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芙蓉當下明白了，畢竟這次乃是老夫人的大壽，往年也不過是隨便宴請一番，梅姨娘出面也是無妨的，可是此次，請的賓客都是京城內舉足輕重的世家，而梅姨娘自然上不得臺面了。
而慕佳蓉，即便在慕家享受著嫡女的待遇，可總歸還是庶女，故而，這次，老夫人可不能丟了顏面。
慕佳蓉聽著老夫人的話，宛若一塊石頭堵在了心頭，她乖順地應著，只是那垂眸的余光卻盛滿了嫉恨。
慕芙蓉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趙媽媽也跟著過來了。
“二小姐，老夫人讓老奴這兩日跟著您，同您說說宴會時的規矩。”趙媽媽看著她道。
“有勞趙媽媽了。”慕芙蓉輕聲道。
“二小姐，這是賓客的名單，老奴給您講講他們的喜好，還有注意之處。”趙媽媽見賓客名單遞了過去，恭敬地說道。
慕瑞也從學堂回來了，不過先去了老夫人那處。
“后日，你便跟著你父親就是了。”老夫人看著他道。
“祖母放心。”慕瑞挽著老夫人的手臂，乖順地應道。
老夫人是很喜歡慕瑞的，畢竟這可是慕家如今的獨苗苗，在沒有其他男丁出現之前，慕瑞無疑是最受寵的。
慕佳蓉看著老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慕瑞的身上，她此刻宛若是空氣一般，仿若不存在一樣。
反觀慕瑞，在不經意瞟向她的時候，眼神甚是輕蔑。
慕佳蓉面帶微笑，在一旁附和著老夫人，只是這心頭發堵，恨不得撲上去，將慕瑞掐死。
慕慧蓉知曉自己不過是個陪襯，只等著老夫人說要歇息時，她便起身退下了。
慕佳蓉出來時，便見慕瑞站在院外，像是在等她。
她走上前去，笑容滿面道，“弟弟在等我？”
“大姐，這是弟弟特意挑選的。”慕瑞說著，恭恭敬敬地將一個匣子遞給了她。
慕佳蓉雙眸閃過驚訝，面上卻帶著驚喜，“弟弟當真有心了。”
如今在老夫人的院子外頭，她當然不能表現出不悅與疑惑來，只是笑吟吟地欣然接了過來。
慕瑞笑得格外的明媚，“看來大姐很是喜歡，那我就放心了。”
他說罷之后，這才離開。
慕佳蓉低頭看著手中的匣子，轉眸看了一眼還未合起的院門，只能捧著那匣子回去了。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嫌惡地將那匣子丟在了一旁。
“大小姐，可是要打開瞧瞧？”一旁的丫頭如香低聲詢問道。
“丟出去，丟出去。”慕佳蓉知曉，慕瑞怎么可能安好心送她東西，這里頭必定有古怪。
如香卻覺得不妥，上前壓低聲音道，“老夫人眼下因著梅姨娘，待大小姐也不如從前了，此物乃是小公子特意送給您的，老夫人定然是知曉的，倘若您便這樣丟出去了，萬一老夫人哪一日提起呢？”
慕佳蓉聽著如香所言，覺得有道理，只不過她著實沒有心情去瞧，故而說道，“你打開瞧瞧就是了，到時候只管告訴我。”
“是。”如香應道，而后便見那匣子打開了。
“啊！”
如香瞧著匣子內的東西，嚇得直接將匣子丟了出去，雙腿發軟，攤到在地上。
慕佳蓉蹙著眉頭，“大喊大叫什么？什么東西，讓你……”
她一面不耐煩地怒斥著，一面扭頭看去，話說一半，已經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那匣子內放著兩根帶血的手指，還有一個帶血的翠玉手鐲，如香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如意生前所戴的。
這明顯是如意的手指，她未料到，小公子小小年紀，竟然會做出這樣駭人的事兒來。
她驚魂未定，外頭守著的丫頭如春聽到動靜，連忙沖了進來，便瞧見暈倒在地上的慕佳蓉。
她慌忙上前見慕佳蓉扶了起來，轉眸看向如香，“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扶大小姐去榻上。”
如香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雙手顫抖地扶著慕佳蓉，待見慕佳蓉放在床榻上之后，整個人又倒在了地上。
如春看著如香慘白的臉色，轉眸這才瞧見匣子內的東西，頓時嚇了一跳，好在她膽子大，故而走了過去，見那匣子慌慌張張地收了起來，放在了一旁。
慕佳蓉好半天才順過氣，幽幽轉醒。
“血……血……”慕佳蓉騰地坐了起來，驚恐地喊道。
如春連忙遞了熱水過去，看著慕佳蓉道，“大小姐，大小姐……”
慕佳蓉看著如春，連忙抓著她的手臂，險些見如春手中的茶杯打掉。
如春見茶杯放在一旁，抓住慕佳蓉的手，“大小姐，沒事了。”
慕佳蓉在如春的安撫下，漸漸地冷靜下來。
如春見茶杯遞給她，她猛地灌了一口，大喘氣。
慕佳蓉接著道，“那東西呢？”
“奴婢收起來了。”如春看著她道。
慕佳蓉沉默了良久，接著道，“那是如意的？”
“正是。”如春應道。
慕佳蓉雙眸閃過怒意，咬牙切齒道，“好啊，小小年紀便這般狠毒，當真是容不得我了。”
如春知曉慕佳蓉是真的回過神來了，她低聲道，“大小姐，小公子如此待您，顯然是沒將您放在眼里。”
慕佳蓉修剪整齊的手指嵌入了一旁的引枕內，她眸底透著冷意，接著道，“那便別怪我心狠了。”
“大小姐，如今可要避避風頭才是。”如春又提醒道。
“避風頭？”慕佳蓉冷笑道，“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爬到我頭上不成？”
這一次是如意的手指，那么下一次呢？豈不是她的手指了？
想及此，慕佳蓉氣的渾身發抖，她后悔當初沒有將慕瑞除掉，如今反而被他戲弄了。
“倘若老夫人問起小公子給您送了什么呢？”如春低聲問道。
慕佳蓉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啊，他竟然還有這樣的算計？想來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大小姐，奴婢覺得此事透著蹊蹺。”如春壓低聲音說道，一面扶著慕佳蓉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