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打響的戰役已經進入了第五天,對于帝都守軍來說,這五天是他們畢生都不想再回憶的東西。
隨著死傷人數的不斷增多,尸體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了,也沒有人去理會,因為兩軍都在拼死爭奪各個陣地,數個陣地多次反復易手,兩軍士兵的尸體幾乎都快要把陣地給填平了。
而帝都守軍退入帝都防守之后,緊接著的巷戰則是更加慘烈,已經殺紅眼的兩軍士兵們有的直接抱起滾燙的樹木就直接上去拼殺,而雙方的重武器指揮官們也都紅了眼,命令一眾投石兵,看見敵軍了就給我往那招呼,很多時候往往是兩軍士兵正在搏殺,就被突如其來的霰彈給炸成了一堆堆碎肉。
僅僅巷戰了一日,帝都西部基本上遭受了毀滅性打擊,房屋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廢墟里,兩軍士兵還在做著最后的戰斗,往往為了爭奪一間破敗的房屋,兩軍就要付出數人的傷亡代價。
一天的激戰下來,兩軍都付出了千余人的傷亡代價,這時兩軍主帥作出了一個相同的決定,下令部隊撤回。
戲劇性的是,兩軍只要有任何一方再多堅持一分鐘,就能達到戰略目的,可是兩軍卻戲劇般的同時撤退了。
秦軍軍營。
“陛下,番兵軍團撤回來了,看來這一仗也是傷亡不小。”秦軍副將向拓跋詢匯報道。
“嗯。”拓跋詢微微點點頭,“巷戰自古以來就是最難打的戰斗,再這樣打下去,也許會全殲魏軍,但是我軍的傷亡也絕不會小,畢竟我軍對帝都地形不熟,到一個地方基本就要死人,傳朕的命令,全軍停止進攻。”
“是。”那秦軍副將領命而去。
“報!”一個先鋒官頓時闖入何明的營帳,“稟元帥,一天的巷戰下來,我軍又折損千余人,現在軍中傷兵占了大多數,能戰斗的實在沒有幾個了。”
“陛下的天武軍怎么樣?”何明表情有點呆滯。
“天武軍今日首次出戰,但是頗為不順,剛出戰就遭到了叛軍投石機等重武器的猛烈攻擊,他們迎著猛烈的攻擊沖上去和叛軍作戰,今日傷亡的人里面,大多數都是天武軍。”
突然,只聽到一陣喊殺聲和一連串猛烈的爆炸聲,隨后便歸于了寂靜。
“報!”何明等人正在奇怪,這時又一個先鋒官跑了進來,“元帥,陛下剛剛命令天武軍實施了一次反突擊,居然硬生生的將叛軍給逼退了十五里地,但是天武軍也傷亡慘重,我軍斥候觀察到,天武軍的死亡人數已經到達百人以上了。”
“陛下這是想干什么?”何明心一橫,直接走出了營帳。
一走到養心殿,拓跋昭就拉住何明的手,神色慌張:“愛卿,你趕緊率領禁衛軍、城防軍、刀鋒軍剩下的將士們撤出帝都,朕知道,帝都,已經守不住了。”
“陛下,您這是何意?”
拓跋昭微微笑了笑:“我們若是全軍撤退,叛軍肯定會追殺上來,叛軍不會不懂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這大魏江山是朕弄丟的,那么就由朕來為你們擋住叛軍的追擊。”
“不!”何明突然有點情緒失控,“您是天子,理應是臣為君死,哪有君為臣死的道理?”
