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天迷迷糊糊地從監獄中醒了過來,看到了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不禁回想著自己的過往,還在襁褓中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靈山的一個山洞,雖然十分陌生,但是并不害怕,因為那時候父母還在身邊。后來父母走了,留下自己被掌柜的救下,十六年里一直看到客棧的天花板,略帶一點親切和溫暖。被掌柜的拋棄在荒野,第一眼睜開,看到的還是那片布滿烏云的天空,有那么一點迷茫。而現在看到的是監獄的天花板,感覺到了一絲陰冷。空氣中還帶著腐臭的氣息,讓任小天咳嗽起來,牽動了還沒愈合的傷勢,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任小天又暈了過去。
任小天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整個人都像散架了一樣,完全動不了。于是心里開始盤算著,等自己傷勢好轉之后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靈州城。然后繼續閉上眼睛,開始查看自己體內的傷勢。
自己的靈力已經完全消耗干凈了。這次受傷并沒有自己想象地那么重,小胳膊小腿還在,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只是慕云最后那一下實在太狠了,讓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了,但是只要稍微動一下,劇烈的疼痛就會再次襲來。這個時候自己也沒什么辦法,只能靠時間,讓自己的身體慢慢康復,如果自己會水系的靈力的話也能用靈力慢慢溫養身體,但是自己的靈力卻是風屬性的,這個時候用風屬性的靈力只能讓自己的傷勢雪上加霜。
任小天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已經漸漸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于是勉強地爬了起來,忍著體內的劇痛走到監獄的門前,抓起那里放著的一個已經涼了的饅頭往嘴里塞。剛咬幾口,就感覺一陣惡心傳來,任小天強忍著把這個饅頭吃了下去。
旁邊看管監獄的小哥看到任小天吃地這么難受,偷偷地給他盛了一碗熱粥遞了過去。任小天接過那碗粥,想起了掌柜的做的菜粥,于是微笑著對那小哥說:“小哥謝謝啦。”
那小哥說道:“不客氣,你是叫任小天嗎?你現在可是我們靈州城的名人了。我們這些人就佩服你這種不畏強權的人。”
“還不是被全城通緝然后抓起來了。”任小天一邊喝著熱粥,一邊說著。感覺一股暖流流進了身體,驅散了寒意,感覺舒服多了。
“現在這世道啊,公道就是掌握在有權有勢的人手里的。你偷了他們的東西,他們可以全城追捕你。他們要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就掏點錢和官府打點好關系,什么事都沒有了。所以以后見到他們還是得繞道走,不要一根筋死磕到底。”看守監獄的小哥輕聲地說著。
任小天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小哥指點。我知道了。”
“關鍵還是得看你后臺夠不夠硬,如果你的后臺比他們硬,該讓道的就是他們了。”
任小天聽著小哥說著,仿佛又聽到了掌柜的和自己嘮叨。
任小天想起了掌柜的每次痛宰肥羊之后猥瑣的笑臉,想著自己的后臺好像不是很硬。
任小天吃完飯就回到床上睡覺去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吃飯和休息。朦朧中自己被一群侍衛叫醒了,然后被帶出了監獄,歪歪扭扭地走到了一處殿堂。任小天抬頭,殿堂的牌匾上寫些:“公正廉明”幾個大字,但是并沒有百姓見證這里的公正廉明,堂上坐著的人也沒有穿官服。任小天明白,這里是慕府的刑堂。
坐在刑堂正中間的是一個面容嚴肅的老爺子,名為慕段,是刑堂長老。坐在左邊的分別是慕云,慕銘和其他慕府的年輕子弟。坐在右邊的是喬莊和靈州訓練營的人。想來靈州訓練營是要插手管到底了。兩邊在座的都是年輕人,兩大勢力的高層明面上并不想參與這件事,把這個問題留給了小輩們出面解決,只派了一個長輩來做決斷。
任小天被帶到了刑堂正中央,在那里等候發落。
坐在大廳中央的老爺子饒有興致地問道:“任小天,你為何不跪?”
任小天答道:“我跪下也不會減輕刑罰,不跪也不會加重刑罰,為什么要跪。”
那老頭兒說道:“可以啊,年輕人。到了現在還在嘴硬。你可知罪?”
任小天答道:“我偷了慕府三少爺兩次錢包,犯了偷竊罪。”
那老爺子說道:“按照刑罰應當關你兩年,但是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們慕府,我們可以免去你的牢獄之災,你可愿意。”
任小天聽了,沒想到天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事,正要同意。不料喬莊說道:“段老爺子,這樣處理不好吧。”
任小天心里著急,想著喬大哥你這是又在坑我了啊。
慕段老爺子卻問道:“有何不妥?”
喬莊說道:“當年慕府鼻祖慕愚大人,生有七子,某一天他的一個兒子東西被偷了,他不但沒有怪罪小偷,還罰了一頓被偷東西的那個兒子。對外宣稱道:我慕愚的兒子東西被偷,那是我兒子沒本事,怪不得別人。不知這件事情你可還記得。”一旁的慕銘聽了,頓時臉色鐵青。
慕段說道:“鼻祖的古訓我們當然記得,慕府子弟東西被偷,只能算慕府子弟沒本事。所以我們并沒有怪罪任小天,而是想招攬他。”慕段雖然口頭這么說,但是心里卻在叫苦,今天本想給任小天來個下馬威,然后順勢拋出橄欖枝,這小子一定沒見過什么世面,肯定當場同意,然后感恩戴德地給慕府賣命。沒想到這事卻被喬莊給攪了局。
喬莊又說道:“那既然這樣,任小天并沒有過錯,他想去哪里也得由他自己說了算。”又轉向任小天說道:“小天,你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的話嗎?只要你愿意,我這邊隨時歡迎你加入,你是否愿意加入靈州訓練營。”
任小天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搶手貨,但是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喬大哥為什么這么看重我。”
喬莊考慮了一下,回答道:“這件事說出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是盜圣的單傳弟子,我們靈州訓練營幾位長輩也曾受過一點盜圣的恩惠,所以希望你加入。”
聽喬莊這么說,任小天回想起了掌柜的整天無所事事的模樣,自己以前從來不覺得掌柜的有什么過人之處,沒想到真的是一個隱世高人。看來這次自己什么事都沒有,還得歸功于掌柜的,要是沒有掌柜的,慕府也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自己,靈州訓練營更不會專門跑到慕府來談起慕府鼻祖的光榮偉業。
看來自己后臺還是很硬的,任小天這么想著。現在擺在面前的是兩個選擇,加入慕府還是靈州訓練營,其實這兩方勢力自己都不想加入,慕府的水太深,自己攪在里面,會受人牽制和排擠。至于靈州訓練營,卻看上去自由地多,而且喬莊為人爽朗大度,和他相處十分融洽,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喬莊為何要幫慕府抓捕自己。權衡利弊,他最終還是對喬莊說道:“喬大哥幾次幫我,我愿意加入靈州訓練營。”
“慢著。”慕段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慕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任小天呆在原地不知怎么辦才好,果然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說自己沒罪來著。喬莊卻上前一步搶先說道:“段老爺子,這次家師南明有命,一定要我帶任小天回去,還望段老爺子成全,日后必有重謝。”
慕段一聽,驚道:“你竟是南明大師的傳人,罷了。只不過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斷的,正好我們少家主也在,聽聽他怎么說吧。”
慕云沉吟了一會兒,應道:“我們慕府的人也都是靈州訓練營出來的,既然喬大哥這么想帶他走,就隨了你吧。”
喬莊說道:“謝過各位了。”然后就帶著眾人和任小天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