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沒有被看門老頭扔出妖界。
老頭給出的理由是故人之后。
可是當莫五想讓老頭照看一下胖子時，他又不樂意了。
“你自己牽扯進來的尾巴，憑什么要老夫給你處理？”白胡子老頭捋著胡須跟莫五講道理。
“那我讓你送他出去，你又說胖子是故人之后，”莫五瞪著他，“話說既然是故人之后，照看一下怎么了？”
“是故人之后沒錯，”老頭嘿嘿地笑了笑，“但我可沒說就是我的故人。”
“那你送他出去。”
“待你尋到那花之后，帶他一塊離開便是了。”
“不行，我又不是去旅游，這胖子呆頭呆腦的，帶著他凈添堵，你趕緊給送出去。”
“不送。”
“你送不送？”
“何不問問這位小友，他到底愿不愿意就這樣離開此方天地呢？”爭來爭去也不是個事兒，老頭索性把問題丟給了王胖子。
莫五核善地看著一臉懵逼的胖子，“這里不安全，你回去吧。”
他和胖子本就是萍水相逢，自己愿意為他在這里跟老頭墨跡半天已經算仁至義盡。
“不走行么……”胖子表情幽怨，好不容易來到升仙門后的世界，在上邊俯瞰一下就走太不甘心了。
他還沒有叩長生呢。
“其實并非老夫刻意刁難你，這妖界的界門與凡世中的門戶不同，并不是插上鑰匙擰了把手就可以隨意開閉，界門每一次打開都需要老夫耗費心神去穩固空間，今夜已經開了兩次……”
“那這個呢？”莫五冷笑，“他是偷渡進來的？”
一個人影由虛到實緩緩出現在高臺上。
白胡子老頭好不尷尬。
“我的媽呀！”胖子的反應最大，登時就躲到莫五的身后。
也不想想他那兩百斤的寬闊身軀怎么可能藏得住。
來人……呃不，來妖是個牛頭人身身材魁梧的大個子。
“就是他！剛才追我的就是這個牛頭鬼差！”胖子“縮”在莫五身后大呼小叫，小表情和被同學欺負了找哥哥出頭的小學生如出一轍。
哥！就是他堵著廁所不讓我進，所以我才尿褲子的！
“我？我怎么了？”牛頭放下手里的東西，撓了撓碩大腦袋。
莫五看了看那鮮血淋漓，像腸子一樣的物事，沒說話。
“你剛才為什么追我！”有莫五和白胡子仙人在，王胖子似乎底氣十足，哼哼唧唧地想要討個說法。
“深井冰啊，誰追你了？”牛頭撓了半天頭也沒摸著頭腦，尋思這胖子估計腦子有病，懶得理他。
牛頭扭頭看向白胡子，“看門老頭，東西拿到了，頂新鮮的夔牛腸子，老祖絕對喜歡，我就給放這兒了，你把空間陣開一下，送我下去……眨什么眼，眼皮子抽筋了？”
“……”
……
胖子最終還是沒有被送出去。
因為看門老頭又說了，胖子能幫他找到彼岸花。
于是莫五半信半疑地帶著胖子離開了界門所在的高臺，就死馬當活馬醫好了，彼岸花這東西難遇難求，他原本就沒抱太大希望的。
畢竟白澤這樣的祥瑞之獸都要靠著機緣巧合才得到了一朵。
如果胖子能給他點意外之喜……
“牛兄，你是哪個仙人的坐騎？我記得太上老君就是騎著一頭青牛精，你不會就是那頭青牛吧？”
“牛兄，你這角真的假的？怎么還分叉了？看著像四個角一樣，話說你這拿去賣比犀牛角還值錢吧？哈哈哈開個玩笑……”
“牛兄你這眼睛和我見過的牛眼不一樣呀，還有耳朵，有點像我前幾天吃過的豬耳朵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牛兄牛兄……”
牛頭鼻孔里呼出一股熱氣，強忍住用牛角把胖子戳死的沖動，一言不發。
眼看著胖子躍躍欲試想要摸了摸他的牛角，牛頭終于忍不住了。
“前輩……你這朋友……”
莫五嘆了口氣，心里一陣無力，還是不要奢望太多了，他別給自己添麻煩就成。
“胖子你過來，我再給你重新普及一下妖怪和妖界的知識，還有，那角是真的，人家也不是誰的坐騎，眼睛不像牛眼是因為諸懷血脈對吧？”
最后一句是問牛頭人的。
“沒錯，先祖正是諸懷一脈。”牛妖諸葛亮肅然正色，果然如看門老頭所說，這人是個上古時期不出世的老妖怪，眼神的確毒辣，“在下諸葛亮，前輩怎么稱呼？”
“諸葛亮？”莫五懷疑自己聽錯了，“諸懷一脈還是復姓？”
“姓諸，名葛亮，和現世里的諸葛亮不一樣。”諸葛亮尷尬地撓了撓牛腦袋，莫五發現這牛妖特別喜歡撓頭。
“呃，你爸媽挺有想法的……”莫五也尬得一匹，“我叫莫五，鵬城過來的，前兩個月剛出關。”
“見過莫前輩，”諸葛亮恭敬地抱了抱拳，“晚輩出生時家中老祖恰恰在看《三國演義》，對大智若妖的諸葛孔明極為推崇，而我族又取‘諸’為姓，所以……”
莫五無言以對，臥龍先生如果得知自己在妖界也有鐵桿粉絲，甚至還是幾千歲的老妖怪，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臥槽，諸懷？”從剛才莫五提到諸懷時，王胖子就陷入了沉思，覺得這倆字好像有點熟，這會兒總算是想起來了。
諸懷是山海經里的異獸！
——有獸焉，其狀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諸懷，其音如鳴雁，是食人。
胖子神色慌張的離開諸葛亮的身旁，又躲到了莫五身后，“牛兄，現在是9012了，世界日新月異，不能再沿襲老一輩的習性，吃人是犯法的，而且，而且我渾身肥肉，膩歪得緊，還有，我，我，我昨天還沒洗澡！”
向來吃素的牛妖諸葛亮嘴角抽搐，有點想開一次葷……
“對了，你給我講一講黃泉禁地，我有事要去一趟奈何橋，剛那看門老頭說得含糊其辭。”莫五神色平靜，權當胖子不存在。
年輕的牛妖費勁深呼吸兩口，按捺住食人的沖動，再看向莫五時的眼神已經有些欽佩，自己的養氣功夫果然還需鍛煉，“前輩是第一次來奈何天？”
“嗯，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修煉。”對謊話熟能生巧的莫前輩張口就來。
諸葛亮點頭表示理解，從上古活到現在的老一輩都喜歡閉關，自家的那幾個老祖也是常年閉關，“前輩你應該知道地獄和界山吧？黃泉禁地就在地獄西南方盡頭，與界山接壤的一處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