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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女帝

第三十三章 郎之萬

赫莉女帝 晟式嘆 10265 2019-05-18 21:05:28

  赫莉想做的事情?她想去樊城找立賀嚴塘,想回京城找親爹親媽膩一會,還想去西海之濱趕緊找哥哥塔洛解釋一下,畢竟自己不光沒有對九大家族下手,還庇護了立賀松濤一脈。

  還是便裝到周圍的市鎮找些小女孩交朋友更現實一點。

  最終她命人燒了一大盆洗澡水,把被塔姑莉攪了的“起床第一美事”給找補了回來,還收了一點利息——肆無忌憚的泡到中午,連吃飯都是在水里進行的。呼!真舒服!

  寫到這里,作者這個細節癖又發作了!諸位想想,初來扶風時,那早會是什么時候?朝陽還沒有升起,已經是很早了!而赫莉是寧愿起來無限早也要泡個澡的,也就是說她是嚴重缺少睡眠的。

  從水里出來,赫莉只覺得身子到處都沉,連帶著眼皮也沉,特別想去睡一覺。此念一出,她懊惱起來,說自己是真的有點墮落了,竟然大白天享受一番后還要專門去睡覺,在澡盆里怎么沒想起來呢?一番權衡后,她終于是妥協了,回到三層帳篷里睡了一場兩刻鐘的午覺,便被內心強烈的負罪感催了起來,簡單收拾一番直奔同文館而去。

  我們的工作狂公主殿下所謂的休息演變成了穿著輕松舒適的衣服到同文館這么個不用風吹日曬的地方,工作!

  塔姑莉認為這還不如再安坤里聽一天炮響!她那個在天才和智障之間來回切換的抽風式腦子目前顯然不適用于學術方面,從同文館里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真不知道赫莉是怎么在幾百號人的嘰嘰喳喳聲里還能保持恬靜微笑不變形的。

  更神奇的是赫莉竟然還記筆記了,現在正捏著那根儲水式細毛筆兩眼放光的在亂七八糟的筆記本上寫來寫去,把筆記本變得更亂。

  這大概就是天才吧?塔姑莉看著赫莉求知若渴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早上是有點過分了,于是用兵刃氣給赫莉變了個桌子,默默遞了上去。

  然后繼續趴在車里半死不活。

  赫莉確實記錄下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火花,有關火炮方面的,別忘了,我們天才的赫莉公主還有技術帝,呃,主要是炸藥狂人的一面。擦出這個火花的人,顧九達!這個名字日后會響徹白塔,但是現在,他只是一個炸飛著頭發,嚴重營養不良的邊緣學者,癟著肚子沒精打采的騎著驢,跟在赫莉的車駕后面。本來赫莉還很禮賢下士的提出讓他上自己的車,可是顧九達看了看顧十達,那條跟自己相依為命,同樣瘦了吧唧的老毛驢,便覺得哪怕是仙子一樣的赫莉公主邀請,自己還是不舍得把老伙計拴在同文館外面吹一下午熱風。

  顧九達本來以為赫莉要帶他去研發局,在那里將自己帶毒的火藥從配方變成實體。

  本來赫莉是要去研發局的,但是坐在車上,她忽然覺得這個計劃還不太成熟,而自己現在不是單純的同文館主了,而是受鍛鐵托付代行東疆大將軍職務,帶著一個老頭扎進研發局配火藥這種事情顯然不適合自己親力親為。于是她就改變了主意,去安坤。

  一人一驢只得一路跟著赫莉到了安坤試驗場。赫莉是個負責任的人,不會讓老人家跟了一路再被放鴿子,她在車里寫、算、想了一路,近了演習場門前還特意讓車夫停了一會,然后從車窗里遞給顧九達幾張撕下來的稿紙:“這些是本宮一點不成熟的想法,后面是一封推薦信,研發局應該會很重視,還會給您老一份穩定的收入。前面是安坤試驗場,希望剛才我們談到的事情可以很快出現在這里。”

