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明里暗里跟父皇提起過那條天規。我向父皇問道“既然天魔兩界已經交好,為何還要立下那天規?”
父皇冷笑道“魔王無能,本就是因懼怕天界才選擇和天界交好。若是放在之前,他們又怎么會選擇歸依天界呢?他們的骨子里還是魔罷了,朕又怎么可能會讓天界之人和那魔人通婚呢?”
聽父皇這樣說,我那心里僅存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我知道,我所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可我,是不可能回頭的了。
我本以為十天真的一眨眼便過去了。可這十天真的過的好慢,每一天都是那么地漫長。不過,大哥應該覺得更漫長吧。
在這十天里,天界上上下下都在準備大哥大婚的事情,一直都是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仙侍們忙著打掃,忙著準備大婚時所用的東西。父皇母后他們也忙著忙著下請帖,一刻都閑不下來。我特意趁父皇母后不在的時候,將那一摞請帖一一翻開來看。我怕這來人的名單上沒有季淵。
我一路翻下來,幾乎全都是給天界和靈界眾仙的請帖,到了最后才有幾個給魔界的。果真被我猜中了,我翻到最后,也沒見到給季淵的請帖,我頓時失落了不少。在這幾個給魔界的請帖中,只有魔王,王后和兩個將軍的名字,其中一個將軍是齊川將軍還有一個是鐘寅將軍。我聽說過齊川將軍,齊川將軍英勇無比,一人獨領五萬魔兵。在三界之中,幾乎誰都知道他。那鐘寅將軍沒聽說過,不過應該也是魔界有頭有臉的人。
這連魔界的大殿下都沒請,那更是輪不到季淵了。看來大婚那日季淵是不會來了,那他為什么又說十日后見呢?難道那張紙條還寫著別的東西?
我慌忙返回了寢殿,從枕頭底下把那張紙條拿了出來。我找了半天,那紙條上也還是那幾個字:‘一切安好,勿念,十日后見,’再沒有多出來的字了。十日后見,到底是在哪里見呢?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
我忽然想到了那只花燈,連忙將它從櫥子里拿了出來。可那花燈上面也還是什么都沒有,我將那花燈里里外外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什么。他這到底打的是什么啞謎?我怎么也想不出來。真的就差跑去魔界問他了。
“公主,這是燈嗎?”我正想著,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唬了一跳。我轉頭看,發現祁繁正在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問道,“祁繁,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祁繁答道,“我剛進來,只是公主看的認真,一直沒發現我。”
“哦。”
祁繁又問道“公主這是燈嗎?”
我說道,“對,這是花燈,正月十五是凡間的上元節,人們會在那天將這種燈掛上,那天晚上燈火通明,十分熱鬧。”
“我聽人說過這人間的上元節,聽人說是十分熱鬧。也聽說過花燈,只是從來沒見過。”
我又說道“你等著,我給把燈點上給你看。”說著,我便點上了燈,那燈里的蠟燭只燒了一小截,還剩下了一大半。
“怎么樣,好不好看?”
祁繁笑了笑,說道“好看。”
我又說道“只是這花燈上面沒有圖案,若是有些圖案便更好看了。”
只見祁繁指著那花燈說道“公主,這是什么?”
我看時,只見那花燈上面有很多字一點一點地顯了出來。
我忙吹滅了蠟燭,向祁繁說道“祁繁,你先出去。”
“好,公主,那我先出去了。”
我又沖著她說道“你把門關上。”
祁繁出去之后,關了門。我又將花燈點亮,那上面的字又一點點地顯了出來。
我順著看下去:
蓁兒,我聽立池殿下說,你喝下了解藥,現在大概已經好了吧?你不用擔心我,我也已經完全好了,只是現在經過這件事以后,我的娘親也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恐怕一時半會我們不能見面了。不過,你放心,我有自己的主意。我會在八月初五那天在半緣山下等你,那天是你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父王和王后都會去天界,娘親那日要一個人打理魔界。到時,我會找個機會出去。
蓁兒,現在父王和娘親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天帝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說我帶你離開天界,我、你還有我的娘親,我們一起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生活,你可愿意?
八月初五酉時三刻于半緣山下見。
季淵
我看完之后,眼里面酸酸的。我知道他現在所承擔的壓力,我也知道他現在過的有多難。他問我的那個問題,其實我的心里早已經有了答案。他和我想到了一起,他問的也正是我想問的,我現在心里面有說不出來的感動。
季淵說的對,父皇終究有一天是要知道的,或早或晚。我不知道到底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可我知道,如果真的被他們知道了,那一定不會有一個好結果的。那倒不如,趁現在他們還未發現之時,便離開這里。
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吹滅了燈,那字又慢慢地隱了下去。原來,這燈只有在點亮的時候,那些字才會出現。
我依舊把花燈放進了櫥子里。
我放進去的時候,一直在想著那上面寫著的字,雖然只看了幾眼,可那些早已經印在了我的腦海里。我忽然想起那最后一句話:‘八月初五酉時三刻于半緣山下見’,酉時三刻,那時大哥和知言姐姐應該馬上就要行大婚之禮了,我又該怎么抽身去見季淵呢?
那時我肯定是不能出去的,所以我得想辦法告訴季淵,把時間給改了。
我思前想后,覺得還是讓阿朱去最為穩妥。一來阿朱道我和季淵的事,二來阿朱辦事妥帖,讓人放心。由她去魔界告訴季淵是在合適不過的了。
我馬上就將阿朱叫了過來,叮囑了她一番,讓她帶上了季淵給我的塤去了魔界。我將酉時三刻改成了亥時二刻,那時候大禮已經行完,宴席應該快要結束了。那時也是最亂的時候,我隨便尋個什么理由提前離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