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正君閉了閉眼,看著兒子癡癡的眼神,嘆口氣道:“真沒想到當年襁褓中的小女嬰,能有今天這樣的絕代風采,比她娘多了些風骨,就是京城貴女中這么精致的女郎也少見,李家不配有如此優秀的孫女。”兒子不錯眼珠的看著她進了貢院,馮正君知道這樣的女子,未嫁的男兒看到都會動心的,拍了拍兒子的肩慈愛的說道:“連影子都沒有了,還看什么?”周明這才轉過頭來害羞的垂著頭輕聲問道:“爹爹,我沒說錯吧,她比我見到時還要好看,也比那長高了。”馮正君盯著兒子正經的說道:“是好看,未見時擔心她配不上你,現在擔心她看不上你了,你一直在戰場上,不會做衣,不會做飯,不會琴棋書畫,也不會侍候人你說她能要你?”周明扯過他的衣袖道:“我回家就學,我用心學,爹爹你知道我學東西很快的。”他爹搖了搖頭吐了口氣道:“等你娘回來我給她商量,爹爹會讓你如愿的。”馮正君一邊說著心里卻暗下決定,眼里閃爍的那種光芒就叫做父愛。
晚上睡覺時,江小鳳說道:“姐姐,我有點害怕,你說我能進前五十名嗎?”知道她從沒有拿真刀真槍的經驗,戰瀟瀟安慰她道:“不怕,你就當這是一場歷練,以平常心對待,切記不要逞強,不行就退出這樣也不丟人,知道嗎。”江小鳳重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姐,文考和武考同一天進行,我不能陪你們去考場了,不過你們要待九天的那個小屋子還真是夠小的,真是慶幸武考是在室外。”戰瀟瀟做起身盯著她認真的囑咐道:“你記住,到了考場,你們是一個個的演示,你要多觀察別人,強中自有強中手,學人長補己短,你缺的就是經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別讓自己受傷,如果你能進入最后的對決,按照時間算,文考就已經結束了,我就去給你壓陣。”“好,我一定撐到最后,讓姐姐給我壓陣。”兩人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顏老頭和李老太太正在互相置氣,孫女明天就要進考場了,可是閨女卻派人盯著她們不讓出去。馬夢云和李寶兒在一旁也不敢相勸,就怕兩人吵著吵著把火發到自己身上。被李福喊回來的李清婉見到自己的爹娘像斗雞似的,又是好笑又是氣惱,喘著粗氣道:“娘,爹您們就不能消停點,明天就要大考了,我今天晚上都不能回家,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您們知道嗎,她們就等著我把把柄露出來,我不讓您們見瀟瀟是為了什么,我是主考官,這個道理娘您難道不懂嗎?”看著閨女單薄的身體,蒼白的臉,老夫妻有點心疼,孫女是好,但還是閨女最親,李老太太忙賠笑道:“好了,清婉別生氣了,娘知道錯了,我們也就是想著給她送點考試的東西,沒想到會牽扯這么多,你去忙吧,我和你爹不去了,你放心吧。”顏老頭也呵呵笑道:“就是,我們哪想那么遠,現在明白了,你快去辦差吧。”李清婉望著她們一眼,就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顏老頭轉頭對馬夢云責備道:“你看看清婉的身體消瘦的都成什么了,你是怎么照顧的她,不知道給她補補,你整天都在干什么,你要是照顧不好她,我再給她娶個會心疼她的”馬夢云委屈的辯解道:“公公,大人她這些天經常不回家,我也沒法。”老太太呵斥道:“她不回家你就不會給她送些補湯,你們爺倆倒是在家里過得滋潤,我閨女這么拼命是為了什么,你都讓我李家差點斷了香火,還不去給熬點補品給清婉送去,我看真的該給清婉找個可心的人了,不能讓我閨女這么苦。”李寶兒才要給她爹爭辯幾句,被馬夢云拉著出了客廳。
李寶兒看著他爹難過的神情安慰道:“爹爹,等娘忙完這一陣,我就讓娘把她們都送回青城,免得在這里找爹爹的麻煩。還有那個什么姐姐,不過是個窮酸書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天的被她們掛在嘴邊多好多好,表姐說了,會讓她知道京城是誰的地盤。”馬夢云抓住兒子的手緊張的說道:“寶兒,你可別讓你表姐給我添亂,要是出了事被趕走的就是咱爺倆。”李寶兒看著他爹害怕的樣子嘴里答應著,心里卻不以為然,一個在小偏僻地方長大的窮鬼還想來給我爭家產,哼,門都沒有,就表姐一班人就能讓她乖乖的滾回去。
這次的考試檢查比省城的更加嚴格,因為有了省考的經驗,檢查完就拎著考籃馬上找到自己的小屋,開始整理衣衫,拿出帶來的梳子,很快的把頭發高高豎起,整理好筆墨,才開始吃早飯,直到開始敲鑼,知道這是叫考生預備好了。等第二次鑼響,考生就不能走動了,三次鑼響就開始發試卷了,代表考試正式開始了。
考試開始了有一個時辰了,李清婉帶領一班副主考開始巡場,慢慢的就走到了戰瀟瀟的考棚了。看到一群考官過來,一排的考生都站起來施禮。李清婉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閨女,在一排的考生中就她那空谷幽蘭的身姿太養眼了,對這個考生副主考官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李清婉的臉上平靜無波,心中卻猶如開了鍋。
這就是自己的閨女,怪不得爹娘念念不忘,寶成把她教育的太好了,沒有因為貧窮而自卑,也沒有因為貧窮而變得猥瑣膽怯。(如果戰瀟瀟知道宰相大人的心里話,絕對為她點贊,原主可不就是那樣。)那挺直的腰身,從容淡定的神情,那雙和自己一樣的丹鳳眼,和寶成一樣的嘴巴,李清婉的心中有驚喜,有憂傷,還有悔恨,這么優秀的閨女卻不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她那輕描淡寫看向自己的一眼,讓自己無地自容,李清婉強迫自己不要失控,指甲深深的恰到了肉里,才讓自己保持住一貫的儒雅形象,快速的巡視完別的考棚,回到休息室,喝了一碗茶水情緒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閨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平靜,這是經過了多少磨難才養成了如此的心性,看這個孩子的神情,恐怕無論怎么解釋她都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任何的辯白對她都是蒼白無用的,李清婉是真的犯了難,神情凝重的樣子讓下面的官員都不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