  看著遠去的車駕,顧九達流出了兩行渾濁的眼淚,被胡子蓋了一半的嘴唇都在顫抖。

  于是可憐的顧十達就被拴在研發局外面吹了一下午的熱風。

  安坤試驗場,木頭加固著沙丘圍起來的幾片大大小小的空場,里面正在轟隆轟隆的響著,這里是所有扶風學者日思夜想的圣地。在扶風大營里,每天都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被提出來,這些想法在同文館里被拿來論證,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被送到研發局,經受更為嚴格的官方審驗,最后被做成成品,送到遍布扶風后方的幾十個試驗場上試驗。那么安坤試驗場到底又什么特別之處呢?普通的試驗場只是測定武器的基本參數還有穩定性什么的,想要將新式武器真正投入戰場,那就必須把它們拉到安坤試驗場,在東疆高層智囊的眼皮子底下走一圈,這些專業的戰爭販子會為它尋找正確的戰場定位,并根據自己的經驗提出一些一般研發者想不到的問題。

  赫莉最近幾乎每天都要在安坤試驗場呆上大半天,一般的武器是不值得她親臨演習場的,這里正在經受檢驗的是一大堆不同的人和武器,或者說是在試驗幾種新的戰術思想——火炮改革!具體包括重型集團轟炸+非爆炸性火器+高精度火器+單兵火器+冷兵器的立體配合、集群騎兵用重型火器,還有戰略級超重型攻城火炮等等幾十個下屬議題。

  這是一次國家級的重要試驗,不光是在扶風,白塔剩余五處類似的高級試驗場都在緊鑼密鼓的工作著,實驗結果將會最終被編訂到赫莉在早會上提出來的那個綱領性文件里。作為一個匪夷所思的戰略、戰術、技術全面人才,赫莉是注定不能缺席的。

  “殿下,現在正在測試的是如何在步兵開始沖鋒后,仍然讓大規模轟炸集團發揮作用。”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瞄準點轟就完事了,白塔正在進行的火器改革說白了就是讓火器實現從打點到打面的飛躍,只是巨大的技術落差注定了他們不能像現在的地球一樣真正做到炮火泯恩仇,人肉的沖鋒仍然是必要的。不知各位是否還記得鹿州大戰時,十二個旗手指揮劍魚艇火力傾瀉,當時一直到轟炸完,鍛鐵才領著登陸部隊沖上去,這顯然有些低效。所以這個課題正是赫莉提出來的,說白了,她想讓“炮火犁地”和“全軍突擊”同時進行,這應該是一系列試驗中難度最大,意義最重的一項了。

  赫莉坐在帳篷前,看著前方那片占地面積三萬畝的“最大試驗場”,那里有一面十分難看的土墻,主要是因為墻面上布滿了鐵絲網、竹片、木頭、泥漿,正是這些東西讓這面快速搭建的土墻有了正常城墻的強度。土墻前面每隔十幾米一格畫出了幾十個豎格,一個格里扎滿了稻草人,下一個格里被轟的滿目瘡痍,再一格還是稻草人,一個一個排下去。

  該項目的負責人是個中年將軍,他看起來有些失落:“按照殿下的思路,我們進行了間斷式炮擊和人力攻城同步試驗。想要保證士兵不被自己的炮火打傷,我們的攻擊縱向間隔要同時考慮到火炮的精度和炮彈的爆炸半徑,這就導致了一個不能被接受的夸張數值。而且在實驗過程中有人提出了兩個意料之外的問題,一是炮聲會淹沒前線指揮官的聲音,隊形根本無法保證,除非停止炮擊,這是個令人尷尬的悖論。還有一個,炮火聲會對戰士們造成極大的傷害,在炮火的輔助下這是個不可避免的問題,但是沿用這個思路時,幾乎所有士兵都會不可避免的失聰。可以說,這次試驗完全失敗了。”

  “不必自責,褚輝,所有的試驗都存在失敗的可能,老天是公平的,我們所有的努力都不會完全沒有結果。現在看看這面墻,我對它很感興趣,炮確實打到了它身上過吧?”

