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出現了一條信息,是解一宇發的:愛卿們忙完公務就不用班師回朝了,各自回家整理好線索早些休息,明兒一早早些報道,退朝。
解一宇的恩寵來的有些措手不及,無疑得到了他們的一致歡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對于這些累死累活的人民公仆來說,本錢不本錢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的收獲能還死者一個公道,為生者迎來慰藉。
魏凜也看到了群里的信息,作為司機的他并沒有將車開往家的方向,而是直驅公安局。解一宇沒有說話,默認了他的行徑。兩人回到辦公室,將幾個家庭的之間關系進行梳理,魏凜打了個電話給魏沫祈的助手,兩方面著手倒是顯得更加有把握。解一宇看著投影出來的四張看似毫無瓜葛的家庭合影,腦袋突然變得遲鈍。
“吳清靄家是做珠寶生意,金文霄家是自媒體,張秋天家是餐飲連鎖,何琪家是自動化設備,單從這些現象上看完全不存在交集,但吳父的表情不會騙人,他們之間的某種聯系或許還不一般。再有可能,還有下一個受害者。”魏凜所疑惑的正是解一宇所遲疑的。
“走,我們去找其他三家問問情況。”解一宇站起身直接拉過魏凜的手腕,卻被他制止了。
“沒用的,要是肯說,他早就說了,四個家庭肯定是形成了某種默契。只能靠我們找到突破口,跟吳清靄一起的那個女學生我們必須查一查。”
解一宇用手托著下巴,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一時情急讓感性占據了上風,好在魏凜一直保持著理性,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為了隨時都能溝通,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在局里對付了一晚上。一晚上魏凜的神經時刻注意著電話,總算是在天翻白肚的時候,盼來了希望。顧不得產生的噪音影響休息的人,把發過來的資料立馬打印出來,事情像在情理之中又像在意料之外。
“我們有必要將他們全部帶過來問個話。”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將全部精神投到資料上的魏凜嚇得出了冷汗,溫潤的氣息更是讓他有些酥麻,趕快將身體撤離解一宇半米遠。
“你,你什么時候來的。”連聲音都帶著事后的驚嚇。
解一宇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小魏魏你一大清早的打資料,這打印機可不知道小聲點。還有,我有這么恐怖嗎,都把你嚇成小白兔了?”
魏凜可算在慌張之中調整好狀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言語間回到最初的冷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請你下次先出個聲。”
“行行行,知道了。我錯了行了吧。這正事沒開始,反而先被嫌棄了。”解一宇甩甩手,更像是甩掉清晨的煩憂。抓過魏凜手上的東西,自己坐到會議桌仔細研究起來。第一遍過完之后就開始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連魏凜是什么時候去買的早餐,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直到陸陸續續的隊員到崗,才看到放在面前的早餐。他也顧不上吃,馬上召集大家先把會給開了。
“昨天我們把幾名死者的死因,死亡時間跟拋尸時間都做了具體的判斷。相信你們通過再次調查也得到了不少信息。一直以來,我們懷疑兇手的目標都是心地善良人畜無害而且長相出挑的女孩,實際上這四個受害者的家庭都是有聯系的。這是小魏魏讓人調查的結果,我整理了一下,口頭跟大家講一講。吳父,張父,金父,何父再往前走20年,那個時候差不多二十多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他們曾經都在一家叫海航游輪的游船上工作,這家游輪公司當時是游輪界數一數二的霸王,一次偶然的沉船事件因傷亡慘重導致這家風頭無兩的巨無霸一蹶不振,此事最終得到了合理的解決。偏偏該公司的老板不知是中邪還是什么原因居然選擇了自殺,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這完全沒必要。在他死后名下的所有產業一夜之間被一個神秘的富商盡數吞并。據查幾名死者的父親是那次沉船事件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其中的端倪我們不好妄自揣測。過后五年,他們幾乎同時發家,而且生意越做越大,或許是他們有生意頭腦,又或許在他們背后有一個龐大且力量不容小覷的推手。”
“不對啊,老大。如果兇手是跟這個沉船事件有關,為什么不直接找她們的父親報仇而是針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以現在取得的證據,兇手的目標針對的都是特征明確比如說長相出眾,家境富裕,心底善良的女大學生。”馮七七跟施武跑了大半天,似乎得到的線索還是停留在之前的基礎上。
“或許就是有這么多巧合,而這些巧合無疑于替兇手制造最完美的煙霧彈。要知道兇手跟幾名死者即使關系不密切,肯定也是認識的,不然不會這么輕易的被騙取信任或是同情。不要忘了幾名死者受害前都跟家里要了一筆錢,她們善良不假但不是傻子,會那么輕易的向家里開口要錢,這種關系我想不用多說吧。”魏凜對她的疑惑提出了解答。“如果兇手真的是為錢,不會只要幾萬十來萬,對于她們幾個人的家庭來說這只是九牛一毛。受害者都是長得很漂亮的女孩,按照這個思路,死者會有被性侵的痕跡,而田法醫那邊的尸檢根本就沒有這一項。所以兇手不為財不為色,只為仇。這樣就能說通兇手為什么會如此極端的折磨死者。”
每個人倒吸了口涼氣,這一發現讓他們昨天的走訪變得有點毫無意義,未免有些失落。
只有作為老警察的陸奈依舊氣定神閑“這點我倒是跟你們意見統一。昨天我跟三兒去何琪跟張秋天的家中,起先倒是對我們客客氣氣的,到了進一步追問是否有仇家的時候,特別是兩家的父親表面看不出什么大的問題,實際上過多的微表情表明了信號,以至于到后來我們被硬生生的下了逐客令,雖然其他方面沒得到線索,起碼知道他們有事隱瞞,也是好的。”這家伙自我安慰倒是厲害。
“搞了半天,一還是一,二還是二。等著的就是我讓你們回家休息。看來啊不能把任務布置輕了。”解一宇有點好笑,還以為這些家伙查出點什么,到最后還是魏凜帶出了新的方向。
“老大,這你就誤會我們了。我們昨天可是打探出了個關鍵點。通過關鍵點我們找到了關鍵人物,你猜猜是誰?”施武的故弄玄虛被解一宇一巴掌打回了正經,他揉著腦袋,憋屈的厲害,這一巴掌打的他腦髓都要開花了“是為人師表S大漢語文學系教授袁冠藍。”
解一宇嚇得差點就鉆桌底下了。“你再說一遍,誰?”
“袁冠藍,漢語文學系教授。怎么,你認識?”施武倒是好奇處事不驚的老大什么時候變得一驚一乍的了。
解一宇很少在局里提過他的父母跟家庭,就算有知道的也是寥寥無幾,除了局長張邁江也就陸奈,現在多了一個魏凜。
知道情況的兩人跟不知道情況的四人兩種不同的眼神看向解一宇。
“這個人交給我來處理。還有其他發現沒有。神婆。”他倒不是有意岔開話鋒,只是這個信息讓他始料未及。
“四位受害者從尸體鞭打的力度上來判斷,有兩種力道。是同一個人用的不同力道,而這個人慣用的是左手,判斷應該是50—55周歲的男性,肺部氣體擴充,說明死者死前都處在極度恐懼之下。她們所受虐的地方應該不止一處,再有種可能是死者在不同的地方經過折磨后被帶到同一個地方,從而起到互相刺激的作用。”
“去把受害人的父親全部找來。還有,把……袁冠藍也叫過來問話。”最后一句的那個名字,解一宇是咬著下顎艱難的說出口的。他無法說服自己徇私舞弊,但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