拓跋昭此刻笑的是那么開懷,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到何明手中:“拿著這封信,去找二皇兄,你們找到他只后,就說是朕的遺詔,傳位于齊王拓跋爍。”
“不行。”何明一把拉住了拓跋昭,“陛下您先走,我們定會幫您擋住叛軍的追擊。”
拓跋昭緩緩地推開了何明,說道:“你、丞相還有姚將軍都是二皇兄的心腹,你們把命留好了,去效忠二皇兄。”
何明還想說什么,但是拓跋昭已經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帶走!”隨著拓跋昭一聲令下,門口突然沖進來兩個身強力壯的禁衛軍士兵,不分由說直接把何明往外拽。
“陛下········不········”
隨后不到五分鐘內,拓跋昭看到了門外流動的人群,他知道,是三軍在撤退了。
“好啊,好。”拓跋昭突然仰天大笑,“不該死的都走了,該死的今日就留在這里打掩護啦!”
北燕帝都,幽城。
拓跋爍坐在一塊巨石上,整個人顯出一種頹廢的樣子,雙眼血紅,頭發凌亂。
在他的腳下,有一張戰報,打頭的用紅墨寫的幾個大字:魏國帝都墨陽城城破,魏國皇帝拓跋昭戰死。
“小爍。”淳于毅突然跑了進來,“邊防軍來報,說是在邊境發現了一批大魏潰兵,一共就不到一萬人,朕派人去打聽了,領頭的將領就是你的那三個老部下,朕已經派人安頓他們了。”
“多謝。”拓跋爍突然站了起來,之前的歡樂氣氛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烈焰。
“大哥,現在可能得借你兵符一用。”拓跋爍的眼中充滿了殺氣。
晚上亥時,拓跋爍終于在邊境招待所見到了死里逃生的劉長繁三人。
四人一見面,就擁抱在了一起,像是在傾訴多年的不見面以及死里逃生的喜悅。
來不及敘舊,拓跋爍四人就開始討論以后的防衛問題。
“叛軍這一次勢在必得。”何明指著中土的地圖說道,“短短半個月,就拿下了我大魏大片土地,而叛軍的的意圖也很明顯,就是要滅亡我大魏。”
“叛軍現在所在何處?”拓跋爍一臉平靜,深邃的雙眼中波瀾不驚。
“叛軍剛剛攻下了大魏帝都,但是因為傷亡過大,現在正在大魏帝都休整。”一旁的北燕軍斥候說道。
“有沒有任何關于叛軍主帥的消息?”拓跋爍接著問道。
北燕軍斥候翻閱了一下手中的材料,回答道:“已經露面的叛軍主要將領是原大魏秦地太尉曹斐,還有一個胡人將領,名叫耶律欽,善使一對巨斧。”
“曹斐這人我了解過他。”拓跋爍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平生碌碌無為,之前甘地太尉得勢之時,他沒少給甘地太尉送禮,隨著甘地太尉兵敗身死,他就一直稱病不出,生怕牽連到自己,自從四年前西域兵權交到了楊鐮倉手里,他就索性不管軍隊了,一個月都很少去軍營一次,因此他絕不可能是幕后主使。”
“等等,秦地?”拓跋爍腦子一熱,一個可怕的念頭頓時在腦海里閃過。
“殿下,怎么了?”三人注意到了拓跋爍的不對勁。
“沒事。”拓跋爍連忙擺擺手,不想讓三人知道自己的擔心,同時他還是一個勁的讓自己相信這不可能是真的。
“報!”一個北燕軍斥候進來道,“啟稟各位大人,斥候發現叛軍已經派出兩萬人馬,正往鄂地而來。”
“這群該死的!”姚萬順兩眼噴火,大罵道,“還真把我們當病貓了?我這就去通知當地大魏駐軍,讓他們準備迎戰!”
“慢。”拓跋爍制止了憤怒的姚萬順,“叛軍剛經過惡戰,肯定不會貿然進攻,我料定他們定會使用心理戰,想讓鄂地太尉不戰而降。”
“那現在怎么辦?”
“聽著,諸位。”拓跋爍嚴肅了起來,“此戰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如果鄂地太尉決心抗戰到底,我們就全力配合他抗擊叛軍,如果鄂地太尉投降了,那我們就在豫地設防,他們奪取鄂地之后的目標肯定就是豫地,現在都回去等待消息!”
“是!”三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