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陳曉坐在車子的后座,掩著面。眼睛瞪的很大,卻也沒有流出淚來,渾身不住的發抖。
他曾無數次在各種影視劇中看過許許多多這樣的生死離別。他只會覺得熱血沸騰,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尸,是何等的豪情與悲壯。
可當這種悲壯,真真切切發生在了自己身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悲傷,仿佛是個逃不出去的噩夢。
不管別人怎么豪邁怎么無所畏懼,但陳曉還是能很清晰的認識到——他們就將要死了。盡管才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們卻要因為他而被那些所謂的神族找上,這全是他的錯。
真的該死啊,有了那亂七八糟的能力,不應該是由我來面對這一切嗎,為什么,我還是始終扮演著那種影視劇中我最討厭的角色,懦弱無能,需要英雄來保護,需要別人為自己犧牲。
陳曉雙手用力的扯著頭發,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他此時就感覺有座大山壓垮了他企圖挺起來的肩膀。他扛不起本應由他扛起的東西。
“嘿,小伙子。”三叔眼眶雖有些紅腫,卻依舊神色自若:“路還長著呢,別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我.......三叔........求求你,帶我去軍營,我不想拖累任何人了。”陳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了,用結結巴巴又極為堅定的語氣說。
“現在已經不是去軍營可以解決的問題了。”三叔嘆了口氣:“神族之所以從不與人類大動干戈,是因為要通過人類這個中間點對魔族達成制衡,可現在你掌握著對神族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三叔頓了頓接著說:“其實我也并不太懂,雖然我是隊長,但是高明隸屬于信息部,很多機密是我也接觸不到的,但很明顯的是,我們現在無目的的逃亡,反而比去軍區尋求庇護來的更加安全。”
.“哦....是嗎......”陳曉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我.....我想聽聽他們的故事。”陳曉忽然鼓起勇氣問道。
“他們嗎,他們有什么故事呢?”三叔笑了笑:“我們都不過是普通的退伍軍人罷了。”
雖然三叔這么說,但他還是接著講了下去:“我和老魏很早就認識了,主要還是因為我是他店里的熟客。你知道的,年輕人嘛,總有些熱血,我就拉著他當了兵。”三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臉上也在一瞬間洋溢出有些不合時宜的幸福:“真是懷念呢。”
“后來因為我們在一些測試中表現特別出色,莫名其妙的被拉到了一個部門,去簽了保密協議,接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而也認識了高明啊還有很多其他的弟兄。”
“接觸這種東西,自然意味著非比尋常的危險,高明是信息部,本應是在最安全后方。卻因偶然接觸到了神族的一些核心機密,而在一次回去探親的時候遭遇了襲擊........”
“其實就像我先前和你說的,我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只是在很多時候,一次又一次被推上十字路口,可這從來不是選擇題,我們沒有備選項,我們就是這樣的人...........”
很少在聊天中流露出自己情感,成天嘻嘻哈哈的三叔此時竟在喋喋不休。雖然表情還是那么輕松自然,但在這樣的宣泄之中,還是有意無意的顯露那溢滿而出的壓力。
“所以說,陳曉,你要聽好了..........”
“轟!”
劇烈的沖擊打斷了三叔的話,身后的一輛黑色轎車驟然加速,企圖從側面撞擊三叔駕駛的面包車。
而三叔也在一瞬間做出來反應,在即將碰撞的那一霎一踩油門,猛地向另一側打方向,直接向前沖了半個車位,可即使如此,仍然未能完全避開。
“嘶”
面包車直接橫移出去,在公路中打了幾個圈,發出極其刺耳的噪音,拉出一道長長的剎車紋。而那輛黑色轎車也是不受控制的向另一方漂移,和來不及剎車的后方車輛碰撞在一起,幾乎成為一堆廢鐵。
面包車還未完全停下時三叔便已經恢復了控制,他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只是不斷的調整著方向,在穩住以后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狠踩油門,提速向前飛馳。
“這是.........”未系安全帶的陳曉在剛剛劇烈的撞擊中被狠狠的甩了一下,腦袋直接橫著撞上了門框,旋即一股熱流便從頭上淌了下來,這次毫無預兆的襲擊以及一陣陣的疼痛,使陳曉在車子已經沖出好長段路之后,也未能反應過來。
“該死的神族。”三叔朝窗外“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痰還是血:“追來的夠快啊。”
“可是,這也太........”陳曉實在無法想象神族竟然會以撞車這種方式來追擊他們。就像FBI想要與恐怖分子猜拳決勝負一般可笑。
“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就目前而言,無論神族魔族,都不會在人比較多的情況下顯露出自己的能力。”三叔一邊說著話,一邊仍狠踩著油門,不斷的將車子提速:“具體我也不清楚,你就把他當成一個協議吧,不然為什么世人對這些都還一無所知。”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啊。”盡管如此,陳曉還是一點點輕松的心態都沒有,就算那些人不用超能力,想要對付他們還是輕而易舉,而在這種追逐中,就算能暫時保持不被攔截,可長時間三叔終究會累的,需要吃飯,需要睡覺,不可能這樣無休止的逃亡。
“我真的不想再做累贅了啊。”陳曉心中越想越難過。
“怎么辦?”三叔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甩掉他們就好了唄,管他神還是什么,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