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源手中青蓮顯現得更為逼真,提醒道:“小心了!”他如一只捕食的蒼鷹高高躍起,攻向空戒。
空戒雙手松開再擊掌,強大的炁流從體內噴涌而出將上身的衣物震了個粉碎,露出全身金色的皮膚,在耀眼的青蓮下反射出灰暗的光芒。
正在此時,一場瓢潑大雨毫無預兆的降臨,頃刻間順著屋檐卷成了珠簾,更多的雨滴像是大小不一的珍珠落在擂臺之上,敲打在眾人頭頂,臉頰,激射出一片水花。
青蓮印將所觸碰到的‘珍珠’統統砸成粉碎,空戒的周圍更是滴雨未沾,靜靜地等待著蘇源的進攻。
雨中,一步,兩步,三步,隨著蘇源的一聲暴喝,青蓮印接踵而至砸向空戒胸口。
空戒,收腹,挺胸,抬頭,本是和善的臉龐先是變得平靜,再是自然,繼而眉毛倒豎,兩個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
一拳早已按捺不住,雨越下越烈,模糊了視野,大如雷鳴的碰撞聲替這場戰斗敲響了鑼鼓。
雨勢才舍得變小,終于能看清場上情況,蘇源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空戒腳下的裂痕如蛛網一般。
空戒臉上又掛上了和善的笑容,蘇源饒有興致地開口道:“生而金剛,金剛是真金剛,人還是人間人啊。”
空戒淡淡道:“阿彌陀佛。”
蘇源將手一甩,又是一朵青蓮:“如此似乎更有意思一些。”
“善,哉。”
蘇源相信剛才沒有看錯,和善的空戒從一尊佛陀變成了一頭怒氣沖沖的陰間惡鬼,雖然只有一瞬間,可密布全身的恐懼將蘇源帶到了九幽地府之中,只是那樣的空戒讓蘇源更覺得像是空戒。
空戒雙手合十,彎腰施禮,任雨水打在光溜溜的腦袋之上,歉意道:“蘇施主,小僧已經犯下師傅叮囑的戒律,此場你勝。另,恭喜蘇施主破境。”
蘇源微微吃驚,并未不依不饒道:“多謝大師。功德無量。”
一個老和尚靠在墻角,自言自語道:“阿彌陀佛。是福是禍,一念之間。善哉,善哉。”
空戒光著膀子,自然地離去。蘇源望著自己手心一道黑色的印記用力抓緊拳頭,再展開仍是沒有消去。
“得他點破心境晉升,本是自信滿滿的一擊本來都要打破他的防御,以為我得手想不到他一出手我自己先被反噬受傷,晉升后自得自滿的一擊竟一點都沒有成效。大金剛,怎么看都不像是尊仙佛啊。本來以為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想不到他直接就不打了,少林寺也沒有不能主動出手的戒律吧。……看起來那樣的狀態不是他想進入的。”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此處很快恢復了平靜,捏了捏手,蘇源自己把上衣脫掉,同樣裸著上身離開了擂臺。
……
吳月生,姜曼,呂當興三人回到了客棧,正巧下起了一陣暴雨。
吳月生拿了一壺茶,來到房中,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溫柔道:“小曼,你姐實力與那花上苑應該相差不大,況且我看龍王不像壞人,不必擔心她的安危,我們再等等。”
姜曼抱著茶杯點了點小腦袋道:“好。龍王畢竟幫了你,我愿意相信他一次。倒是八卦門似乎不會對你善罷甘休。要不要我找爹爹幫你……”
吳月生喝了一口茶:“不怕,我自有對策。”
呂當興不合時宜道:“八卦門這群人非常的煩。而且想必外面的人已經傳開了,你會四家印記包括風虎拳的事。”
吳月生平靜道:“沒事,我會的本事還不準我用嗎?”
呂當興夸張道:“用?能用?你是什么來歷都說不清,偷學武功更是武林禁忌,何況是那種家族秘術!你知道會怎么樣嗎?”
