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們這是去干什么呀?”青瓔在馬車外快步跟著。
從出府時她就開始了的好奇,到了這郊外就再也捂不住了,便小聲怯怯地朝馬車里問去。
馬車里,蘇無憂緩緩睜眼,隔著簾子對青瓔道:“去捉一個人。”
城外的路不平坦,坐著馬車顛簸得發髻都要松了,可這一次蘇無憂倒是出奇地同青瓔說笑了一路。
“吁—”
到了。
蘇無憂此刻心情頗好,笑著被青瓔扶下了車。
入眼仍是當年的模樣。
此時的郊外是郁郁蔥蔥的一片翠綠,較上一次來的時候,要亮眼許多,也涼快許多。面前的小木樓臨水而建,就著樹林蔥翠,崖壁環繞,日頭不大的原因,湖面此刻還煙波浩渺著。庭院里木屋獨立,柳撫水鏡,香榭水蓮,蔓庭杜鵑。
門欄掛著紅黃色小旗,上有洋洋灑灑的“酒樓客棧”四字。
青瓔沒有想到蘇無憂會來什么“酒樓客棧”,而且還是在這郊外,毫不繁華的地帶。
“娘娘,這,這是酒樓還是客棧啊?”
“酒樓,客棧。”蘇無憂看著酒樓客棧中熙熙攘攘的酒客與旅人,一陣感嘆。
青瓔以為這酒樓客棧竟會有這么多人來,甚是奇怪。照理說在這種郊外的店,不說破敗不堪,那也一定會是簡陋陳舊的,可當她進到了樓中,方覺什么是樓外有樓,天外有天。
樓中的裝扮偏古老了一些,那也絕不是老舊了的。這里雖然看不到一金一銀,但青瓔總覺得有一種富貴大氣的感覺。“娘娘,青瓔怎么覺著這里似是裝扮得有些不一樣?”
“眼力不錯。”蘇無憂邊朝里走邊道:“別看這里什么都是木頭做的,這些木頭一般人可用不起。”
一般人用不起的木材倒也不少,什么紫檀木,梨花木,沉香木……楠木更是只有王室人才能用的。青瓔曾在宮里當差,自然識得的珍品不少,可她仔細端詳這些木材,也認不出是什么品種。“娘娘,奴婢眼拙,瞧不出是什么。”
蘇無憂側臉笑了笑,“瞧不出也屬正常,這古夷蘇木,大明國可沒有的。”
說話間,一名酒保樣的男子走了過來,朝她們二人行了一禮,“客人喝酒還是住店?”這家酒樓客棧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財力能消費得起的,來此的人手里大抵都是有些錢財的,自然身份也不會低。是以,男子對待來人很是和言悅色。
“喝了這紅塵酒再住黃泉客棧。”蘇無憂看著酒保唇角揚起,隨即又道:“還請帶路罷。”
酒吧臉色一變,收起方才的笑容,一臉恭敬地點點頭,“客官請隨我來。”
大多來客中很少有人知道這家酒樓客棧后的事。而蘇無憂正是這寥寥幾人之一。
三人向后堂走去,穿過天井與九曲河廊后的風亭,入眼便是方才在外面見到的那片湖了,湖面依然飄立著淡煙薄霧。酒保下了樓臺,轉身對正要下來的蘇無憂二人道:“姑娘仔細腳下。”
“娘娘,前頭沒路了。”青瓔望著腳下的緲緲湖面,心底奇怪為什么蘇無憂要來這兒,那樓里的酒座雅廳可比這里濕重寒涼的湖面好多了。思及此,青瓔當即將掛在臂上的外衫罩在蘇無憂肩上,“娘娘,這里都是湖水霧氣的,容易受涼,我們還是回去吧?您受了寒氣可不好。”
“耐得住些。”蘇無憂看著前方的霧氣,揚了揚下巴,“你瞧,這不是來了?”
原本凝止了的霧氣漸漸動起來,霧中隱約有個暗影徐徐靠近。片刻,一艘烏篷船緩緩行近,船尾立著老者。
老者似是上了年紀了,那兩鬢斑斑,一縷銀須微蓬,霜氣橫秋,鷹眼銳芒,卻又滿目靜態安祥。
這突如其來的外人,讓青瓔嚇了一跳,她沒想到竟會有人從湖中劃來,“娘娘,這人從哪來的?莫不是這湖對面吧?”那得多遠啊?
