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泄完也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兩位老人已經不哭了,聽完孫女的抱怨,也是感覺對不起她們兄妹,愧疚的道:“美玲,星兒你們都是好孩子,是我們兩個老東西連累了這個家,可是你舅舅是我生的,和你娘是一母同胞,不趁著我們活著找到,我和你爺會死不瞑目的,現在知道他已經不在了,雖然讓我們白發人送了黑發人,但也算是了了一大心愿,我們回去以后就安心的過日子吧。”王寶云跪在老人跟前:“是女兒沒用,如果我能提前打聽到弟弟當年到了這里,也許他就不會去的這么早,是我無能,不能護他周全,現在也沒有能力給他討個公道,是我的錯……….”望著抱頭痛哭的一家人,青竹和玉竹被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一齊用責備的眼神望向戰瀟瀟,感覺夫人真是一個冷血的人,看到如此凄慘的一家人一滴淚都沒有。神情冷漠的像是局外人。
兩位老人望著戰瀟瀟從她們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也感到涼心,這個孩子不是跟她們長大的,是那個狠心人的骨血,和王家不親,罷了看到她也已經長大了,又成了親,家里也是有錢的,唉,只要她能生活的好,自己和老頭子以后也就不在牽掛了:“瀟瀟啊,你和你爹這些年相依為命也不容易,現在你也成了家,以后好好過吧,學清是個好孩子,你出去這么些天,他是又照顧我們又要忙生意不容易,別辜負了他,好好對他,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望著兩位老人滿是皺紋的臉,聽著只有親人才會如此語重心長的交代,戰瀟瀟一撩袍擺跪在她們跟前,語氣平淡的說道:“姥姥,老爺還有姑姑,并非是我冷血,從小到大爹爹從沒提過外祖一家,一直到他去世都沒說讓我去找你們,你們的出現確實讓我有點轉不過來,畢竟你們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們又沒有信物可以互相證明,為了我們爺倆,連累的你們一家老小不得安生是我和爹爹的錯,無論說多少的愧疚也彌補不了你們這些年受的苦,謝謝您們這些年的不放棄,讓我知道除了爹爹還有你們也是我的親人。”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釋,被她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說出來,王老太太心里也是感嘆,不愧是那人的閨女,口齒伶俐,性子也沉穩。
王寶云上前拉她起來,劉學清也上前扶著她道:“既然是一家人,都坐下好好的說會話,玉竹青竹快看茶。”王美玲和王星兒也上前坐下,望著戰瀟瀟有點不好意思,戰瀟瀟望著他倆微微一笑道:“表妹、表弟是姐姐反應慢了,突然多出了這么些親人,我是被幸福驚呆了,真是對不起了,這些年讓你們陪著老人四處奔走,你們受苦了,姐姐真誠的謝謝你們。”說完深深的鞠了一躬,把那姐弟倆給慌得手忙腳亂的要還禮,被戰瀟瀟攔住一手拉一個按在凳子上。劉學清眼皮一跳,對玉竹吩咐道:“快去讓廚房上菜,老人該餓了。”老爺子望著幾個小輩,微笑著:“瀟瀟你可不能當姐姐,你沒有她們倆大,美玲比你大一歲,星兒比你大一個月,你是最小的。”戰瀟瀟故意苦著臉道:“小時候總是羨慕別人有妹妹,我也想過過當姐姐的癮,好容易有個機會,怎么還是當妹妹呀,星兒,你就比我大幾天,你當弟弟,我是姐姐,記住了,以后叫我姐。”星兒紅著臉望著她娘,兩位老人哭笑不得,老爺子說道:“大一天也是哥哥,你呀還是個孩子,你們兄妹都好好說說話,以后要經常走動,現在知道了住處,以后再來往就方便了。”