他額外補充道:“不過你能夠學會四家印記說明還是很有天賦的。”
“會怎么樣?”
呂當興使了個顏色手抹脖子道:“會被……殺掉!”
吳月生皺著眉頭道:“我一不知情,二不為非作歹,為何要這樣?武林正道不應該是多多交流,一同進步,同樣是人,何必拘泥于門戶之見?”
呂當興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之物的表情道:“你竟然有這種想法!你自己私下里用用就算了,在這種光明正大的場合用別人的武功就是打他們的臉。打人不打臉,打臉如殺人全家。”
難怪師傅說外面的世界很可怕。
吳月生疑惑道:“可我用你武當功法怎么沒人說?”
呂當興尷尬道:“我武當功法在百年前因為某位祖師的緣故,大部分是向外公開的。不過你用的太極,常人看不出來,我一眼就看出來絕對是行內人所教,所以我才問你師傅是哪位,尋常人很難領悟那些細節,而你卻會。”
吳月生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像你武當就好了。”
百年前那位武當高人才是真正的武林名宿啊。
呂當興略帶惋惜道:“其實那位祖師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說?”
“那就是好長一段故事了……”
吳月生見呂當興不愿說起那段故事,就問道:“不過照你這么說,蘇源是蘇家人他也沒有很執著啊。他是個好人。”
呂當興一本正經道:“蘇源不追究你,不代表蘇家不追究你,這四種秘術代表了他們的顏面,況且目前的蘇家應該也撐不住其他三家一齊施加的壓力。”
吳月生想起那天蘇源莫名其妙的問題,若有所思。
忽然蘇源推門而入,急道:“吳月生,不好了,風大哥受了重傷,我們快去看看。”
吳月生對風珂的印象不壞,一起作伴來到城中,幾日前才分別,相識有緣,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
……
風珂第二場的對手正是龍凰教的喻昌。龍凰教除了花上苑外,令兩人都擊敗了對手。據圍觀人所言林塵擊敗商天齊之后,商天齊久久坐在地上,直到所有人散去之后還是沒有動靜,似乎受到了打擊。
喪父,戰敗,一向認為自己是天驕的商天齊跌入了人生谷底。跌跌撞撞回到八卦門所在院落之時,里面的人正吵的不可開交,王維仁坐在首座上陰沉著臉,兩顆眼珠陷在眼眶里,似乎在抉擇。
商天齊走進大堂,一言不發,王維仁回過神來開口道:“天齊,輸了?沒事,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屢戰屢勝不算什么,屢敗屢戰才是正理。”
商天齊猶如失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任何回應,打開側門,吱吖著到房內去。
王維仁斜瞇著道:“我們找到殺你父的兇手了。”
商天齊這才頓住腳轉過身,怒吼道:“是誰!”
王維仁同樣咬牙切齒道:“一個名為吳月生的少年!不過他被龍凰教保了,我們想要動他恐怕要用些手段。”
接著王維仁假裝心痛的拉過商天齊道:“天齊,憑區區一個少年應該殺不了門主,你是不是很好奇門主究竟是怎么死的,叔叔是時候告訴你了!”
商天齊仍是頹廢道:“是什么?”
王維仁命所有人退出房間,等關好門,才小聲道:“其實是因為追查水鼎,他趁你爹專心捕獲水鼎的時候,偷襲了你爹,用詭計將他殘忍地殺害,半道搶走了水鼎,才獲得了水鼎的力量,那可是九鼎之一啊,你看他現在接連擊敗了關飛和花上苑,就是憑這搶來的力量,這原來是屬于我八卦門,屬于你的!天齊!”
商天齊灰暗的眼神為之一亮,想起林塵那漫不經心的樣子,額頭青筋暴起道:“可惡!林塵可惡,吳月生可惡!叔叔,快說有什么計策能夠拿回水鼎。”
王維仁志在必得道:“將吳月生有水鼎的信息暴露出去,這吳月生可是犯了武林大忌,偷學了四家印記,到時將四家與龍凰教拉到對立面,我們只需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