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晚自習下了。梁杰收拾好桌上的書本,出了教室。
校園里燈火明亮,學生熙熙攘攘。梁杰匯入人群,向校園外面走去。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頭一看,卻見楊露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今晚怎么呢?”楊露快步趕上,跟他并肩而行。
“沒怎么啊!”
“是不是心煩意亂,看不進去書?”楊露猜測道。
“沒有。呃……可能好長時間不上晚自習了,有些不太習慣。”梁杰找了個蹩腳的借口。
“這次期中考試,可是好幾個人憋足了勁,要取代你的全級第一啊!”楊露話題一轉,似乎在提醒他,又似乎在替他惋惜。自從梁杰家出了事,楊露明顯對梁杰客氣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老欺負他。梁杰也覺得,如果撇開刁蠻任性,這個女孩子心底其實挺善良的。
“呵呵,是嗎?”梁杰笑了笑,心想:恐怕沒那么容易吧,哥現在可是變得很妖孽了啊!
二人說著,走出了校園,揮手分開了。
梁杰進入黑漆漆的小巷,憑借記憶在七拐八彎的巷道中摸索著。
在一個拐彎處,突然感覺黑暗中有人撲了過來。梁杰趕緊側身,躲過那一撲。那人一撲未中,返身又撲了上來。梁杰撒腿就跑,可是沒跑幾步,前面又被一個人堵上了。
狹窄的巷道中,一前一后堵著兩個人,梁杰一下子沒轍了。而那兩個人卻前后夾了上來,向梁杰慢慢逼近。
跑,是沒地方跑了。喊救命,這里是巷道中段,未必會有人聽得見。這可怎么辦?
黑暗中,只見逼近的二人突然將手一揚,各自手里多出一個一尺來長的泛著白光的東西。梁杰頓時心一沉:不好,是刀!
不錯,二人的確各從身上拔出一把刀。他們這次不是來圍毆梁杰,而是要結果了他的性命。
梁杰立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心念一動,啟動了脖子上的乾坤環。黑暗中,只見電光一閃,梁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襲擊梁杰的歹徒一下子驚呆了。怎么剛剛電光一閃,這小子竟然消失了?這是什么情況?
不對,媽呀,遇到鬼了!等二人反應過來,立時就嚇破了膽,丟下手中的刀,口里大叫著,沒命地向遠處狂奔而去。
梁杰在洞中少待,就又回到了巷子里,只看見地上丟著兩把微微泛光的刀具,歹徒已經不見了蹤影。嘴邊微微一笑:嚇死你們這些王八蛋!便撿起地上的刀,拿著回出租屋去了。
但是,他心里很疑惑:到底是誰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又是得罪了誰?干嘛對自己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課間活動時,班上的通訊員跑過來,遞給梁杰一封信。
怎么還有人給自己寫信?梁杰很奇怪,接過信一看,卻見信封上只寫著學校地址和自己的姓名,連寄信地址都沒有。
他叫住通訊員:“這信封上沒寫具體班級,是不是你錯拿了其他班級叫‘梁杰’的學生的信?”
通訊員笑笑,說:“我也這么給傳達室大爺說。大爺說他問遍了其他班級的通訊員,一中還真沒有另一個叫梁杰的學生。所以,我就給你拿來了。”
看來,還真是給自己的。且不管怎么回事,先拆開看看。
撕開信封,用里面抽出一張疊起的信紙。打開信紙,只見上面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
梁杰:
我是撞死你父母的卡車司機。你收到信,說明我已經被害了。你父母的死是一個陰謀,指使我開車撞你們的,是康河春酒業的杜春。對了,他們要殺的并不是你父母,而是你。你要小心,記著要給你父母和我報仇。
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
梁杰看完,腦袋轟地一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讓自己束手無策這么長時間的謀殺元兇,竟然被這封匿名信給指出來了。原來殺死自己父母的竟是康河春酒業集團的人,叫什么杜春。怎么這名字跟杜康有點相似?
想到這里,梁杰突然開始懷疑:這件事會不會與杜康有關?自己雖然跟這家伙合作生意,但深知這家伙的確不是什么好鳥。不行,得去找杜康,把這件事情徹底弄清楚。
梁杰將信裝回信封,放入懷里收好,一聲不吭地朝教室外面走去。
梁杰的舉動和神情全落在楊露的眼里。她被梁杰的樣子嚇了一跳,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于是把前排叫過來,低頭囑咐了一下,趕緊跟上梁杰出了教室。
梁杰出了校園。突然心頭一動:如果杜康參與了殺害自己父母,現在去找他,他肯定抵死不認,說不定還會設計陷害自己。還是先去找阿強和五哥,跟他們商量后再決定怎么辦。
想到這里,他直奔洞香春酒鋪總店而去。
總店在縣城中心地帶,街道上聚集著各種買賣,人流涌動,繁華異常。梁杰穿過人群,鉆進門口立著店小二塑像的酒鋪。
阿強正站在大堂對一名員工訓話,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立刻背一弓,換上一副媚笑:“老板來了?”這家伙又給梁杰改了稱呼。
梁杰手一招:“辦公室說話!”腳下不停,向阿強的辦公室走去,阿強立即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梁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攔住準備倒茶的阿強,說道:“立刻給五哥撥電話,我有急事對他說。”
阿強一愣,趕緊放下茶壺,拿起電話“噠噠”撥了起來。
電話很快通了,梁杰伸手接過阿強遞來的電話:“喂,五哥,你在哪里……哦哦,你現在有空嗎……那就請你趕緊來一下阿強的酒鋪……對,中街這里……有要緊事情,來了面談……好的,我等你!”
