壓場戲可全靠您了。”
“大侄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p> ……
“收官”本是圍棋用語,表示到了最后階段。
在田帆和參與采購活動的同學們眼里,“收官”意味著任務已經完成;而在林樹材眼里卻只是兩個計劃開啟的前奏。
汽車在高速路上飛奔。
林樹材不停地打著電話:“哎呀,就按我說得辦……說什么呢?全要,全要……有多少就給我拿多少……對,全送到我辦公室……”
……
大別山賓館“商務中心”。
眾人圍在田帆和郭睿、孟虎身邊。
王皓:“報告指揮長,625件輔助醫療設備采購任務全部完成?!?p> 眾人鼓掌:“好哇!”
戴娜:“神父那邊還差最后的14件家具。不過,廠家已經在路上了,他們保證今晚7點之前準時送到?!?p>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神父拉著田帆的手:“密斯特田,阿三忒撒那(斯語:非常感謝)?!?p> 田帆真誠的:“阿里路亞,贊美主,贊美主給我們帶來的福音?!?p> 戴娜愣住了:“這……怎么翻呀?”
郭睿打開手機翻譯軟件:“用這個。阿里路亞,贊美主,贊美主給我們帶來的福音?!?p> 神父聽完:“萬褔的瑪利亞,妳充滿圣寵,主與妳同在。以妳的圣寵,指導我們的工作能順利進行、愿我們祈禱和行為是為愛主而開始,又以榮主而結束。因我們的主基督。阿門?!?p> 在場的同學們雖然聽不懂神父的禱告詞,但都虔誠地默默聆聽著。
田帆:“同學們,我代表指揮部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宣布:明天上午十點鐘,全體參戰人員在大餐廳舉行慶功宴?!?p> “慶功宴?!”眾人一聽皆大振奮。
田帆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半,同學們可以放假休息了。郭子,大家的補助費都發了……”
吳小芳止道:“哎哎,指揮長,先別急著發錢啊。既然明天是慶功宴,我可以提幾點建議嗎?”
田帆:“好哇,提吧。”
吳小芳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同學:“同學們,慶功慶功,首先是個‘慶’字,對不對?”
眾人跟著哄道:“對?!?p> “我建議,明天在慶功宴上,每個工作小組都出一個節目。信息組,談判組,接待組,財務組,后勤組……”吳小芳轉向孟虎:“也包括你們指揮組?!?p> 孟虎:“?。堪硞円渤龉澞??”
吳小芳:“當然了,官兵同樂,軍民同樂嘛。”
王皓耽心的:“小芳,這么短時間……怕大家準備不好吧?”
吳小芳:“這還用專門準備呀?說學逗唱,信手拈來嘛,主要是把氣氛挑起來。咱也不要求啥專業水平,點到為止嘛。”她見沒人反對了,接著說道:“第二,慶功慶功,還要突出個‘功’字。因此我的第二個建議是,指揮組應該對工作認真,成績突出的同學做出獎勵,包括精神的和物質的。”
田帆坦誠的:“沒問題,這個我們已經有所考慮了?!?p> 吳小芳:“第三,‘大宴群臣’是我國歷朝歷代得勝之后的普天歡慶之舉,意在振奮人心,再接再厲。群臣群臣,就是指人員多多,全部的意思,對吧?”
孟虎:“小芳,妳想說啥呀?”
“指揮長,可以請我們每位同學的的家長作為貴賓,參加明天的慶功宴嗎?”
田帆怔了一下:“這個……”
王皓:“啊,從礦區來呀?”
丁一:“那……咋組織呀?”
田帆跟郭睿、孟虎低語著什么。
吳小芳:“同學們,常說兒行千里母擔憂,這是一百個電話,一千個微信,一萬部手機也無法替代的親情。咱們離開明山這段時間,誰家父母不是天天掛念,哪家爹娘不是時時擔憂?現在任務完成了,是不是應該請咱爹、咱娘來跟咱們共同分享這份喜悅……”
孟虎大聲說道:“同學們,決定了,指揮組決定了,正式邀請所有同學家長明天來參加俺們大家伙的慶功宴?!?p> 眾人發出一片歡呼。
孟虎:“俺現在就給俺爹打電話,叫他明天派礦里的大巴,把所有家長都請到俺們這兒來?!?p> 神父聽完戴娜的全程翻譯,激動地拉住田帆的手:“密斯特田,愿主保佑你,保佑你們這些可愛的中國人。你們是一個友愛的團體,任何事情都會成功的?!?p> 王皓:“同學們,大家跟我一起說:發得阿三忒撒那(斯語:謝謝神父)?!?p> 眾人:“發得阿三忒撒那?!?p> 神父真誠的:“I love China(英語:我愛中國)?!庇种苯佑弥形闹貜偷溃骸拔覑壑袊??!?p> ……
入夜,林樹材敲響田成斌的家門。
田成斌打開門:“呦,木樁子,你不是……”
林樹材:“屋里說,屋里說。”
……
坐在沙發上,田成斌張羅著給林樹材倒茶:“來,先喝點茶?!?p> 林樹材真的渴了,舉杯就干。
田成斌:“你這是打哪兒來呀?……怎么累成這樣?”
“從你大侄子……不,從我大侄子……唉,我都快被逼瘋了。”
田成斌關切的:“怎么了這是?”
林樹材嘆口氣:“別提了,丟老人了。”他又自己動手倒杯茶,一飲而盡:“你大侄子……不,我大侄子,扎扎實實地給我上了一堂非洲課。”
田成斌:“就他?一個大頭兵?”
林樹材站起身:“走,穿衣服跟我走,邊走邊嘮,沒時間了。”
“上哪兒呀,這黑更半夜的?”
