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鉞瞇眼一笑：“原本總是趁著入夜就偷偷跑來看我的田螺姑娘，也不肯再來了，朕想尋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好在貴妃不負所托，成功替朕將你請來了。”

　　清澄也“笑瞇瞇”地說：“這么說來，貴妃功勞甚偉啊，你作為她的夫君是不是該連夜趕去好好謝謝她？”

　　“愛妃這醋味兒都快漫出京城了，朕哪里還敢去？”

　　“哦？”清澄盯著他：“原來是不敢去么？”

　　“是朕口誤，朕是一國之君，哪里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云清鉞說著親了親她臉：“朕只是不想去罷了。”

　　清澄此刻也冷靜了許多，她推開他的手臂轉過身來：“你怎么知道我從前來過？難道我以前每次來你都是醒著的？”

　　“也并不是每一回都醒著吧。”

　　“何必這么給我留面子。”在外面宣揚萬壽宮那點破事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收斂？

　　“好了，都是我的不是，阿晟你就不要生氣了。”

　　“你少和我花言巧語，你叫我來，有什么便直接說了，再誆騙我一次，便再也不要見了。”

　　云清鉞有些無奈地說：“那你總要話聽完了再決定要不要生氣，不要說到一半就再走了的。”

　　“你別繞我。”饒是知道他設計騙了自己來，稍微消了氣，萬壽宮的事情，卻沒那么容易釋懷。

　　云清鉞也正了顏色，他扳過她的肩膀：“阿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你先問。”看我傻，就想糊弄一回又一回么？

　　“那天，你到底為什么二話不說就走了？”云清鉞問地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我表現太差了，讓你印象很不好？”

　　WHAT???!!!

　　云清鉞面上卻現出為難之色來：

　　“可是，朕也是頭一回，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先皇早逝，母后又不可能手把手地教導這些，朕從小就只有和李德賢比較親近，偏偏他又是個太監，照貓畫虎所言多半都是道聽途說并不實用……”

　　清澄一臉黑線：“煩死了，誰要聽你說這個！”

　　云清鉞一愣：“那阿晟你的意思是，我的表現還可以么？你并沒有不滿意——”

　　清澄拂開他搭住自己肩膀的手：“你再說，我就回去了。”

　　臉皮再怎么厚實，她也做不到對著師尊的這張臉心平氣和地討論隱秘之事。

　　云清鉞忙拉住她：“阿晟別忙走，我不說就是了。”

　　看清澄重新坐下，他卻又抿嘴笑起來。

　　“你笑什么？”清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阿晟，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呿！

　　請不要夸一個三百歲的老太婆可愛好么？

　　我會當真的。

　　“你還沒說，你究竟因為什么生氣突然走了？”

　　清澄張了張幾次嘴，終于鼓足勇氣問道：“你那天究竟是不是因為被下藥才……”

　　到底還是問不出來。

　　云清鉞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許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直笑到清澄面色鍺紅，再也待不下去。

　　看吧，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被人羞辱一遍還不夠，還要豁出這張老臉再來確認一遍。

　　這下好死心了吧。

　　果然，師尊就是師尊，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哪怕只是他一魂的幻化，也是得了他的真傳，哪里那么容易就動了凡心的。

　　就算是動心，這天下間的美人要什么樣的沒有，偏偏看上她這樣素淡的一朵小白花是圖什么？

　　看她面色不對，似乎眼淚都要下來了，云清鉞才忙止住笑聲來哄她。

　　“阿晟，你是如何才這么想的？我雖富有四海，難道看起來就如此不可靠么？”

　　“你哪里看起來和可靠搭邊？”

　　“那你覺得朕算不算是個好皇帝？”云清鉞正色道。

　　四海升平，百姓安居，如今更是無動亂，邊境安。

　　確實算得上是個好皇帝。

　　清澄點了點頭。

　　“歸云國數萬萬人，你尚且放心地說我是個好皇帝，如何就不能信我是個好夫君？”

　　清澄低頭不語。

　　她心里有多少心事，卻是無法同云清鉞講個明白的。

　　如果說感情是對弈。

　　那她與師尊的這盤棋，

　　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了。

　　同師尊那樣不食煙火，高不可攀的神仙來說。

　　她只是個低微到塵埃里的人。

　　就是這樣低微的一個人，竟然奢望一份幾乎絕望的感情。

　　這原本就是在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阿晟，還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信我？”云清鉞晃了晃她。

　　亓官晟的失敗何嘗不是如此？

　　大概，并非是皇帝不可信。

　　只是阿晟自始至終都活在卑微的塵埃里，從來不相信任憑自己會得到一個那樣美好的人的垂憐。

　　而自己，怕是早已情深入骨，無藥可救。

　　她尚在神思飄搖，卻已經整個人被撲倒榻上。

　　外衫滑落，激起微微涼意。

　　她慢半拍地問：“你做什么？”

　　皇帝垂下頭來，一頭墨發批淋滑落，撓的她臉上直癢癢。

　　“朕總覺得這樣被你懷疑實在憋屈，好在今日并未被下藥，更是半杯酒都未曾喝過。正合適好好證明一番，更何況——”

　　他唇色嫣然，眉目含情，鼻頭輕輕蹭了蹭她：“熟能生巧，是不是？”

　　清澄方才還沉浸在自憐的悲傷中不能自已。

　　聽到這里，已經全然顧不得悲傷了。

　　上一回送上門去被吃了個干凈，就讓她有些在華英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回要是再蠢到送上門被吃干抹凈，大概要被笑話三輩子也不止。

　　眼看她掙扎著要走，云清鉞十分聰明的將她的衣裳飛快地撕了個粉碎，順手就往地上一扔。

　　“愛妃，還要走么？”他笑得得意又囂張。

　　手上儼然正挑著一件水紅色繡了簡易山水鴛鴦成雙的肚兜。

　　“你——不要臉！”清澄咬牙扯過被子裹住自己。

　　“要臉的話，大概永遠都吃不上肉了。”他舉起手上的明滑布料輕輕嗅了一下。

　　“看不出，愛妃既有一雙巧手，也有一顆少女心啊。”

　　清澄才懶得和他糾纏，瞅準機會，就裹著被單和個蠶蛹一樣往外竄。

　　結果，胖蝴蝶“起飛”失敗，直接被他踩住一角重重地摔回了榻上。

　　“阿晟怎么總是學不乖，你有功夫想著跑，怎么不花些心思和我培養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