  褚輝想了想:“試驗計劃要求炮火同時打到城內和城外,自然也會打到城墻上。”

  “可是你看,這段墻有些地方堅固的過分了不是嗎?你看那幾個爆炸點,它們表現的甚至比真正的城墻還要好,而它本身只是個快速搭建的實驗墻。”

  褚輝面露愧疚:“復合材料結構上的細微差別就能導致性能的千差萬別,工兵不經意的舉動創造了這樣的奇跡!屬下失察,竟然沒有發現這么重要的情況。”

  “現在安排人去一寸一寸的把這面墻的結構記錄下來,然后一口氣轟了它,會有驚喜的,我相信你們團隊的實力!同步進攻是個重要的議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這個現象就作為一點小菜給你們開開胃吧。”赫莉朝褚輝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嘭!欣賞爆炸是最大的愉悅!”

  這是褚輝的座右銘,他笑了,行了一個軍禮:“欣賞爆炸是最大的愉悅!”

  赫莉喝了一口涼透了的茶,繼續趕往下一個試驗場。

  這里要相對簡單的多,幾十個槍法拙劣的士兵正站成一排端著火繩槍打靶,看見赫莉出現,他們都停下來軍禮致意。

  “哦,我喜歡你們的靶子!”那是個形象丑陋的男人,江海的新都督,索羅圖。研發者的創造性經常會充滿浪漫氣息,不知道那個老鬼在知道了自己的畫像被這么用的時候會說什么。

  “十分榮幸,殿下!屬下實在沒有想到尊貴如您會光臨這小小的槍械練習方式試驗場,聽這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屬下還以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遺忘了。”這里的首席試驗員是個大腹便便、滿面紅光的謝頂男,能夠在自己的試驗場見到赫莉,這讓他倍受鼓舞。

  “科研工作沒有貴賤,他們拿更多的經費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確實得花那么多錢,你們只需要充足的火藥和彈珠就能把成果推廣到整個白塔。我們的戰士們用了幾千年的弓弩,火繩槍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了。”

  “我們一定加倍努力,爭取讓每個白塔士兵都能早日熟練地使用火繩槍!”

  赫莉是揉著手腕離開這里的,因為她突然玩心大發,用士兵的槍來了一發。盡管中年油膩男再三提醒她動作要領,但是火繩槍的后坐力顯然不在赫莉的接受范圍內,扣下扳機的瞬間,整個槍飛了出去,若不是塔姑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槍管,這桿槍一準拍到赫莉的臉上。

  塔姑莉吹著自己被燙的通紅的手,一臉鄙夷:“又走錯了是不是?”

  “我覺得我該找個人問問,這里的路標顯然有問題。”

  “這幫瘋子不是三天兩頭就把自己場子炸了然后換地方嗎?”

  “主要我覺得那個最大試驗場就應該是試驗最大威力炮彈的地方啊。”

  好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咔一聲震天動地的脆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多遠呢,就是等赫莉循聲望去的時候,一柱黑煙已經在沙漠里升起來很高了。

  “安坤已經裝不下他們了嗎?”赫莉尷尬的搖了搖頭。

  轟隆!地動山搖!

  塔姑莉瞪著赫莉:“這樣的東西明顯不能在安坤用啊!”