“上我辦公室……大斌子,這回說什么你也得幫我把面子給撈回來。”
……
次日清晨。大別山賓館宴會大廳,一幅醒目的大幅標語布置在舞臺中上方:“坦桑尼亞親-拉菲克有限公司慶功宴”
舞臺下方擺放著一張被紅布包裹的長案。林樹材和田成斌忙乎完,從長案后面走出來。
林樹材拍拍手上的灰塵:“大斌子,主要道具算是湊齊了,可下面這戲我該怎么個唱法呢?”
田成斌:“你不是跟我說要創造條件,要利用環境嘛,現在條件有了,環境也布置好了,到時候你看準機會,投其所好,有意無意地切入主題,就行了嘛。”
“爸?!碧锓崎T走進大廳,繞過餐桌:“林叔……呦,都布置好了?”
田成斌:“差不多了,到時候就看你林叔臨場發揮了。”
林樹材:“大侄子,你再把宴會的程序跟我說一遍?!?p> 田帆:“林叔,其實很簡單,也沒什么固定程序。您只要留意神父的舉動,趁著他高興的時候您就可以站出來展示了。放心,林叔,到時候,我會配合您的?!?p> 林樹材:“哎呀,我這心呀,砰砰的,這輩子都沒經著過這事呢?!?p> ……
時鐘正指十點。
孟虎在賓館外面燃起鞭炮,一時間爆裂聲、呼喊聲在煙霧和碎屑中升騰。
孟虎:“走啊,同學們,慶功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
宴會大廳里此時已是賓朋滿座,談笑風生。
田帆朝神父那邊使了個眼色,拉著林樹材和父親走近神父:“發得烏尤尼爸爸陽谷(斯語:神父,這是我父親)?!?p> 神父起身,拉著田成斌的手:“哦,贊美主,贊美主賜予你一個好兒子,一個非洲的好兒子?!?p> 田成斌:“謝謝神父對他的幫助和教導。”
林樹材趁勢遞過一只精美的盒子:“神父,祝賀您圓滿完成采購工作。為了表達我的祝福,送給您一個最新款的中國華為手機,希望它能給您帶來福音?!?p> 神父聽完戴娜的翻譯,打開盒子,取出手機:“謝謝,真心的謝謝?!彼ь^看清對方面孔:“你是……那個要投資木材加工廠的密斯特……?”
林樹材:“我姓林。神父,如果您有興趣,我想榮幸的請您參觀一下我準備將來在非洲,在依法卡拉加工生產的木材樣品?!?p> 神父四下看了看:“樣品?在哪里?”
“請您跟我來。”林樹材把神父引到舞臺下方被紅布包裹的長案旁:“請告訴神父,由于時間的關系,我沒有把全部樣品都呈現在神父面前,這里只有一小部分,請神父多提寶貴意見?!?p> 田帆和田成斌從長案兩側慢慢地揭開紅布,桌面上露出大大小小十幾件精美絕倫的紅木工藝品。
神父幾乎看呆了:“哦,主啊,真是太神奇了?!彼S手拿起一只花梨木雕十二生肖中的臥牛:“恩及哦貝,依那依盆大雜異地(斯語:黃牛,我最喜歡了)。”
林樹材:“他說什么?”
戴娜搖搖頭:“他說的是斯語,我不知道。”
田帆:“神父說,這是黃牛,是他最喜歡的?!?p> 林樹材趕緊說:“這只臥牛送給神父了?!?p> 神父懷疑的:“送給我?”
林樹材肯定的:“是的,送給您?!彼麑Υ髂日f道:“請告訴神父,中國人每人都有一個生肖屬性,因此十二生肖的木雕是在中國最受歡迎的工藝品,經濟效益非??捎^。每一件都價值500元以上,合坦桑尼亞先令是……”
這時圍攏上來幾個同學和家長,他(她)們對眼前展現的木雕工藝品議論紛紛,贊不絕口,充滿著好奇。
神父抱著臥牛木雕,看著周圍人們羨慕的目光,心里感到十分滿足。
林樹材逐一介紹道:“這些是造型各異的根雕客廳擺件,原料是利用各種樹木廢棄的根部……市場售價約為1500元,折合先令約50萬?!?p> 神父懷疑的:“樹根?50萬先令?”
林樹材:“是的。還有這些,紅木雕刻的佛像、擺件、花盆、魚缸、盆景的裝飾底座……這是紅木辦公用品收納盒、名片盒、辦公用飾品盒……這幾個是紅木和檀木的實木雕刻筆筒……”他拿起一個紅木龍鳳福字木雕:“神父您看,這是紅木龍鳳福字木雕。這條龍,是中國的圖騰;這個鳳,是中國傳說中的一種神鳥,象征著神的保護。如果掛在家里,可以鎮宅、辟邪、招財……”
神父把臥牛遞給戴娜,接過龍鳳木雕,仔細看過:“密斯特林,如此精美的雕刻,一個工人需要幾個月完成?”
林樹材自豪的:“一個工人,一臺雕刻機,一天可以生產30個?!?p> 神父:“你們有機器?……如果我沒有聽錯,密斯特林,你說這些都是你準備在非洲加工生產的?”
林樹材:“是的,都是我準備在依法卡拉加工生產的產品?!?p> 神父虔誠的:“主啊,感謝密斯特林對大自然的尊重,感謝對木材的珍惜。”
林樹材趕緊把田帆、郭睿和孟虎拉到身邊:“神父,如果我帶著這三位非洲的好兒子,到您的教區去投資建設工藝品木材加工廠,您同意嗎?”
神父帶著懷疑的眼神:“你帶著他們三個人?……密斯特田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