蘇無憂瞅了眼青瓔,她那副樣子,幾乎同自己第一次來的反應相差無幾,而如今自己竟也要這般沉著地對別人作解了。真是流水浮花到別家啊……
“湖中有個島。”
“哦,如此便還可。要是這湖對岸的話……奴婢都沒看到對岸呢!”青瓔摸著她的發髻,憨憨地朝蘇無憂笑了笑。
“都是霧氣,你能見到才出了鬼了。”
湖中行船并不像岸上看到的霧氣繚繞那般,反而越行遠越清晰明朗起來,湖中的島也漸入眼簾。
島也就百畝田大小,島上只有一棟帶院木屋,樓高二丈,院落里花木繁茂,春柳近夏,也愈發蒼翠起來。
院落前有一方荷塘,此時還是滿池碧葉。荷塘接連著湖水,烏篷船從荷塘過,劃開滿池水波,蕩漾著船檐的荷葉。
木樓上站了一名女子,正憑欄遠眺,對天獨飲酒。眉眼間縈繞著經久沉淀的愁思,朱唇微抿,目在遠方。一襲水紅迤地小袖百褶裙耀眼四方,外罩藍灰色半壁對襟短衫,臂掛絲質披帛,襟飄帶舞,顯得與大明國的服風有些異同。
女子似是發覺了側身的氣息有變,不悅地轉過身,待看清來人,面上一片震驚之色,目光波動,隨即大喜道:“無憂?!”
“是我。”蘇無憂笑意盈盈,過去迎她。
“哼!這些年你居然一點音訊都不傳我,還真是絕情!”
“江月,是我不好。當初我不該丟下天青,更不該丟下你們,讓你們幫我收拾這么一個大攤子。這不,我一能抽身就來找你了嘛。”
蘇無憂捏了把江月因賭氣而鼓起的臉頰,忙陪笑。
“你就不該任由那趙慕白擺布,他禁你足,你就不能跑出來么?不出來還連個信都不傳我一封!”
江月知道蘇無憂被趙慕白關在府里,日日派人暗中監視,哪都不得去。可她更清楚,若是蘇無憂愿意,那太子府根本奈不了她如何的。
心底的事被戳中,蘇無憂暗了暗神色,“我只是想隨著他的意愿,好能挽回一些什么。即使后來知曉了他的心不在我,也想他能念著些情誼,不再對我橫眉冷眼的。既已嫁,只愿少些紛爭,多些安寧,允我長長久久地伴在他身后就夠了……”
“無憂......”江月放下酒壇,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只得拉著她那骨節分明的手默默地望著她,眼神跟著深邃起來。
“可是,這一切好像同我想得不太一樣……有些事可不是想什么成什么的。”蘇無憂反握過江月纖長柔軟的玉手,深吸了口氣,“好了,不提這些了。我今天找你來可是有正事的。”
蘇無憂越是表現得淡然,江月就越是心疼。面上卻是丁點不顯,粲然一笑,狡黠道:“對嘛!提他干嘛呀!正所謂這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欸,我哥就不錯啊,你考慮考慮唄!”
這番話聽得蘇無憂一陣驚愕,瞪圓了眼,叮了記江月的腦袋,“江月!口無遮攔!這話要被人聽去了,有你我好受的!”
疼痛襲來,江月忙捂著頭,“啊呀!好了好了,我說的玩笑話,說正事兒趕緊。”
“跟我回去。”
“什么?這就是正事兒?咳hài,我還以為是什么呢。是不是我哥讓你捉我來的?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不要被我哥念叨死了!在這多好啊,自在。”江月雙臂交叉搖頭道。
“你就這么天天在人家的地盤上喝酒賞景,不顧天青,不顧西市,什么都撒手不管了?”
天青西市怎么說也是他們三人的心血,江月再不擅長打理事務,也不能就這么放手不管吧?
“怎么能說不顧呢!這不是還有我哥嘛,他多厲害,用得著我忙活嘛!”
“江卿一個人能打理得過來嗎?總之,你必須跟我走,我們有要事要商議。”
蘇無憂的那個計劃還得帶上江月一起走,現在不帶她回去商議清楚,同江卿打理好身后之事,如何做到萬無一失?是以,江月是一定要出島的。
此刻的蘇無憂臉色微正,江月才意識到事情的嚴肅性,忙妥協道:“好嘛,我回去!你們要商議什么事兒啊?先和我說說唄。”
“回去了你自然就清楚了。”蘇無憂向江月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身后還有一個青瓔在場,那有些話便不是現在能說的了。
青瓔一直都恭敬地站在蘇無憂的身后沒有出過聲,要不是她提醒,江月還沒注意到這么一個存在。不是青瓔的氣息太弱,存在感太低,而是江月見到蘇無憂那股子激動勁兒實在太大,還沒消下去,全身心專注于蘇無憂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其他。
對于青瓔的出現,江月似有些訝異,打量了一番,道:“她是誰?丫鬟?”