  剛才咔那一下只是發射聲嗎?很遠啊,到底去不去看呢?赫莉正在思考著,一陣奇怪的風撲面而來。

  “這是沖擊波吧?這絕對是沖擊波啊!他們是要把京城一炮平了嗎?”塔姑莉直接騰空而起,不過她的飛行高度顯然不夠。

  “快去看!快去看!這么大個煙花!”赫莉也興奮起來。

  她們既然找不到正確的試驗場,那找不到大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自然也就乘不上車了。最后是塔姑莉背著赫莉直接飛到爆炸現場的,兩點之間線段最短,她們到的時候煙柱還沒散。

  指揮中心還沒被挖出來。

  原本躲在沙丘后面的救助隊剛剛爬出來就投入到了緊張的挖掘工作中,目前只能確認指揮中心的大概位置,而且科學的設計讓他們能夠活下來。

  “你去幫幫忙吧,郎之萬首席本人我還是相當敬佩的。”

  不多時,就跟在土里長出來一樣,滿身黃沙的郎之萬首席從沙子里竄了出來,并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挖掘現場的“赫莉”,于是他興奮的拉住“赫莉”的手拼命地搖:“殿下,如您所見,沒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撐住這么一炮!”

  塔姑莉把他的手甩開:“您認錯人了,公主殿下在那里。不過這是值得慶幸的,您一個男人突然抓住公主殿下的手,并且把她的胳膊甩脫臼,這怎么想都是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郎之萬首席,這個“首席”跟之前褚輝之類的“首席研究員”不是一個概念,后者只是某個項目的牽頭人,而郎之萬的職務跟是古嚴宣是一模一樣的,半元老一級的人物。郎之萬看起來正值壯年,我記得在介紹陳麟的時候就說過,在白塔看起來很年輕就身居高位的,幾乎都有皇室的長壽血統。長壽最直觀的優勢就是智慧,科技部五位首席全都帶有皇室的長壽血統,他的真實年齡是一百一十五歲。

  赫莉看著眼前這位灰頭土臉、活蹦亂跳的首席,終于憋出一句話:“您應該想想辦法把射程再提高一些。”

  郎之萬沒有因為赫莉的質疑而生氣,他的性格非常好:“確實能再遠一點,正常條件下炮筒會被埋在土里,我能多裝一點火藥。但是也遠不了多少了,您能想象這個炮彈有多大嗎?”

  赫莉看了看自己身邊這個半徑目測十里地的彈坑點了點頭,事實上她現在正站在彈坑的邊緣。

  “再多的話沖擊力就夠直接把炮彈引燃了!崩!整個炮兵陣地,全都上天!”郎之萬習慣用夸張句。

  赫莉滿臉黑線的看著興奮的首席:“我的意思是,爆炸半徑和發射半徑相差無幾,這不是您該犯的低級失誤。”

  郎之萬看了看四周,擺擺手:“哇,很夸張啊!這是黃沙的松散結構造成的,它的真實威力并沒有這么大。而且這種東西并不是用來在曠野里炸人的,它會被丟到敵人的城池里,堅固的城墻會進一步減小它的沖擊半徑。”

  “聽您的意思這需要專門的計算?”

  “是的,它在哪炸,我的團隊就跟到哪里!”

  赫莉聞言偷偷翻了個白眼,心想郎之萬上了戰場跟自己情況也該差不多,哪有人去保護他?

  郎之萬站在赫莉身邊,看了一會自己親手挖出來大坑,突然冒出一句:“我覺得殿下站在這里什么也看不出來,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赫莉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神經大條的學術大佬能冒出這么一句話,只好尷尬的笑道:“我也算是個研究者,不過除了威力巨大意外什么也看不出來,說來真是慚愧。”

  郎之萬依然是喜氣洋洋的樣子,全沒發現自己剛才那句話帶來的尷尬:“肯定是這樣,因為我也什么都看不出來!這里交給他們慢慢統計吧,小姨媽,我帶你去看一點新的東西。”

  小姨媽?!你沒聽錯,因為斯臧皇帝太扛活了,我們赫莉輩分極大,這個一百一十多歲的郎之萬是斯臧皇帝長女,麗陽長公主的長子。換做別人,就是有這一層關系也不敢亂叫,郎之萬是誰?學界大佬!有知識就又底氣,他就敢跟赫莉嬉皮笑臉的。

  “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一百多歲。”赫莉哭笑不得:“新的東西是指什么?”

