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訂婚典禮結束
儀式這個東西,在擁有上下五千年文明的中國大地上經過了無數次的文化變革,精簡到如今這副寒酸模樣,仍然被大多數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洋氣的、土鱉的,所擁護,所接受,必然有其深刻的內涵和文化。
由此可見,它除了收回份子錢這個最主要的歷史使命外,必然或多或少的滿足了人們一些精神需求。
以前,在回到沈家以前,安然一直是諸如此類儀式的觀眾,甚至是觀眾里那波都可有可無的人,因為她一則掏不起錢,二則不是許家的核心人物之一。
當然,要是強行說起她什么時候曾經受到過眾星捧月的待遇,也是高中之后,畢竟成績是那個重點高中里變成衡量一個優秀與否的唯一標準。
而這樣一個細聲細語,看起來怯懦安靜的女孩子,對一眾抄作業、問問題,甚至偶爾考試時冒著生命危險略微幫扶鄰國弱小同胞的事情都默默答應的人,怎么可能不受歡迎呢?
然而那也只是日常生活中如同吃飯吃到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喝水喝到冰可樂一樣的小確幸而已,絕不是被五百瓦的高伏聚光燈聚焦的高光時刻。
而這場訂婚宴,與她而言,就好像,一個行走在沙漠中久未飲水的旅人突然看到奔騰入海的大江大河;一個長久被關在小黑屋里長大的女孩,突然被帶入到瑰麗的極光之下。
有人用自己血肉之軀的胸膛和奔涌不息的熱血為她點亮了曾經所有的求而不得和被忽視的渴求,讓她長期以來建立起的那些以保護自己為名義的虛假脆弱的外殼脫落,得到真正參與生活的勇氣和熱血,像所有被寵愛長大的小孩子一樣,擁有站在聚光燈下,站在人群中,仍然可以找到自己坐標的能力。
隨著儀式的結束,賓客漸漸離席,直到送走最后一位,看到車子已經遠到看不見尾燈后,安然直接不顧形象的踢掉腳下七厘米的尖頭高跟鞋,仿佛沒骨頭一般,癱軟成一條小美女蛇,撲到顧清綏懷里,成了他身上的大掛件。
女孩這番肆意妄為的行為徹底坐實了訂婚儀式上,她第二次答應自己時,心里感受到微妙感覺,她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就好像,從一個惶惶不可終日,依附于各種大樹的菟絲花,突然成長,蛻變成了一株可以自己扎根于泥土,自己生長,自己承受人間雨露,對抗風雷閃電的喬木。
從此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立于人世,任爾東西南北風,再無懼任何摧殘。
“清清,我,好,累,啊!!!”安然兩條藕節一般的纖長手臂虛軟無力的掛在顧清綏脖子上,絲毫不怕臉上超長持妝的粉底、眼線、口紅蹭在他一看就貴的不行的白襯衫上。
顧清綏大手托在她腰上,怕她一個沒撐住就滑到地上,還要被迫接受這個……實在是不怎么符合他腹黑高貴氣質的愛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