望著已經緩和過來的氣氛,劉學清心里暗嘆妻主的心機縝密,自己敢打包票妻主一開始就是不想認這門親,后來被這家的真情打動才決定認下的,這么精明的妻主自己是怎么看走眼的,還是趁著這次機會好好修補修補,趙叔的話她都聽,更別說自己的親姥姥。玉竹帶著小廝開始上菜,很快,四個涼菜擺好,八個炒菜也端了上來,又上了兩盆湯。望著滿滿一大桌菜,姑姑不好意思的道:“不用這么破費,一家人沒這么講究,今天見到了瀟瀟,也算了了心愿,我們明天就回去吧?”老太太還沒開口,戰瀟瀟一邊給老人盛湯一邊問道:“姑母,家里還有什么人嗎?”王寶云搖了搖頭,王美玲接過來說:“瀟瀟表妹,我們是全家出動,因為把誰放在家都不放心,所以家里沒人,現在田里活也不多。”星兒輕聲道:“就一塊田,還是在半山坡,根本收不了多少糧食。”劉學清給老人夾完菜,又準備給戰瀟瀟盛湯,被她擋住道:“不用忙乎了,你坐下吃吧。”越是不想有牽扯,現在越發扯不斷了,畢竟明面上她還是他的夫人。真應了那句;剪不斷,理還亂。
王寶云一邊喝著參雞湯,一邊問戰瀟瀟:“瀟瀟,你現在干點什么?”戰瀟瀟決定不隱瞞,直接說道:姑母,我是今年考的秀才,現在寒山書院讀書,準備三年后考舉人……剛說道這里,老爺子的筷子吧唧就從手里滑了下來掉到地上,玉竹急忙從托盤里又拿了一雙,老爺子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么,老太太和王寶云也是停了筷子,只有那兄妹倆拿著筷子也不敢夾菜了,愣愣的看著老爺子。戰瀟瀟微微笑著對老爺子說:“姥爺,別擔心,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好好聊,我知道你們擔心什么,放心吧,我從不會讓人欠我的債,欠了爹爹債的人我會幫他討回來的,我的債不是誰都能欠的起。”
戰瀟瀟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一桌人還是能感覺道她那一身的煞氣。玉竹邊給老爺子布菜邊安慰道:“老爺子,您老就別擔心了,我家夫人的身手可厲害了,我們縣丞的千金都不敢惹夫人,現在和我們夫人是好姐妹。”老太太疑惑的問道:“瀟瀟還習武?可是你爹爹讓你練得?”戰瀟瀟一笑,故意做出一幅為難的樣子:“我爹爹成天把我關在家里,不讓我出門,也不許我去找同窗玩,我無聊的只好寫寫畫畫,累了就自己想著鍛煉下身體,我也不知我胡亂練得的竟然這么厲害。”王寶云若有所思的道:“你爹是怕你被人帶走才不讓你出門的,卻讓你陰差陽錯的學會些拳腳,記住以后遇事打不過就跑,要好好活著才能讓你爹爹九泉下安心。”“對,瀟瀟打不過就跑,平時多練練跑步,這樣到時才能跑的快。”望著王美玲那認真的樣子,戰瀟瀟故意打趣道:“看來表姐是對此有經驗了,是不是經常和人打架練出來的?”王美玲啃著雞爪,兩腮都是油:“那是,在我們那兒我是有名的不敢惹,都是打架多練出來的。你給我說你有仇人嗎,我去給你出氣,保準打得她跪地求饒。”青竹和玉竹互相對了個眼色,心里對她都是鄙視的心態:吹牛也不看地方,就你這樣的,我家夫人一腳就能把你踹出這道院門外,還來給夫人顯擺,真是笑死人。王星兒小聲嘀咕道:“你厲害,整天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那次不是我給你上藥。”王美玲被堵得咬著雞爪翻白眼,王寶云和老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劉學清也是感到這兄妹倆特逗,自從妻主搬出府,自己好像就沒有笑過。這種家的溫馨自從娘和爹去世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現在的情景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那種歡樂融融的氣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