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賢見她不急不躁，連一絲驚訝與自責都沒有，他臉色陰沉道，“看來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父親所言，女兒著實不明，還望父親明示。”慕芙蓉一字一句道。
慕賢氣的拍案而起，“好啊，做出這等狠辣之事，竟連一絲悔改之意都無，今兒個，我倒要瞧瞧，你如何狡辯！”
他揚聲道，“將人帶進來。”
“是。”外頭候著的小廝應道，接著打開簾子，只瞧見芍藥低垂著頭進來。
“奴婢見過老夫人、老爺。”芍藥連忙跪下。
“這可是你跟前的丫頭？”慕賢沉聲問道。
“是。”慕芙蓉點頭應道。
“既然是你院子里頭的丫頭，想來是是所言非虛。”慕賢厲聲道。
“父親，女兒不知這丫頭到底說了什么？”慕芙蓉不解道。
慕賢冷笑了一聲，未料到慕芙蓉事到如今，竟然還如此鎮定。
他閱人無數，瞧著慕芙蓉這幅模樣，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了幾分地疑惑。
只是想起梅姨娘蒼白虛弱的容顏，還有那還未成形便沒了的孩子，慕賢果斷地打消了那生出的一絲疑慮。
“我問你，東西可還在院子里頭？”慕賢直視著芍藥冷聲問道，“回老爺，就在二小姐的屋子里頭。”芍藥抬眸回道，“奴婢瞧的真切。”
“來人，去搜。”慕賢厲聲道。
慕芙蓉也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慕佳蓉哽咽道，“二妹妹，姨娘素日是如何待你的，你即便不喜她，也不應下此毒手啊。”
“我不知曉大姐所言何意？”慕芙蓉也只是淡淡地回道。
慕佳蓉見她不辯駁，也不承認，語氣平淡的，宛若說的是旁人的事兒。
慕佳蓉哭的越發地傷心，轉眸看向慕賢，“父親，可憐了我那還未出生的弟弟。”
慕賢一直想讓梅姨娘給他生一個兒子，這好不容易有了，未料到便這樣沒了，他心里頭正憋著火，不由分說，便抄過一側的茶盞，朝著慕芙蓉砸了過去。
慕芙蓉瞧的真切，心中一陣冷笑，正要躲閃的時候，突然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沖了過來，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
“瑞兒……”
老夫人率先反映過來，連忙起身，便迎了過來。
慕賢一怔，當瞧見慕瑞后背被滾燙的茶水浸濕，連忙揚聲道，“好啊，你也來忤逆我了不成？”
老夫人心疼不已，連忙讓一旁的趙媽媽去叫大夫去了。
而她則是讓兩個丫頭扶著慕瑞去里間換衣裳。
慕芙蓉想要跟過去，卻被慕賢阻攔住了。
“你給我跪著。”
慕芙蓉愣了愣，隱藏與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帕，她抬眸直視著慕賢，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父親，即便您要給女兒定罪，那也該證據確鑿才是。”
“難道這便是你與為父說話的態度？”慕賢冷嗤道，“當真是亂了規矩，目無尊長。”
慕芙蓉接著道，“父親責罰女兒，女兒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可是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父親僅憑一個丫頭的一面之詞，便對女兒嚴加苛責，難道不覺得有失公允？”
“公允？”慕賢冷笑道，“在這慕家，我該如何便如何。”
慕芙蓉明白，她一定要盡快地尋找到一個連慕賢都無法動彈她的盾牌，否則，她在慕家，只有被任意揉捏的份兒。
“即便沒有證據，你目無尊長，我便能夠將你處置了。”慕賢冷喝道，“看了慕家是當真容不下你了。”
慕佳蓉見慕賢當真發怒了，她心中一陣激動，雙眸含淚，不過那眸底卻泛著明光，只盼著慕賢如今直接將慕芙蓉趕出慕家。
慕芙蓉雙眸微動，接著道，“父親倘若真的容不下女兒，女兒這便給外祖父書信，讓他派人來接女兒離開。”
這是外祖父給她臨行前留下的話，好在如今東方國公府頗有威望，而慕賢即便要真的處置她，也要斟酌一番。
慕芙蓉目光沉沉，沒有半分的波瀾，似乎對于慕賢的斥責，不曾有半分的懼怕。
慕賢面色一沉，氣的大袖一揮，便將一旁擺放著的翡翠鹿盤揮了出去。
而慕佳蓉正巧站在不遠處，那盤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慕佳蓉的左腿。
“哎呦。”慕佳蓉正暗自得意，未料到卻遭遇了這飛來橫禍，只覺得左腿像是被打折了似的，疼地她當即便倒在了地上。
慕賢怒氣沖天，哪里還想到其他，瞧著慕佳蓉在地上哀嚎連連，眉頭深鎖，那怒火蹭蹭地往上攀升。
“還不將大小姐扶下去。”慕賢厲喝道。
老夫人正在里間瞧慕瑞的后背，通紅一片，隱約還能瞧見被燙出淤血來。
她心疼不已，便讓丫頭去催促去了。
如今聽著外頭又發出怒吼聲，轉身便出了里間。
“我還沒死呢。”她揚聲道。
慕賢心中的怒火在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之后，消散了一些，不過那陰沉的臉色透著攝人的冷意。
他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才拱手道，“母親，著實是這逆子過于猖狂了。”
慕佳蓉已經被丫頭扶著去一側了，此時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瞧著自己心愛的盤子被砸碎在地上，又瞧見慕佳蓉被小心抬著的腿，接著便將目光落在了慕芙蓉的身上。
慕芙蓉卻不卑不亢，只是目光沉靜地看向慕賢。
老夫人只覺得這丫頭似乎變了不少，尤其是現在渾身散發著的淡然之氣，讓她都生出了幾分地詫異。
她斂眸，任由著丫頭扶著她上前，待坐下之后，接著道，“你即便要發火，也應當查明再說。”
慕賢的確是被慕芙蓉的話激怒了，如今慢慢地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做的有些過火。
畢竟這里乃是老夫人的院子，加之慕瑞的出現，老夫人這處已經亂作一團，他側眸看向小臉皺成一團的慕佳蓉，掩唇輕咳了一聲。
慕芙蓉抿唇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她最擔心的還是弟弟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