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為天籟?
星期五是個艷陽天,陽光熱烈,窗外蟬鳴不斷吵的人心里煩躁,唯獨同桌魏琦瑤心靜自然涼,一頭埋進小說的世界里像是感覺不到衣服已經(jīng)汗?jié)窳恕?p> 午后,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曬在身上還有點疼。
放學后大家都不愿意離開有空調(diào)的教室,第五他們坐在窗邊又剛好是空調(diào)吹不到的地方,一天上完課衣服都濕了。
第五看這天氣實在不想動,他想想轉頭問魏琦瑤:“后山熱嗎?”
魏琦瑤放下小說,突然也感覺到熱:“后山特別涼快,說的我都想去了,這天兒太熱了,怎么,你要去后山啊?”
“嗯,想去看看。”
“進到林子里邊還是會很冷,可以拿一件外套。”
去后山的路其實挺好走的,估計經(jīng)常有人上山,或許山中還有村民也說不定。
但這山里也真是奇怪,雖然都五點過了,林子外邊還燥熱的不行,進到林子里邊卻越來越冷,第五把外套穿上還是覺得怪冷的。
天色越來越晚,第五看看手機進山居然已有三個多小時了,便取出手機照明,手電筒一晃過去卻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
“是誰?”第五舉著手機走向那人影,卻原來是他們宿舍的高冷本人。
余臻。
“你怎么在這里?”余臻問他。
“你又怎么在這里?”第五反問道。
正當兩人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對方時,突然風聲大作,只聽樹葉唰唰作響,第五舉起手機照向頭頂,兩人一抬頭都嚇得不輕,第五又照著地面,只見腳邊大樹小樹都在動,枝葉落了一地。
隨后,這些古樹生生讓出了一條道,狹窄且長,前方似乎還有光亮飄動,不知通往哪里。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五攏攏衣服覺得著實有些冷,他看看余臻:“你也是來找山神廟的?一起走吧?”
余臻遞給他一件衣服:“我多帶了。”
第五接過,覺得余臻也不是大家口中那么高冷:“謝謝。”
那林中小路的確挺長,走起來比看著長,挺古怪的。
走出那條小道,眼前是一片塌了的土建筑,上邊長了許多雜草,已經(jīng)看不清這些建筑的原本模樣,在清冷的月光下看去只覺得陰森森的。
“估計是以前地震留下來的”余臻邊走邊說:“這里以前有個村子,后來政府修了安置房,都搬去山下住了。”
兩人緩慢向前移動,只聽前方傳來一陣銅鈴相碰的聲音,那聲音清脆,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出,伴隨那銅鈴聲,還有一道光離他們越來越近。
第五看了眼余臻,只見余臻額頭都冒了汗,呼吸有些局促。
“請問是郭先生嗎?”一句問話出現(xiàn)在前方,兩人抬頭望去看到一個穿著異服的少年提著燈籠站在不遠處。
怪極了,那燈籠沒有蠟燭,只有許多光團在燈籠里飄著。
“哎呀,糟糕,接錯人了,回去估計要挨罵,”那少年看清他們后懊惱的說:“你們怎么來的?可有收到請柬?”
第五搖頭,看著少年不過十二三,少年老成的樣子格外有趣。
“拿著,我打電話問一下,”少年看著他們想了想,把燈籠遞給第五,撥了一個電話:“喂,老祖宗,我是許。”
“接到人了嗎?”
“老祖宗,那個我接錯人了,兩個人類男孩,不知道怎么找到這的,應該是山腰的學生,帶回來嗎?”少年笑嘻嘻的。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溫和:“把他們帶回來吧,必是有所求。”
少年放下電話,從第五手里接過燈籠在前方引路:“你們可以叫我許,我是神林的領路人。”
第五笑著看他:“許是人類少年?為何在陰陽交界處?”
許吃驚的轉身看他:“你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知道為什么一出身就能看見平常人們看不見的東西,你知道為什么嗎?”第五指著那燈籠:“你這燈籠怪得很,好似能引陰人路。”
許看看他:“普通人子有陰陽眼可不是好事,我?guī)湍阏巳グ桑俊?p> “那你可知這眼睛怎么來的?”
許走近兩步,看著第五:“你還能看見其他東西?那只能請山神幫忙看看了。”
一行三人在夜里向一條河走去,眼看快到河邊許還是沒有停下來,繼續(xù)往前走,只見他雙腳已經(jīng)踏進水里,水面瞬時五彩斑斕,河面還飄起許多光團。
許把手中燈籠的提竿遞給第五:“等一會兒,我換一下燈芯。”說著,只見許把燈籠倒立,將里邊小光團倒進河里,又重新舀了一些放入那燈籠,燈籠瞬時變得明亮異常。
“這是什么?”余第五伸手去抓,小光團直接穿過了他的手掌。
“是山中動物們的精魄,這條河是忘川的分支,專渡動物們的魂魄。”許取過提竿將燈籠掛上去:“走吧,時候不早了。”說著就朝河中走去:“還有,進到河里別睜眼,否則會被河中精怪勾去魂魄,到時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等水漫過頭頂再睜開。”
第五和余臻對視一眼,趕緊跟上,河水漫過身體并不冰涼,在水里也感覺不到壓力,他們甚至可以在水中呼吸。
水漫過他們頭頂,第五感覺有微風吹來,只覺異香撲鼻。
第五試探的微微睜睛,竟看見自己站在河面上,河中有怪,身披五彩華衫,就要朝自己游來,第五拉著余臻趕忙幾步跑上岸,只見那精怪見他們上岸便也離去了。
此時,微風拂過有歌聲傳來,那歌聲清澈能直擊人心,第五放眼望去只見忘川蜿蜒曲折流向盡頭,水中煙霧繚繞,時不時有動物帶著一身光芒浮現(xiàn)水面,河的兩岸鮮花繁茂,有動物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朝著山林走去,消失在密林深處,卻不見有歌唱者。
第五轉頭看著許:“這是什么人在唱歌?”
“風聲罷了,哪有什么人在唱歌。”許整理整理衣角:“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為天籟?”
余臻聽許一說便道:“夫子天籟者,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我知道了,這是自然本來的聲音。”
余臻看第五茫然的看著他,便笑道:“這是莊子齊物論中的一段,大概是講天地皆在陰陽二氣中鼓蕩,人們給他取名叫作風,它是大地間所發(fā)出的氣息,不發(fā)作則以,一發(fā)作萬物孔竅都要怒吼,就是講自生自滅的自然之聲便是天籟。”
許笑著看余臻:“就是這個意思,越接近自然的聲音越是天籟之音。”
第五看著余臻心想不愧是學霸,知識量真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