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的身體無力地靠在曉軍手臂上，曉軍一看不對，急忙扶著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曉軍準備去喊醫生，林父卻搖搖手制止了他，喘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藥，倒出了幾粒，勉強吞了下去。

　　曉軍到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林父喝了幾口，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曉軍還是有些不放心：“林叔，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沒事，老毛病了！”林父將藥瓶放回口袋，輕描淡寫道。

　　看到林父堅持，曉軍也不好再說什么，他也放心不下手術室里的明珠。

　　手術已經做完了，還有半個小時，明珠就會出來了，他并不愿意離開。

　　秦宣靜靜站在一旁，眼中有著擔憂，卻并不說什么，他知道，現在，他說什么都是錯的。

　　直到明珠被推了出來，秦宣的心更難受了。

　　那個原本總是笑著喊他“秦宣哥哥”的女孩，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那里，身上被白色的床單包裹，而那時常帶笑的臉上，此刻已經毫無血色，那一刻，秦宣也恨不得殺了自己。

　　“明珠！明珠！”曉軍俯身在明珠耳邊喊道，林父也勉強站起了身。

　　他看著如此模樣的女兒，又忍不住眼眶發熱，伸出顫抖的手碰了碰明珠那慘白的臉。

　　“明珠。。。”

　　護士在旁邊交代：“多跟病人說說話，不要讓她睡著了！”

　　曉軍不斷地點著頭，眼睛卻并沒有從明珠臉上移開。

　　秦宣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推著床，聽著醫生的醫囑。

　　林明珠的眼皮動了動，仿佛聽到了呼喚她的聲音，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睛，曉軍急忙湊到她的跟前，輕聲安慰：“明珠，你沒事了，沒事了！”

　　林明珠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辨認著什么，隨后虛弱地笑了笑，又將目光移向別處，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秦宣身上，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

　　秦宣感覺那樣的目光像在凌遲著自己，他很想就此逃開，跑得遠遠的，可是他還是邁動了如灌了鉛的雙腿，慢慢地走了過去。

　　曉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是不情不愿地讓出了位置。

　　現在，明珠的身體最重要，他實在不想做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明珠，對不起！”

　　秦宣俯下身體，對著明珠輕聲說。他的心此刻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想到這些，都是因為他而起，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這里的是他自己。

　　他眼中的愧疚和心痛無法掩飾，林明珠靜靜地看了他良久，唇角動了動。

　　秦宣并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讓自己靠得離她更近了，這才發現她并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她被子下的一只手露了出來。

　　他默默地看著那蒼白的手，良久，終于也伸出手來，將明珠那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明珠，我在這里！”他聽到自己在說。

　　他看到，明珠那慘白的臉上仿佛多了一絲紅暈，朝他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他也對她恍惚地笑著。

　　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