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鼎等人正在營帳里面等待著攻城勝利的好消息,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斥候!”盧鼎厲聲命令道,“火速去探,發生了什么?”
“是!”一個叛軍斥候騎上一匹戰馬,跑出了軍營。
在斥候出去的時間里,又傳來了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盧鼎都一度有了搬遷指揮部的想法。
“報!”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后,斥候回來了。
這個斥候已經被煙火烤的渾身漆黑,回來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稟報太尉大人,我軍新式武器遭到了敵軍的帶火羽箭襲擊,武器上的震天雷被火箭點燃,引發了爆炸與燃燒,三輛新式武器被毀,上面的數百軍士,戰死者十有八九。”
盧鼎如同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打擊,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他意識到自己太過于追求勝利,而忽略了這一點,然而就是這一點他自認為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差點毀滅了所有新式武器。
“太尉大人。一線部隊傷亡太大了,還是先撤下來休整一下吧。”一個叛軍都尉勸道。
“嗯。”這次盧鼎沒有拒絕,巨大的傷亡使他意識到,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取得勝利,再進攻下去也不過是徒增傷亡。
“傳我命令。”盧鼎一揮手道,“各軍立刻撤下前線,圍繞指揮部就地駐扎,輪番休整,以營為單位,一旦休整時間滿二十四時辰,火速出擊。”
“是!”諸將領齊聲道。
石城,城頭陣地。
一卷被烈火燒了快一半的殘旗仍然半空中獵獵作響,但是依舊可以看出上面繡的齊字。
幾只墨鴉突然從半空中奔襲而下,一把落在了一具尸體身上,開始啄食尸體。
戰爭打了幾天,這群墨鴉也餓了好幾天,就為了等這一刻。
周圍是濃重的血腥味,殘破的土墻上基本都已經被血肉覆蓋完了,用手摸上去已經不再是一手的灰塵,而是一手的碎肉··········
一只墨鴉吃了好幾塊人肉,發出了歡快的叫聲,畢竟很久才能吃的這么飽了。
突然,一只大手突然伸過來,狠狠掐住了那只墨鴉的脖子,墨鴉頓時發出一聲哀嚎。
“媽的,老子幾天沒吃東西了·········”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傳來。
說話的是一個齊軍衛士,他此刻眼睛里充滿了血絲,繃帶上依舊浸著血跡。
“你等會兒。”另一個衛士突然伸過手來搶走了奄奄一息的墨鴉,“娘的陛下還沒吃呢,你也好意思先吃第一口?”
果然戰爭來了一切就都亂了,戰斗打響之后兩個將軍一直在忙于指揮戰斗,所有人都投入了戰斗,似乎根本沒人來關心拓跋爍的皇帝身份了,似乎他就跟千千萬萬的普通士兵一樣了。
此刻拓跋爍也是連續戰斗了幾天幾夜,事實證明戰斗一旦打響沒有人會來照顧你,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直到戰死。
拓跋爍身旁放著一口已經被砍出了幾個缺口的鋼刀,上面鮮血淋漓。
就在剛剛結束的那場戰斗里,叛軍的新式武器都已經撞上了城墻,在撞上的那一刻,無數叛軍士兵從武器里爬了出來。
齊軍士兵們根本沒有想到還有有戰斗員從武器里爬出來,因此猝不及防,再加之叛軍之前全都是齊軍的邊防精銳,因此在白刃戰中齊軍并沒有討到什么便宜。
當時衛士們已經全部投入了戰斗,拓跋爍覺得自己也不甘示弱,就拿起長弓和一個箭袋沖了上去。
在戰斗中拓跋爍百步穿楊,近距離貼臉射殺,箭箭射人頭,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八九個叛軍士兵斃命于拓跋爍的箭下。
但是換取射殺人頭的同時,羽箭的消耗量也是驚人的,就在拓跋爍射完最后一支羽箭之后,一個叛軍士兵突然突臉沖了上來,他揮舞著鋼刀,誓要一刀砍下拓跋爍的人頭。
不想拓跋爍依舊技高一籌,先是一個側身躲過了第一次攻擊,隨后又以鬼魅的身法瞬間移動到了那叛軍士兵身后,等到那叛軍士兵反應過來的時候,拓跋爍的弓弦已經套上了他的脖子。
只聽見噗呲一聲,那叛軍士兵的大動脈頓時被切開,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最后,為了徹底摧毀新式武器,數十個士兵組成了敢死隊,攜帶著火把就沖上了叛軍的新式武器,在付出了重大傷亡代價之后,終于點燃了還未來得及搬走的震天雷·········
“一條條人命,就變成了一連串數字·········”一個齊軍士兵呢喃著。
現在城頭僅存的士兵中,有百分之九十七都是新面孔,拓跋爍的衛士也只剩下了兩個人。
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僅僅是擊退了叛軍,還有大批叛軍依然盤踞在城外。
盡管打退了叛軍,但是士兵們仍舊不能隨意活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盧鼎訓練了大批神射手,每當攻擊間斷的時候,這些神射手都趴伏在隱蔽處,對著暴露的齊軍士兵展開精準射殺。
戰斗結束之后,一個士兵就以為沒事了,就將頭伸出了城垛,結果下一秒只聽見噗呲一聲,那個士兵的腦袋頓時被一支羽箭射穿了。
有著叛軍的冷箭威脅,士兵們平時都不敢探出身子,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幾個人人手一個盾牌將自己護的嚴嚴實實之后再出去的。
這也是為什么,拓跋爍等人到現在都沒有援軍和食物,本來拓跋爍倒是帶來了五萬多人,理應說應該在人數上占有優勢,但是無奈贛地、閩地突然傳來緊急軍報,南魏最近又在蠢蠢欲動,于是為了大齊南境的安危,從浙地、江地抽調來的兩個軍不得不離開了前線。
這樣一來,拓跋爍帶來的援軍就只剩下了一萬城防軍和一個軍的兵力,再加上之前冀地的三萬駐軍傷亡十分巨大,因此這點兵力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陛下。陛下。”有人在輕輕的呼喚著拓跋爍。
拓跋爍無力的扭過了頭,發現是一個將軍躲在盾牌后面呼喚著他。
鐺!一聲清脆的聲音突然傳來,一支羽箭頓時射在了盾牌上。
“陛下,快跟我們走,末將馬上會抽調兵力在支援這里的。”將軍顯得有些心急。
但是拓跋爍現在已經明顯沒有力氣起身了。
兩個衛士拿過了盾牌,擋在了拓跋爍身前。
“陛下,你今日就是爬,也要爬到那邊去。”衛士的聲音十分堅決。
“咳咳!”拓跋爍頓時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拓跋爍知道,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們幾個。”衛士輕聲喝道,“快扶陛下走,我們擋著你們!”
終于,在衛士的誓死護衛下,拓跋爍終于離開了城頭,但是代價就是那兩個衛士全都不幸中箭犧牲。
一下城頭,拓跋爍整個人都沒有血色,面色十分蒼白。
終于,要堅持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