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句詩，本是詩仙李白描寫廬山瀑布的雄偉磅礴。
而在神族，也被廣為傳頌。
不過，是用來形容蕭月的劍氣。
劍神一劍，勝似千尺飛瀑！
這一劍，驚天地，泣鬼神！
“我就不信，這大千世界，有我一劍不可斷之物！”
蕭月再一次爆發了。
蕭月雖然平日看起來很隨意和性，但他始終是個很自負的人。
而現在，對方僅僅用了一個劍陣，就逐漸想要擊破他的自負與驕傲。
不可能的，他可是劍神！
“萬道歸一！”
陣中有千萬個夜風，蕭月身后就有千萬柄劍。
每一柄劍，都圍繞著蕭月穿梭旋轉，抵擋著劍陣的攻勢。
而在這戰斗之中，本僅僅是虛影的劍，竟逐漸清晰，連劍身上的紋路，都開始緩緩浮現。
“在戰斗中領悟劍意實體化？”夜風心中實實在在的被震撼了，這是何等的天賦！
他為了這一式，在天牢中不分晝夜，整整悟了十年，才摸到了門路。
而蕭月僅僅只是看他將劍影陣用出來，況且還是在這種生死之戰中，竟就有所體會。
“說實話，我還真有些羨慕你。不過，就你追尋的道路，對一式的體悟，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我走的，才是劍客的正道。”
包圍圈一瞬間散了開來，所有的夜風全部在空中擺開架勢，直指蕭月。
“最后一擊了。”
蕭月也凝神聚氣，背后的千萬把劍逐漸匯集，最終凝成一把巨大的長劍。
“轟！”
巨大的光圈從碰撞點向外擴散，掀起一陣陣滾燙的巨浪。房屋，樹木，山丘，都在接觸到這個光圈的一瞬間泯滅的只剩下了塵埃。
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這極致的光亮。
所有的劍意化成的夜風，都在這爆炸之中被吞噬，消散的無影無形。
大地都在不斷的顫抖著，就好似也在恐懼著什么。
“咔嚓，咔嚓。”
無數道裂縫在地表上瘋狂的恣意蔓延，堅硬而厚重的地面，就仿佛被擠壓的蛋糕一般，開裂塌陷，最終形成一大片數米的深坑。
爆炸產生的光暈與濃煙，伴隨著卷起的塵土，在這劇烈的動蕩結束之后，開始緩緩的消散。
天地再一次歸于寂靜，只剩下了滿目瘡痍。
蕭月站在深坑之中，用龍孤努力的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每一聲咳嗽，都伴隨著鮮血的噴出。渾身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刀痕，在這爆炸中被掀開，成了模糊不清的血肉。
他試圖向前走兩步，卻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
“他還活著嗎？”
此時，勝負還未分。
至少，蕭月，還是站著的。
“你輸了。”
夜風居高臨下的立在深坑之上，冷冷的看著蕭月。
“你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
雖然他看起來也已經十分狼狽了，一襲黑衣已經變成了一片一片的破布，裸露出來的肌膚也都被烤的焦黑，泛出一道道血痕。
但他現在屹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或者說，審判者。宣告著蕭月的失敗。
“世人稱你為劍神，我為劍魔。”
夜風忽然放聲狂笑：
“為什么？我和你的不同，不過是在對于劍的理解上的分歧。”
“確實，我劍下冤魂成千上萬，而你呢，血債也不少。哪個成名的劍客不是被鮮血堆積出來的呢？”
“你就是正，我就是邪？這種論調真是天真之極。”
“不過你是勝者，我是失敗者，成王敗寇而已。劍法安有正邪之別？你贏了，自然被敬畏，也就成了正道。而我輸了，也就只能成了邪魔。”
“而如今，我，夜風，才是劍神！”
“什么亂七八糟的，簡直一派胡言。”
到了這個時候，蕭月竟然還笑得出，僅僅是想要站直，就讓他的雙腿不住的顫抖。
“都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了，還講著這么不著邊的論調。”
“怎么，五十多年天牢，還沒把你關老實？”
“還有底牌么？”
夜風的手再一次放在了劍柄上：
“看來我失望的太早了。”
“劍法確實無正邪，而人有正邪。”一股看似很淡，卻又玄妙的靈力將蕭月緩緩環繞：“劍客的正邪，不在于殺了多少人，殺了什么人，而在于，為了什么而拔劍。”
“哦？”
夜風饒有興趣的看著蕭月。
“我，僅僅是為了，證道。”
蕭月仿佛自帶著引力一般，四周似有一股股無形的能量在向蕭月身邊流轉。
不是靈力，這股能量，像是，生機。
就好像這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之中，忽然涌現出一股股蓬勃的生機。
萬物都似乎在響應著蕭月的呼喚。
“萬物皆有道，劍亦有道，我上下求索，只為追尋，所謂劍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之所向，萬物皆可為劍，劍亦可是萬物。”
“道可道，非常名。”
“這一劍，曰，無名！”
劍光如銀河般傾瀉流淌，沒有滔天的殺氣，沒有磅礴的氣勢，竟反而顯得十分柔和，寫意。
沒有殺招的劍，亦是無解的劍。
這一劍，無敵。
夜風一時間竟忘了抵抗，或者說，想不到任何應對之法。只是呆呆的望著這道極意的劍，眼中滿是震撼與狂熱。
“這就是你追尋的劍道嗎？”
他忽然將劍一擲而出，旋即整個人被籠罩在這道劍意之中。
竟是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暖，甚至一開始，連痛感都沒有。鮮血從他的每一寸肌膚之中噴涌而出。滿臉的劍疤，都在緩緩開裂。
“真不愧是劍神啊，今日能見這一劍，勝似與武神再戰一場。”
他的意識已經不清晰了，渾身被切割的劇痛感開始一陣陣的襲來，但他嘴角仍掛著微笑。
“不過，很可惜，我，還是贏了。”
一道寒芒忽然沖破這劍光的包圍，直取蕭月！
“我解不了，并不代表，我的劍，也解不了！”
那柄劍劃破長空，盡管闖出劍光，已經幾乎用盡了它身上全部的力道，速度已慢慢開始消減，但蕭月已再沒有躲避的力氣。
“撕拉”
那柄劍穿透蕭月的胸口，將蕭月整個人都釘在了地上。冰冷之意順著那道切口，遍布蕭月的全身。
“我終究還是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