蘇無憂點頭。
“她怎么跟著你,柳意姐呢?是不是有人耍了什么鬼!?”江月說話間看向青瓔,戒備和不喜躍然于眼。
柳意比她大了月余,這二人投緣,平日里玩的很好。自從江氏兄妹二人跟蘇無憂,江月只有與她和柳意親密。如今有人替代了柳意,江月定要替她打抱不平的。而這青瓔,自然就被江月認定了是什么卑鄙小人,耍了花樣,代替了柳意。畢竟這柳意可是幾乎同蘇無憂形影不離的。
周身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青瓔也感覺到了如芒在背,小心地瞥了眼江月,向后小挪一步,便將頭低得更下了。
發現了青瓔的小動作,和她無辜,不知所以然的樣子,蘇無憂忙解釋道:“柳意回到皇后姐姐身邊了,是我的主意。”
江月不解,“為何?她不是同你感情最好,你最信任她嗎,怎么讓她回到皇后那了?”
“日后跟著我,怕是顧及不到她。”柳意心性單純,毫無算計之心,又手無縛雞之力無法防身,讓柳意跟著蘇無憂,不僅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還會成為她的軟肋。
話中的意思江月顯然是聽懂了的。若說江月先前見到蘇無憂面上的正色而對此次要商議的事有所正視,那此時便對此事開始嚴肅起來。
“那我們早早回去,現在是未時,到王城內與我哥哥商議還來得及。”江月有些急迫地想知道,哥哥與無憂到底在謀劃什么事。
何況此時已是日昳時分,再過幾個時辰便要到酉時了,到時候日落西山天地入夜,宵禁閉城倒還好說,可這京都的王城之外,夜路并不太好走。
如今邊關不太平,強盜橫行,還有那些個知道道天青和西市的人,雖然只有極少數,但卻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們可一直盯著江氏兄妹和蘇無憂。
是以,早些動身出發總是不錯的。
不過蘇無憂并未如此打算,“不,你明日回城,同我們錯開。”
一同回去怕被有心人瞧去了生疑。
“回去后江卿自會同你細說那事。我不太方便再出門,日后你找個機會來尋我,我還有件事兒要麻煩于你。”
江月知曉利弊,饒是萬般不愿,最終還是照了蘇無憂的意,與她們錯開日子,明日回城,“好。”
見她應下,蘇無憂拉著她到屋子里坐下,差了青瓔在門外候著,轉而問道:“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們過得如何?”
江月聞聲幽怨地瞧了她一眼,端著桌上的酒倒了兩杯,“你還說,日子尚可,可就是沒了味。”她將一杯推向蘇無憂,笑道:“哎呀,總算有個人能陪我干酒了。”
蘇無憂聞著酒味兒有些難受,她知自己這身子不宜飲酒,可江月難得高興,不好駁了她的意。
忍著想咳,她端起江月推過來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辛辣味兒不僅刺鼻,還有些燒心。
“這才幾年未見,你就改口不喝酒了?先前我可是喝都喝不倒你。”江月說著,發現蘇無憂有些不太對勁,忙又道:“你怎么了?不會是……有了吧?”
卡在喉間的血本就難以咽下,被江月這么一說,蘇無憂瞬間攻破,忙捂著嘴咳了起來。
江月會武,感知力自然比常人好,蘇無憂一咯血,她便聞到了。
她抓過蘇無憂另一只手,搭向她的腕間。
蘇無憂笑了笑,臉色并沒有方才那般紅潤了,“欸,還是被你發現了。本來想著晚些時候告訴你,叫你尋個機會到府上找我也是為了這事兒。”
江月不語。
蘇無憂看著她那凝重的神情,心中當下有了判斷。
能讓江月這般模樣,還真是頭一回見到。看來,這不是一般的棘手。也許這次要做好必死的準備了。
江月收回搭在蘇無憂腕間的手,又傾身抹了把她的臉,“難怪了,方才沒注意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來,你用了這么厚的脂粉來掩蓋面色。我就說你這副樣子,我怎么會一點都看不出來。”
蘇無憂沒有接話,反倒是江月又開口,“你為什么不早些找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好?還有,你明知道自己的身子,為何方才還要接下我那杯酒?”
江月有些氣,又有些懊惱。
“好容易相聚,我不想駁了你的意。何況我也不知我這反應會這樣大。”蘇無憂笑了笑。
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的怕是只有蘇無憂了,江月也笑了,笑得很生氣,“你就只會考慮別人是嗎?趙慕白是如此,我亦是如此!難道你當真賤命,為別人活么!?”
江月一想到趙慕白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人慣會甜蜜言語,巧言善騙,利用完蘇無憂就棄之如履。而她還當寶似的寧委屈了自己也愿他好。
蘇無憂知道江月,她在意的,才會有喜怒。即便她罵了不好聽的,蘇無憂也覺得這樣生氣又率直的她,討人歡喜極了。
“噗嗤——你生起氣來還是這般讓人歡喜。”
江月對她的反應早已見怪不怪了,睨了她一眼,“你還笑!你知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她想了想,“一年半載吧。”
“你倒是清楚。”江月就是不明白了,為何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能這般樂得,這般云淡風輕。“那你為何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那我要天天哀怨愁思不成?若真這樣我豈不是半載都活不到了?”