掛了電話,梁杰接過阿強遞來的茶杯,放到嘴邊輕輕泯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阿強見梁杰臉色沉重,沒敢打擾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伺候著。雖然梁杰比自己年齡小,但現在妥妥是自己的老板,而且對于梁杰神秘而超凡的本事他也略知一二,因此打心底不敢小覷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小老板。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五哥來了。他一進辦公室門,就問道:“小梁,是不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梁杰趕緊起身讓過五哥,等他坐下后,從懷里掏出那封信,遞到五哥手中。
阿強看兩位大佬說事,就趕緊往門外溜出去。
“阿強別走!”梁杰叫住他,“你也看看這封信!嗯,把門閉上!”
五哥兩眼就掃完了這封信,稍作沉思,又仔細看了幾遍,然后將信交給阿強。
“這個司機名叫魏國強,我在調查時收集到了一些他寫的借據收條之類的東西。從這封信的筆跡上看,跟那些借據收條上的字很相像,所以基本可以斷定這封信是出自他手。”五哥不愧是老江湖,一上手先對信的真假進行辨別,而這一點梁杰遠沒想到。
“還有,”五哥接著說,“雖然我目前還沒有找到明確得線索,但是也有一些跡象顯示,這件案子與康河酒業集團有關系。比如魏國強在監獄死亡后,那個監獄上到監獄長,下到管理魏國強監牢的獄警,都好像受到了康河酒業集團的好處,曾有人親眼看到康河酒業集團的人往這些人家里整車整車送康河春特醇酒。”
“這信中說的杜春是誰?會不會跟杜康有關?”阿強已經看完了信,立刻提出這個疑問。而梁杰想問的,恰恰也是這個問題。
五哥看了阿強一眼,回頭對梁杰說:“杜春是杜康的堂弟,和杜康號稱‘杜氏二駿’,駿就是千里馬的意思。這兩人在杜家小輩中資質最好、能力最強、人望最高,都是將來康河酒業集團掌門人的熱門人選。可能與競爭這個掌門人位置有關,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相當惡劣,常常明爭暗斗,斗得你死我活。所以,這件事應該與杜康沒有直接關系。”
“沒有直接關系?那么……”梁杰敏銳抓住了五哥話中的微妙之處。
“對,我猜應該有間接關系。”五哥點頭道,突然表情變得嚴肅,“小梁,你老是跟我說,你是不是跟杜康有什么合作?”
梁杰還在猜測這間接關系是什么,被五哥這么一問,不禁一愣,點點頭,說道:“是啊。他們那個康河春特醇的基酒,就是我提供的。”
五哥立刻恍然大悟,說道:“這下事情明白了。這信上說杜春要殺的人是你,而你是給杜康提供基酒的人。也就是說,殺你的目的,就是要斷了杜康的基酒啊!”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經五哥這么一分析,梁杰也明白了杜春為什么這么恨自己,要殺掉自己。他“呼”地一下站起來,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說:“好個杜春,我叫你血債血償,殺光你滿門!”
五哥和阿強突見梁杰戾氣暴起,嚇了一跳。五哥連忙擺擺手,說道:“不能單憑一封信和咱們的推測,就判定此事一定是杜春所為,畢竟咱們沒有拿到直接的證據。這事還需謹慎!”
“那怎么辦?”梁杰奇道。
“好辦。”五哥說,“現在已經有了線索,只有沿著這條線索,找到直接的人證、物證就行了。到時候再找他問罪不遲。這事就交給我來做。”
說完這些,五哥若有所思地看看梁杰,笑了笑,說道:“給杜康合作,杜康沒少給你好處吧?”
這陣子,梁杰已經明白,父母罹禍全因自己給杜康提供基酒所致,所以心中萬分后悔。聽五哥這么一問,便難過地說:“每月分給我八九千萬的樣子吧,可是再多的錢,也換不來我父母的性命了!”
五哥和阿強一聽,不禁大吃一驚,對視一眼,心中默道:“每月八九千萬,康河春特醇推出也有三四個月了吧,這么說梁杰已經分到兩三個億了!”不過看著梁杰悲痛懊悔的樣子,也不禁由羨慕轉為同情:“也是啊,再多的錢,哪能比上父母活著的好,尤其對于這個才剛剛十六的少年。”
“嘭——嘭——嘭”三人各懷心思,正在沉默,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啊?”被打擾了氣氛,阿強不禁有些生氣,沖著門喊了一聲。
“嘭——嘭——嘭”回答阿強怒吼的,還是一陣敲門聲。
阿強有些惱怒,走過去一把拉開門,卻呆住了。
只見一個身條高挑、長相甜美的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門外,朝屋里張望了一下,喊了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