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護衛無面
至于她喂給男子的解藥,實則是她將手臂化形為毒物后,從上面拔下的鱗片所制。
要徹底解毒,非是徹底化形后的她的心頭血不可。
男子聞言微微一怔,再看向云翎時,目光已不似之前那般殺意凜然,隱隱多了幾分深思和探究。
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羸弱嬌貴又神秘莫測的少女,會說出如此看淡生死的話來。
究竟是她太自信,還是她真的不懼死亡?
“你戴著面具,以后就叫無面吧。至于你的真實姓名,就不必說了,我也不想知道。”
云翎說罷,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轉身對身旁的小丫鬟吩咐道:“去叫人來給他松綁,另外再備些食物和水,還有,讓青武送一套侍從的衣服過來,他這身打扮太扎眼了。”
“是,奴婢這就去傳話。”
小丫鬟應聲走出房間,不消片刻,便領著青武等人,將云翎吩咐的一應物品送進了房間。
看著擺在眼前的寶藍色侍從服,雖然材質和款式都不差,甚至比一些富貴人家的少爺穿的都要好,但無面的眼神還是有些陰郁。
長這么大,他還從來沒有穿過這么低三下四的衣服。
不過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那少女雖然可恨,但有一句話卻是說的沒錯,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如今他受制于人,就沒有資格談條件。
此時,云翎已經帶著十幾個丫鬟和侍從離開客棧,逛街采買去了。
不過她買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跟肉有關的食物。
對此,跟在她身后充當搬運機的一眾丫鬟侍從,都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淡定表情。
早在他們被下毒那日起,云翎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已經徹底顛覆了。
至于愛吃肉什么的,儼然只能算是毛毛雨一般的小問題,根本激不起他們心中的半點漣漪。
回到客棧時,十幾個丫鬟侍從懷里,都堆滿了東西。
客棧門口,等候多時的青武等人已經收拾好馬車,見云翎回來,立即輕車熟路的將東西都放進馬車,然后有條不紊的整裝出發。
官道上,車隊迎著春日明媚的驕陽,朝著京城所在的方向駛去。
無面坐在車轅上,一雙墨綠的眸子暗沉的望著官道兩旁倒退的風景,微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換衣服的時候,他意外發現身上的傷口都被處理過,并仔細包扎了起來。
那不經意的一幕,讓原本還想著等解了毒,就親手殺了對方以解心頭之恨的他,心情一時間格外復雜,漸漸止息了殺意。
之后,他旁敲側擊跟青武打聽到她的身份。
盡管早料到她來歷不簡單,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害他陰溝里翻船的少女,會是十三年前被相府遺棄的二小姐,慕云翎。
那一刻,他心中的殺意再次翻涌起來。
一個善于用毒,又跟丞相那老賊關系匪淺的美貌少女,倘若真讓她回到相府,成了慕老賊的左膀右臂,對于本就已經被慕老賊操控把持的朝堂來說,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任這個潛在危險的活著回到相府。
至于慕云翎跟慕丞相關系不好這個可能,他壓根沒有去想過,畢竟云翎表現出來的氣質和儀態,怎么看都像是被精心呵護著長大的千金小姐。
他甚至懷疑,相府當年因命格不詳而遺棄慕云翎這件事,本就是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將她秘密送去學習毒術。
車廂里,云翎正單手撐著額頭,倚靠在軟榻上閉目假寐,默默學習著古醫知識,全然不知道,她剛剛才收入靡下的護衛,還沒用順手呢,就開始暗搓搓的算計起了要怎么取走她小命的事。
一晃十日過去,緩慢行駛的車隊一路相安無事的來到了北陽郡府城。
聽到馬車外的喧囂聲,沉浸在學習中的云翎才恍然清醒過來。
她緩緩睜開眼瞼,露出一雙清澈透亮的美麗眼眸,大概是雙眼閉合得太久,她也還沒從滿腦子古醫知識中徹底緩過神來,使得她此刻的眸子里水汪汪的,還泛著些許茫然。
恰在這時,車簾被人撩開。
無面從外面探進頭來,正想說話,不期然對上云翎那雙水潤呆萌、清澈無害的漂亮眸子,不由得呼吸一滯。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心跳仿佛停頓了一拍。
反應過來后,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洪水猛獸一般,迅速放下車簾轉回頭去,抿緊唇瓣久久不語。
對于無面的反常行為,云翎心中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他的命都掌握在她手里,還能怕他翻出什么浪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緩解了一下腦中的混沌,方才看向伺候在身旁的小丫鬟,柔聲問道:“這是到哪兒了?”
“回小姐,我們已經到北陽郡府城了。”
小果跪坐在鋪滿了整個車廂的軟絨毯上,乖順的答道。
“北陽郡府城?”
聽出云翎的疑惑,小果介紹道:“小姐,北陽郡府城是我們云羅國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府城,也是云羅國第一大府城,因商業興盛而聞名各國,蘇有云羅明珠之美稱。”
“聽著倒是有點意思。”
云翎轉過頭,隨手撩起窗簾,放眼望去,入眼的,是一條迎著夕陽的繁華街道,街上行人穿梭往來,販夫走卒絡繹不絕,兩旁的酒肆茶樓中人影憧憧,時不時傳出一陣歡聲笑語,混雜在街頭巷尾嘈雜的人語聲中,顯得格外熱鬧。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酒肉香氣。
這時,無面冷冽的聲音從車簾外傳進來,語氣沉靜的問道:“小姐,我們是找間客棧住下,還是去郡守府落腳?聽聞北陽郡郡守與慕丞相關系匪淺,若是去郡守府,想必對方定不敢怠慢。”
經過這幾日的磨合,無面也算勉強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從一開始的隔應別扭,難以啟齒,到現在的可以語氣沉穩、從善如流的對云翎喊出“小姐”二字,變化不可謂不大。
不過他此時這番話,聽似在詢問云翎的意見,實則卻是一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