  “一個輕松很多的研究領域,相信我,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郎之萬自說自話,也沒管赫莉有沒有答應跟他去看,就興沖沖的準備套馬轉戰別處了。

  “我馬呢?誒,我馬呢?”

  “報告首席,還沒有挖出來!”

  “您可以坐我的馬車走。”赫莉提醒。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還不讓那幫家伙笑死!”原來扶風土生土長的人總是笑郎之萬有些京城的習氣,像乘車什么的,到扶風第二天他就戒了。

  最后他們到底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離開的“事故現場”呢?

  沒錯,塔姑莉!

  當初從前線扛八個人回來她還沒覺得怎么樣,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繼侍女、書童、醫生、蠟燭之后又覺醒了新的身份,而且創造了新低。

  馬!當然也有可能是騾子。

  于是塔姑莉暗下決心,今晚上定讓赫莉血債血償,如果是馬的話就一頓好打,騾子就兩頓,驢是三頓!誰讓她拿自己慷慨了?這還是虧她嘴甜,說得是“還是讓塔姑莉帶我們去吧,她最快了!”要是還敢嘴賤來上一句“讓馬兒歇一歇。”那就再加上兩頓好打!

  郎之萬指的路并不是安坤,而是監牢。

  赫莉雙倍的好奇起來,一來是好奇郎之萬能在這種地方研究什么,二來是好奇這監牢到底什么樣,從小到大她真的沒來過這地方。

  “公主殿下萬福金安!請公主殿下用香囊!”典獄官將赫莉攔在了大門外,同時奉上了一個香囊。

  “這是何意?”赫莉看著那個劣質的香囊,不知該不該接。

  “拉屎撒尿都在一個屋子里,臭得很,你用著吧。”郎之萬道出了典獄官想說而沒敢說的緣由。

  從未見過皇室的典獄官實在不知道在皇室面前提屎尿屁犯不犯忌諱,據說這個安心公主小仙女都不上廁所的,人家連消化道都沒有,脖子以下實心的!天吶,太神奇了!

  白塔的習慣是為了給囚犯更大的心理壓力,監牢一定不能見到天日,意思就是必須是地牢。而扶風連個帶根的房子都沒有,自然也沒有監獄了,這是附近縣城的監獄,里面關押的也不是犯錯的軍人而是尋常的盜匪,就格外紛亂。眼見著赫莉和塔姑莉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進來,這監獄當時就炸鍋了!

  “小妞,過來玩啊!”

  “讓大爺摸摸!”

  塔姑莉見狀也不含糊,撿又近、里面叫得又歡的一個牢房,湊過去,站在囚犯拼命伸胳膊也夠不著的地方,對著里面喊:“你確定讓本姑娘進去?”

  囚犯滿目淫光,咽了下口水:“爺讓你上天。”

  “剛下來。”塔姑莉朝后面一伸手:“拿個麻袋來。”

  典獄官不明所以。

  赫莉道:“給她,幫你們管管犯人。”

  “開門。”

  典獄官在赫莉的授意下開了門。

  囚犯嗷一聲撲了出來!

  正撞進塔姑莉的麻袋里。

  連郎之萬看得都是一愣啊,那囚犯又不傻,怎么可能主動往麻袋里鉆?再說塔姑莉也沒敞著麻袋口等他鉆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套進去了,還把口兒扎上了?真不愧是武者啊,動作太快了。

  接著就是霹靂撲通的一頓拳打腳踢,打出花兒來的那種,拳打掌劈胳膊肘懟,膝撞腿鞭腳后跟刨!關鍵動作還快吶!那囚犯在里面,只覺得是有一百個人圍著他踹,全身上下是無一塊地方不在挨揍,躲也躲不開,捂也捂不過來,只抱著腦袋縮成一團沒命的嚎。

  喊的時候數他聲大,嚎的時候也格外的粗、慘,聽得整座監牢都瘆的慌。

  典獄官可算知道這麻袋是干嘛用的了,人家怕臟了自己手。

  塔姑莉這一溜王八拳打不了多久,她怕打出人命來,就及時收了手,撩一下頭發,大聲問:“妞我進來了,大爺你上天沒?”