江月被蘇無憂的反問堵地一時也不知怎么回話。只得道:“話是這么說,可是……”
蘇無憂見她又要說下去,立刻打斷道:“哪有這么多可是。這不是還有你嗎。”
“可……你中的是毒……”
“是你最拿手的。”
江月急了:“這次不一樣!你中的毒不是毒藥所致。”
蘇無憂挑眉,點了點頭,“嗯。”
“萬毒之首你可知?”江月用纖手沾了些酒水。
蘇無憂不通醫術,自然也沒聽過萬毒之首。她看著江月,眼神透著惑意。
蠱毒。
江月用酒水在木桌上寫著,“花草也好,牲畜也好,若是帶毒那都只是自身單純的,而蠱毒之復雜,一般人不知。”
蠱術同咒術、巫術皆為大明國之禁忌,若人施之,必誅五族。世上懂蠱術的人已寥寥無幾,更是不會輕易施此術。
蠱術,蘇無憂聽著有些熟耳,但卻記不起從哪得知過。“是取百只毒物關在一起,最后活下來的那只就是蠱蟲。蠱蟲可下飯,可著衣物,中著必毒發身亡。是這樣么?”
江月怪異地瞧了一眼蘇無憂,隨后又釋然,“也是,你知曉的事可不少。這蠱術鮮少有人聽聞過,更別說是蠱蟲的制法了。”
“所以,我中的是什么蠱毒?你可知道治法?”她方才說制法之時,心中一陣泛惡。叫蟲在自己體內游走存活,沒人受得住。
“我方才說過,蠱毒是萬毒之首,還因蠱毒的毒源難尋。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根治,須得下蠱之人親自召回蠱蟲,亦或是服下他唯一的解藥。你的蠱源我現在有些琢磨不著,我需要取些血回去方可試出來。蠱源的問題并不是棘手的,棘手的是你除了嗜睡,乏力,還會咯血。”
“什么意思?”除了嗜睡,乏力,還會咯血……這有什么沖突?
“咯血可不是中了蠱毒會有的癥狀。我看你并沒有痛苦之狀,也沒有疼痛之處,但卻會咯血,那這便不像是毒藥所致……無憂,你回想一下,每次咳嗽是否都有個引子?”江月思索了一番。
引子?蘇無憂細細想了想,發覺確是有些時候咯血是因趙慕白激的,但有些時候自己獨自一人之時,也會有咯血。“不好說,有時是如此,但有時就是沒有緣故發作。”
江月皺了皺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知道了。回去后我去你府上尋你。”
見江月沒有要繼續討論她病情的意思,她也不好再詢問下去。
二人又交談了好一會兒,直到燃盡三支煙,天際泛紅。
說是交談,倒不如說是江月一直在倒豆子般地同蘇無憂講這些年見到的趣聞樂事。
蘇無憂看了眼天色,不見江月有停下之意,開口阻道:“好了好了,今日你講了這么多,日后不就沒得講了?來日方長,有機會你再同我慢慢道來罷。”
“唔,好吧。”江月也意識到方才自己講得太多,眼下有些口干舌燥,便也不再講下去。
“這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有些事要做,我就先回去了。”蘇無憂看著江月又道:“你同我分開走,免得叫人查到你。現在我們三人中就只有你還在暗,小心,不要暴露了。”
江月想也知道,她這來的一路上,定會有些許個小尾巴在跟著。點了點頭,應道:“你放心吧,我明天再回都城。對了,我不會很快就去找你,這兩天你…你自己的身體多保重。”
“嗯。”蘇無憂笑著瞧著她,托起她的手,輕拍一記。
道別不需萬語千言,何況她們不久便會再見。
回城的馬車里,蘇無憂這次將青瓔也叫了進來,坐在她身旁。
青瓔見蘇無憂的臉色不太好,便揣測著是否是她剛才的言行有不妥之處,還是她哪里做錯了什么?
青瓔有些局促,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是何事惹得她臉色如此難看,便尋著方才那位姑娘對她似乎有些敵意這事問她:“娘娘,方才那位姑娘好像不太喜歡奴婢,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嗎?”
“沒有,你沒有哪里做得不好。只是江月對不熟悉的人都比較冷漠。”看著青瓔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心中明白一二,擠出一絲笑容來,叫她不要多想。
見此,青瓔松了口氣兒,順著蘇無憂的話道:“也是,那位姑娘看著就像是位冷美人。”
冷美人,青瓔說的倒是這么回事兒。江月面兒上看,確是位冰山美人。蘇無憂心下淡淡一笑,不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