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停住腳步,轉過身,警惕的抱緊懷中的銅板。
這公子莫不是反悔了,要將銀子要回去。
這樣一想,她絕望的聲音發顫,問:“公……公子,有何事?”
阿澤只當沒看到她的害怕,沉聲問:“這玉簪是你的嗎?”
“是……”婦人剛要回答是,對上阿澤眼里深沉的黑眸,一哆嗦,不敢撒謊,“不……不是,是……是我……撿來的。”
她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在等著男人宣判。
“嗯。”阿澤輕聲應了一聲,“沒事了,你走吧。”
這……樣就可以……了?
婦人懵懵的,腦子還搞不清狀況,身體已經先一步小跑著逃走。
生怕又被身后的男人喊住……
安悅錦和阿澤從首飾鋪子離開,又去錦妝閣轉了一圈。
錦妝閣的生意如今更加火爆,里面擠滿了人,越來越多的人從其他地方慕名而來。
之后兩人去打了兩斤肉,又去買了一些點心零嘴才回家。
回去的路上,安悅錦和阿澤一同坐在車轅上。
她猶疑的打量了一眼男人從首飾鋪子出來就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玉簪子。
看似漫不經心地拿在手里,其實他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地避免簪子磕了碰了,骨節分明的長指一直愛不釋手的摩挲它。
他就這么喜歡這支簪子?
還是……他認識這支簪子?
安悅錦狐疑,眼中的思量越來越重,卻一直找不到一個借口。
想阿澤給她那塊玉佩,根本不是這支簪子能比的……
垂眸想了一會,想不出所以然,安悅錦干脆不想了。
轉而問他剛才在鋪子里她就想問的問題,“你做了什么讓掌柜的幫你留下這套頭面的?”
阿澤抖了下韁繩,心情不錯的勾著唇角,將那天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那天,阿澤去了首飾鋪子里,挑來挑去都挑不到滿意的。
他身上只有二百兩銀子,在鋪子里巡梭一圈,一般的實在無法入他眼,好點的銀子差的太多。
阿澤轉來轉去,最后落在展示柜擺放在正中間最明顯的一套頭面上。
赤金的首飾造型別致,上面大顆寶石折射著漂亮的光,看起來充滿了貴氣,優雅。
只一眼,阿澤就覺得安悅錦肯定會喜歡它。
不過……價錢太高,竟然要五百兩。
正當阿澤擰眉沉思時,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走進來,身后還跟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著就是來找茬的。
果不其然,剛一進門領頭的瘦男人就嚷嚷著要找掌柜的。
掌柜的眼一冷,沖身旁的伙計使個眼色,就繞出柜臺笑著迎過去。
“幾位爺到小店有何貴干啊?”掌柜說話熟絡,不過態度不卑不亢。
“有何貴干?”男人冷哼一聲,“啪”將一支簪子扔在柜臺上,毫不掩飾臉上的譏笑,“你瞅瞅,這是從你家花了大價錢給我夫人買的,這才幾天,上面的寶石都掉光了。”
簪子是赤金的,簪頭是圓柱形,上面鑲了一圈藍寶石,價錢怎么也要二十兩左右。
“嗤,還百年老店,賣的什么破玩意。”
掌柜的氣結,卻沒出聲反駁,而是先一步將簪子拿起來查看。
他對此簪子確實有印象,這是近幾天新到的一批貨,主要是用赤金和寶石做成的首飾。
不過,他們店里的鑲嵌技術向來好,他守了這店幾十年了,從未遇到過這種問題。
如果真是他們鑲嵌出的問題,那他絕對補會姑息,倘若不是,哼……
“小哥稍等一下,容老夫查看一番。”
“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都掉成啥樣了,還不死心?”男人喊了一嗓子,沒想到他身板不高,嗓音不小。
惹得店里的人紛紛看去。
因為離得近,阿澤也抬起頭看熱鬧,只是擰緊的眉暴露了他此時的煩躁。
阻攔……
掌柜的一雙精明的眼立刻多了幾分銳利,探究的看向那個瘦小男人,臉色冷了幾分,“這位小哥不讓看,莫不是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男人一愣,未料到一句話引起了掌柜的懷疑,他煩躁的揮了揮手。極其不耐煩的道:“看看看去,愛怎么看怎么看,老子過來是找你算賬的,還怕你看啊。”
見男人這副理直氣壯的態度,掌柜的不免犯嘀咕,難道真是他想多了?這男人不是來碰瓷的?
然而,這么多人里只有阿澤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和慌亂。
這個男人有問題!
不過關他何事?
他淡定的收回眸光,順便瞟了眼掌柜的手中的簪子,低下頭,繼續挑自己的首飾。
掌柜的檢查一番,嗯……確實是鑲嵌的問題,不是人為摔壞。
“是鑲嵌不牢固,還請小哥稍等一會,我這就去給您修復。”
掌柜的放軟語氣,希望能和平解決。
“修復?”男人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像是非常不可思議,“這破爛東西都壞成這樣了,你還想修一修讓我繼續當個冤大頭,退貨你把錢退給我,還得賠償我一百兩損失費,否則我就嚷嚷的到處都是,讓整個赤云鎮的人看看你這鋪子有多黑,到時候你那什么百年老鋪的美名可別想保住了。”
掌柜的臉色一下刷白。
那男人得意的冷哼一聲,“你如果不賠給我銀子,我就把這件事和鄉親們說道說道。不過掌柜的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你如果想讓我閉嘴,該怎么做?”
男人得意到笑兩聲,聽進阿澤耳中,怎么聽怎么刺耳。
他嫌惡到撇了撇嘴,瞟一眼還站在原地糾結的掌柜的,又看一眼這款五百兩的頭面,心生一計。
男人迫不及待的等著掌柜的低頭求他,眼中可見興奮。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這時一道低聲慢悠悠的攔住他:“用刀剜下來這么多寶石,想必兄臺對這些寶石當真是情有獨鐘。”
用刀?掌柜的和男人齊刷刷看向阿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前者是震驚的,氣的,后者是計謀被揭穿心虛的,害怕的。
不過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使現在面臨被揭發的危險,仍舊嘴硬的反駁,“你說用刀剜的就用刀剜的,有什么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