  卻說那囚犯,在外面做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營生,一通毒打之后,他蒙在袋子里四處摸了摸,發現疼歸疼,自己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內傷,當即以為打他的“妞”全是花拳繡腿,不由得再出言調戲:“爽著呢。”

  “你真是屬赫莉的!”塔姑莉此言出口,大麻袋竟自己飛起來,夯進墻里,掉下來的磚頭碎塊帶著破空聲往回砸!

  這回囚犯發出來的就不是哀嚎聲了,而是嘔血聲,斷氣聲。不多時,接連的石塊竟將那麻袋砌了進去,只留出一塊,看位置應該是腦袋。

  我的媽,這是個武者啊!典獄長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點摳出來還有救,醫藥費去扶風要。”塔姑莉出來,一指前方監牢,所有看熱鬧的囚犯都縮了回去。

  “好好治,病好之前不要虐待他。”赫莉吩咐道。

  “殿下,穿上實驗服吧。”到了工作區域,郎之萬的態度也端正起來,再不喊赫莉小姨媽了,只叫出來迎接的學生趕緊拿兩套實驗服來。

  “先生您還沒說里面究竟有什么呢,這個東西也很有必要嗎?”赫莉一邊往身上披白大褂,一邊指著那個給她和塔姑莉特意準備的面具問話,其他人顯然沒有哪個面具。

  “很有必要。我們的實驗對象能夠認出您二位來,會影響實驗的結果。”

  “你在用人做實驗?”從武者武者定階儀式就能看出來,白塔并沒有人道主義的說法,完全是赫莉自己覺得這樣太殘忍了。

  “有些殘酷,所以實驗的地點選在白塔最陰暗的區域,地牢,試驗對象是白塔繁榮與穩定的敵人,死囚還有,戰俘。”郎之萬邊走邊說,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打開了大門,一指里面。

  大字架上結結實實的捆著兩個只穿著短褲的男人,兩個男人都很消瘦,傷痕累累,萎靡不振,但是從一點點還能顯出原色的白皙皮膚可以斷定,這兩個人原本的地位不低,從不經歷風霜,而且是文職。

  “好了,現在試一下新的刀具。孩子,醒醒,喂,醒醒。這把刀里錳的含量增加到了百分之三十八,銻增加到了百分之三,在砷的基礎上還加了一點鉈,來,你試一下,可能會比以前疼一點。”郎之萬先是輕輕的拍醒一個人,又用和藹可親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最后拿著手里那把剛剛鑄好沒有任何裝飾的小刀,在那個男人的胳膊上劃了一道一指深的傷口。

  血流下來,赫莉趕緊把眼睛閉上了。她是在沒有想到,平日里總是笑瞇瞇的郎之萬首席竟然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啊!我星星你個星星!”

  大星星,小星星,滿天滿地都是星星!

  那個男人沙啞的叫罵不絕于耳。

  “比上次罵的聲音大了些,應該是更疼了,配比記錄下來。”郎之萬冷酷的聲音傳來:“好的,孩子,該你了。”

  塔姑莉本還在想郎之萬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突然覺得赫莉冰涼的手抓了過來,趕緊回頭,只見赫莉臉色煞白,十分痛苦,當下明了,喝問郎之萬:“夠了!你覺得讓公主殿下來看這些很有趣嗎?”

