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生活冷暖
序言:生活逼迫著我經(jīng)歷了世事和滄桑,那一瞬間的思想決定了我搖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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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它盡情釋放著夏天的炎熱。
這一日,讓人悠閑的時光里,一道急切的鈴聲劃破了小屋的安靜。陸琪看著手機上閃爍的名字,那一瞬間他才想起,似乎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有聯(lián)系了。
“柳騰。”他接起電話,有些詫異突如其來的問候。
電話的另一邊陳述著必要的客套,他刻意像一個久違的朋友一樣噓寒問暖。過后,聲音卻戛然而止了。
陸琪捉摸著他猶豫不決的樣子,開始問道:“最近有什么事情?”
柳騰吞吞吐吐的說了起來:“劉爽這兩天打電話說想要買房子,他提起借錢的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了吧。”
陸琪附和了一聲,沒有過多言語,只是他還沒有聽劉爽提起過。
柳騰聲聲嘆氣,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們這個年齡,都在考慮買房結(jié)婚的問題……”
他再次遲疑了下又接著說道:“我們都是朋友,我本來不應(yīng)該說的,我是覺得劉爽自己的工作室根本就不賺錢,先不說他能不能承擔起這么高的房價,就是后期他真借了錢,還起來都是問題……”
陸琪唏噓著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去接他的話了。
“他不像是我們,有一個固定的工作,還有家里幫襯著,湊點錢交了首付,可以一起還貸款……”電話里那刺耳的聲音像是急速飛奔的獵豹一樣伸著利爪撲向陸琪,讓他難以再繼續(xù)聽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了。”陸琪厲聲打斷了他,毫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陸琪沉思了下,依舊一幅冷漠的樣子,他撥通了劉爽的電話,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彌紅燈吹響了夜晚的號角,隨處都可以聽到酒杯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陸琪看著面前一飲而盡的劉爽,和他一起享受著啤酒灌向喉嚨的感覺。
他搶先直白的問道:“怎么想起買房子了?”
“是時候了唄。”他沒有絲毫的詫異。
“為什么沒有提前和我說呢。”
“跑的了你嗎。”劉爽開著玩笑,但緊接著又補刀一句:“錢差的還是太多了。”
陸琪也沉默了。
他清楚的知道,那敏感的數(shù)字,不是他竭盡全力的仗義就可以解決了的。
他只能去幫他力所能及的分擔一部分,這樣的責任,終究還是需要他自己來背負。陸琪不過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罷了。
劉爽又干了一整杯。
他感慨著說道:“早晚是要面對的,不想在逃避了。”
“是韓蕊想要,還是她家里要求的”。陸琪還是這樣庸俗的問了出來,這大概就是社會動向讓他產(chǎn)生了慣性思維。
劉爽向他解釋道:“不怪她,生活本就如此。如果我們結(jié)婚,總要有個家。”
陸琪靜等著他的一吐為快。
劉爽又倒?jié)M一整杯,一飲而盡,他就像是在孜孜不倦的汲取養(yǎng)料一般。
他借著酒精的麻木,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苦楚:“我快要堅持不住了,那些沒有方向的,沒有結(jié)果的夢想,真的抵不過現(xiàn)實里的欲望。我遇到了韓蕊,我喜歡她,我現(xiàn)在就只想有個家…….”
他鄭重其事的說出的最后一句話,讓陸琪不知作何安慰了。
在這個仿徨的年齡,自己尚且無奈殘喘,又用何去指點他人在路上的方向呢?
他又不得不想到了自己。想起芊芊在身邊的曾幾何時,那時的他,也是在假意的逃避著自己的堅持。他選擇的是一味的沉浸在那些美好的時光里,他讓自己不去思考無所謂的理想,無所謂的物質(zhì)生活。
可真的能無所謂嗎?芊芊離去的那一刻,現(xiàn)實破滅了一切,他才深切的意識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那種對成功的極度渴望,不甘屈服于現(xiàn)狀的掙扎,在驅(qū)使和逼迫著自己。有那么一刻,他就像是熱血的戰(zhàn)士被再次賦予了靈魂,他需要達成使命,才能無枉此生。
可是將自己在幻想里撕扯回來,反觀現(xiàn)在的自己,坐在破陋的酒桌前,又要開始侃侃而談那無限高尚的夢想了。
他悲憐的環(huán)視著四周,那些舉杯邀歌的人,那些促膝暢談的人,無一不借著酒精來歌頌自己的故事。他看著那些夢想在現(xiàn)在看來一事無成的人口里說出,顯得愈發(fā)粗陋不堪了。
可是,自己不同樣屬于這里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厭惡把自己埋藏在深處迫切希望的理想拉出來呈現(xiàn)在別人的面前了,因為沉溺在安逸里的他,就像是自己刻意劃出了一道傷口,來博取他人的憐憫一樣。
許穎突然跳進了他的腦海里。是的,他知道自己再次沉淪在了美好的時光里,他也同樣明白,終究有一天許穎會回到屬于她的世界里。而他喝下的每一杯啤酒又都在提醒著自己,此刻,手里握著的還不是那樣高貴的紅酒杯。
所以,他不配。
是的,他尚且不配。
……
生活的創(chuàng)傷,似乎只有等待著漫長的時間來撫平痕跡。
李欣兒一次次的掩藏起眼淚,她全身心的撲在了工作上,用來麻木著自己的胡思亂想。緊張忙碌的一個月,讓她身體好像有了不舒適,她一個人來到醫(yī)院檢查。