  “非常有趣,高錳鋼本身的特性非常適合制造武器,加入砷和鉈后會讓疼痛更加劇烈,傷口也更難愈合,這項技術又很大的實戰價值。”郎之萬從容應對。

  “不對!你這么做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么?”閉著眼睛的赫莉,敏銳的堪稱恐怖。

  “好吧,我直說了,這不是一項裝備材料實驗,而是一項心理實驗。這兩個人是公主殿下您從鹿州帶回來的六戰俘中的兩個,我覺得扶風的逼供水平不夠,所以用了崩潰逼供法,也確實得到了更多的情報。”

  “不如被一炮轟成渣來得痛快。”塔姑莉感慨道。

  “搜集情報這種工作不值得你一個科技部首席親力親為,來吧,說說你得到的情報,我并沒有收到打著郎之萬首席名義的情報。”赫莉則抓住了郎之萬話里的重點。

  “情報不值得我一個科技部的首席去搜集,但是皇室的安危值得每一位白塔人去關注。公主殿下,認識一下兩位曾經身份同您一樣尊貴的人吧,龍云帝十四子,江海霞樂皇子吳金昌,龍云帝十六子,江海閔亢皇子吳金城。”

  赫莉聞言只覺得五雷轟頂!這兩個生不如死的家伙,竟然是江海的皇子!

  “殿下,我曾在爆炸現場點過您一次,我說我要帶著一個研究團隊上戰場,你嗤之以鼻,我想請問,殿下您比我強很多嗎?這兩個人很聰明,他們在鍛鐵將軍沖進中央指揮所之后就把所有能顯示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扔掉了,但是被我打了出來。殿下您睜開眼看著!”

  郎之萬走上前去,啪啪的甩了剛被割了一刀的吳金昌幾個耳光,又把手摳進他的傷口里,想要撕一塊肉出來。

  “殿下,不要再親上戰場了,武將可以,文人可以,甚至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以,唯獨尊貴如您又毫無自保能力的,不行。這可以是您身上的肉。”郎之萬捏著硬撕下來的,直面赫莉,一字一頓。

  塔姑莉見赫莉已經流淚了,很是生氣:“你別嚇唬赫莉姐!我能保護她!”

  “那上面綁著兩個!”郎之萬震天動地的一聲咆哮!

  “他們是中央指揮部里被抓的!你是十人敵,不是天下無敵!”

  塔姑莉被徹底鎮住了。

  “呵呵呵,孤以為。”

  “孤!孤!”畫風大變的郎之萬大步上前,兩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

  吳金城不說話了。

  “有屁就放!不放干凈了爺抽死你!”

  吳金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呵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我!我!!我!!!”他扯著脖子喊了幾聲,似是在很盡力的適應“我”這個稱謂,之后才再次開口:“我以為白塔都是軟蛋,需要一個公主帶著武者親赴前線去救命!沒想到啊沒想到,在這么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我還真見到了一個敢站出來的,看門狗一樣的,人臣!”

  “你干嘛不咬舌自盡呢?”赫莉自問,換做自己一定會最快的速度自盡。

  “我的公主殿下,您可真天真啊,天真的我都忍不住愛上你了。”

  郎之萬大嘴巴子又要招呼,被赫莉止住了。

  “你咬啊,你現在咬,死了算我的。天底下死囚千千萬,何不都咬了來個痛快?我不咬,咬完了就不能罵你了!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

  這次連塔姑莉都要上去抽他,也被赫莉攔住了,她就站在那里,微微弓腰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慘白,看起來十分痛苦。

  吳金城終于是罵累了,安靜下來瞪著赫莉,全不知這位公主為何選擇了隱忍。

  “你想讓我惱羞成怒殺了你?對不起,我不能這么做。”赫莉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迎上吳金城的目光,一雙大眼睛里滿是柔情與悲憫。

  在吳金城看來卻如刀!心高氣傲的公子最受不得這些!

  “白塔的粗人傷了你,我帶他們向你表示歉意,同時愿意親手為你包扎傷口,來稍稍彌補你內心受到的損傷。拿藥來。”

  赫莉真的拿著一塊藥棉走了過去。

  “妖女!妖女!你滾開!”吳金城見狀歇斯底里的叫起來,仿佛要受最恐怖的酷刑。

  他被捆得十分結實,縱然是千般掙扎,萬般抵觸,終究是沒什么大用,全不如一口唾沫來得有用,偏偏他打小受到的教育還不允許他對以為女士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赫莉成功接近了他,開始仔細的擦洗他剛剛被郎之萬撕開的傷口。

  吳金城看見血飆出來,染紅了紗布,也染紅了她那支幾乎沒什么血色的素手。她貌似有些暈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下來,把幾縷額發黏在臉上,呈現出醉人的柔弱弧度,柔弱到讓人心疼,仿佛她正在忍受著比藥棉拂過傷口更重的疼痛。惺惺作態也罷,另有所圖也罷,吳金城不得不說他心動了,在他的生命中有無數個女人來來去去,這個赫莉太獨特了,太迷人了!涂藥,難免會肌膚相觸,他能感覺到那只顫抖著幾乎沒了血色的手比藥棉還涼。

  便涂藥便說些輕柔的話語當然最是撩人,但是赫莉抿著嘴唇,一直到包扎好才擦了一把汗,開口時聲音仍在顫抖:“我從不曾伺候別人,手有些粗笨,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但是同為皇室,我的哥哥不會怕,我就當你也不會。郎之萬首席真是一片忠心,然而本宮不能不親上戰場,如果真被他言中,淪落到你這種境地,本宮希望江海也能如此待本宮。”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又再度面對著吳金城:“您的傲骨應該獲得尊敬,以白塔第一百五十七代皇室,‘赫’字獨女,安心公主赫莉的名義,您自由了。來人,松了他的綁。哦不對,任何下等人的肢體接觸都是對于您這位皇室成員的褻瀆,本宮已經對你表達了敬意,塔姑莉她也是我白塔的公主,配得上您。來吧,塔姑莉,親手為我們堅定的閔亢皇子松綁。”

  塔姑莉雖然不解,也不情愿,但是她覺得赫莉如此反常必然事出有因,就走上前去,用兵刃氣一點一點的割吳金城身上密密實實的繩子。

  “請吧。”赫莉示意大家讓出一條道路。

  吳金城僵硬著身體,提線木偶一樣的往通向自由的門走去,門外是監牢,好過門里的地獄,出了監牢,便是天日,東北方有他的家鄉。

  太遠了,撐不到的。

  吳金城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哀嚎,抽出身旁獄卒的佩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金城!”一直麻木而沉默的吳金昌終于忍不住了。

  “如果本宮現在松開你,你會不會跟他一樣自尋短見?”赫莉的聲音不復輕柔,而是充滿霸氣。

  不待吳金昌回答,她又開口,這次更添了幾分輕蔑與嘲弄:“不,你不會。你沒有那么硬的骨頭,不開口不是倔強和尊嚴,而是恐懼。命多貴你不知道,但一定比臉貴得多。那具尸體罵郎之萬是狗,怎么可能?你才是,本宮丟出去自由,你就狗一樣去舔!不要怕啊,本宮真的給你,讓你去幫本宮帶一段話。一點都不復雜,就是你今天的所見所聞,本宮相信你一定可以復述出來的,因為這一切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你的噩夢里。江海還沒有噩夢,請你帶著本宮的畫像回去,記住,就長這個樣子。”

  說完這話,赫莉拉起塔姑莉就走,邊走邊扔出來句帶刺的話:“待會再放他,本宮在這他邁不開步。”

  看見吳金城自盡后,塔姑莉只覺得如墜冰窖!她終于明白赫莉在干什么了,摧毀敵人的意志,好端端的兩位皇子,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自盡一個,崩潰一個。這還是自己熟悉的赫莉姐嗎?太可怕了!

  也許郎之萬今后都不敢再叫赫莉小姨媽了,但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一只冰涼的手挽過來,塔姑莉立刻明白了赫莉的真實情況,并且做出了最爭取的應對。

  將兵刃氣注進赫莉的身體,把她整個身體都撐起來,像玩洋娃娃一樣帶著她走出門去。

  果然,陽光再度投到臉上的瞬間,赫莉整個人軟了下去,全無顧忌的摔到地上,把中午熱氣熏著勉強塞進去有限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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