手里緊緊攥著檢查單,她失神望著醫(yī)生那嬉笑的嘴臉,聽著她一字一句吞吐而出的話,自己卻如同霹靂一樣。
“恭喜你啊,你懷孕了。”
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這里,何來的恭喜。
縱使認定了自己的不幸,但眼淚依舊難以收復(fù)的奪眶而出。她呆滯的徘徊在醫(yī)院走廊里,流下的每一滴眼淚訴說著自己要撐起來的堅強,身邊擦肩而過的人,似有體會,卻無法安慰。
一次次抱怨著命運在她身上書寫的不公,一次次含淚承載著對她玩笑般的眷顧;她一閃而過輕生的念頭,但那無盡的不甘和憤怒讓她絕不然輕易言棄。最后,她買了打胎藥混跡在人群里離開了醫(yī)院。
李欣兒坐在沙發(fā)上,一縷凌亂的頭發(fā)灑落在臉龐,她又一次流干了眼淚,眼睛紅腫的盯著桌子上的藥,房間里沒有燈光,黑暗的讓人看不見希望。
她想到了家里的父母,想到了一個人來到城市打拼,想到了自己對美好生活的無限憧憬;可是那對她骯臟的傷害,那看不到盡頭的蒼涼,一次次讓人絕望的不公,無一不激起了她內(nèi)心點滴堆砌的恨意。
她想到了孟杰,那仿佛是她能看到的、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了孟杰約談客戶的印象,她眼里開始充盈起希望,那希望來自一個女人因仇恨而轉(zhuǎn)為的最后掙扎。她收起桌上的藥,準備用笑容迎接明天的陽光。
翌日一整天的心神不寧,終于等到了下班的時間,李欣兒看著孟杰出去,便尾隨在了身后。
她一副冷冷的面容,看著孟杰陪同著客戶,孤零零坐在他們的鄰座。
生活讓每一個人演繹著不同的角色,現(xiàn)在的她,反而更像是一個伺機而動的捕獵者。當看到孟杰飲下一杯杯的酒水,慢慢有些恍惚的時候,她起身走了過去。
她像是不經(jīng)意間經(jīng)過,更像是無意間撞見了孟杰一樣,轉(zhuǎn)瞬間喚作吃驚的笑容進入了一群人的視線,那笑容極其甜美,讓人絲毫看不到掩飾的悲傷。
“孟杰,你怎么在這?”
這一句甜美的聲音即刻打斷了酒桌上幾個人的言歡,看著眼前站著如此綽約多姿的人兒,更加提起了興致,拉扯著便李讓欣兒坐在了孟杰的身邊。
李欣兒不忘解釋:“我和朋友吃過飯,正準備離開,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你。”
孟杰反應(yīng)遲緩,詫異的看著她。
坐在孟杰對面的客戶,仍然不依不饒的端起了酒杯,暢快的說道:“孟總,您要是喝不下去,我讓美女陪我喝,你可不要心疼啊。”
李欣兒望了望身邊的孟杰,隨后落落大方的伸手端起了他的酒杯,當她與客戶碰過杯后,慢慢端到了自己的面前。這時,孟杰一只強有力的手握在了李欣兒手腕上,另一只手從她手里取過酒杯,一飲而盡。
那些贊不絕口的話,環(huán)繞在孟杰耳邊越發(fā)的含糊,直到他倒在了酒桌上。
李欣兒送走了客戶,獨自一人陪伴著孟杰。
直到第二天,早上窗外透過的陽光依舊如此和煦明媚。
李欣兒安然醒來,睜開眼睛,嘴角露出盡是滿足的笑容。
她癡情的望著孟杰臉龐俊俏的輪廓,看著那強有力的胸膛此起彼伏,忍不住一只手搭在了上面,輕輕的撩撥著。
孟杰睡眼惺忪,當他翻身壓上李欣兒赤裸的酮體時,那摩擦著溫暖的肌膚讓他霍然驚醒。
他首先看到了睡在身邊的欣兒,接著又開始環(huán)顧四周,回憶著自己身在何處。他異常的動作讓李欣兒睜開了眼睛,兩人四目對視,面面相覷。
孟杰惶恐的躲開了李欣兒的眼神,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欣兒闡述著事實,又像是在安撫著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她說道:“昨晚想送你回家,可是你喝醉了……”。她的語氣里,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抱歉,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孟杰懊惱極了。
李欣兒赤裸著身子坐在床上,看著他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她閉口不言,等待著孟杰主動面對眼前的事實。
他穿上衣服,又胡亂的整理了一下,呆立在床邊,張了張嘴試圖說些什么。
李欣兒許久之后才等到孟杰開口,他說:“我們都先冷靜下。”
他似乎覺得只有這一句話過于簡單,接著又補充著說道:
“對不起!”
李欣兒聽到的只有這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道歉。
靠在床上的她用被子半掩著身體,裸露著絕色的香肩,她或許想到了不久前的曾經(jīng),又或許真的置自己于受傷的角色,眼里慢慢的開始噙起了眼淚。
那淚光匯聚在了眼角,穿過她臉上無可奈何的笑容,開始流淌在了陽光照耀下愈發(fā)潔白的床單上,被侵濕了一片。
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在沉重的錘擊著孟杰懺悔的心。
可李欣兒等了許久也沒能在聽到孟杰安慰她的話,她索性說道:“沒關(guān)系,你不想負責就算了。”她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感情。
李欣兒的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了孟杰的臉上,他懊惱、痛恨自己的過錯,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罪惡的沖動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他只想著快速逃走。
“我會對你負責的。”他躲閃著欣兒看向他的眼神,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孟杰走后,李欣兒如往常一樣洗漱準備上班,她心情怡然,絲毫不像剛才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著孟杰最后的擔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