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楊任心中的抱怨,那真君似乎有些忸怩,半晌才道:“這兩套口訣,也是新近我才領悟貫通,你且附耳過來……”
聽師父這么說,不論真假,楊任總算心安了些,原不是故意留一手,而是新近才學會的,不過楊大太歲還是低估了自家師父的底線。
這兩套口訣確是新學會的,只不過那神砂原本么……就只有三套口訣,很明顯,他又被道德真君當作小白鼠做試驗了,只是沙場之上,與敵對陣,萬一這新創的口訣無效……
將那五靈訣、替身訣牢記在心,楊任又回桃園自己屋里將一應裝備收拾停當,至次日,騎云霞獸直奔山下。
運起雙目神通,遠遠就見山腳下已然搭起了涼篷,那黃飛虎此時在在外面的路口上來回踱步,青峰山方圓千里均設下闡教獨有的護山大陣,若非玉虛弟子,根本找不到上山路徑。
當楊任把目光挪至涼棚中時,黃天化此時的情形著時嚇了他一跳,這位大師兄全身焦黑,臉上更是一團模糊,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外,壓根兒不象一個活人。
萬沒想到,封神演義兩大二貨第一次見面就如此火爆!除此之外則是幾個下人正在棚中忙活著什么。
當下催動云霞獸一路來到山腳,遠遠的就見老黃還在那兒埋頭轉圈,當下高聲叫道:“黃將軍,別來無恙?”
那邊黃飛虎聞聲扭頭看時,臉上頓現喜色,急忙上前拱手:“楊大夫來的正好,還請施展神仙手段,救一救我天化孩兒!”
聽著他這話,楊任直覺得心里別扭,他二人原本同殿稱臣,本是平輩相稱,如今卻因為黃天化的關系,無端端矮了一輩,實實讓人癟悶。
當下揮了揮手道:“其中原由,我已知曉,正是為救人而來。”
當下也不和他多說,楊任徑自進了涼棚,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大師兄,將師父所賜的丹藥取了一丸,讓人用清水化開,撬開黃天化的牙關灌了下去,將其體內的火毒逼出。復又取神砂三粒,默運玄功,整治了一番,捏成粉末灑在他的身上。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焦黑的死肉盡數化作硬殼脫落,黃天化的血肉、皮膚、五官盡數重生,不過細嫩如嬰兒,讓原本就有些“小白臉”的他更顯白凈。
黃飛虎見了大喜,連連稱謝。
卻聽“哎呀”一聲,黃天化已翻身坐起,見自己光著身子,倉皇大叫:“我的衣服呢,衣服呢?”眾人無不歡喜。
等黃天化穿戴完畢,這才記起與自家師弟見禮,復又準備上山向師父請安,卻被楊任一把攔住:“師父說你犯戒太重,不愿相見,讓你好自為之……”
聞聽此言,黃家老大急的蹦跳:“不就吃了兩頓肉么,怎么就犯戒太重!師父忒也小氣!我上山尋他去……”說罷便要上山。
旁邊黃飛虎急忙將他攔住道:“化兒,即已下山,就莫再回去,難道還真一輩子出家當道士不成!你是我黃家嫡子,為父的爵位,黃氏一門的香火還須你來繼承,為何定要上山。”
雖然口中不言,他對道德真君偷走自家孩兒之事,焉能沒有怨氣,此次若非黃天化傷重,偏聞太師東征未歸,截教高人均隨行而去,確實沒了辦法方來求那真君相救,心里卻巴不得兒子與青峰山斷了瓜葛。
“爹,干嘛一定是我,不是還有三個弟弟嘛!”黃天化自不知父親所想,隨口應道。
“你這嫡長子都不愿,我還能指望那幾個?”黃飛虎聞言怒道。
“那個……”看他們父子似乎要吵起來,楊任在一旁插言道:“大師兄,你在青峰山時日不短,又不是不知師父的脾氣,他說了不愿相見,師兄縱走遍整個青峰山,只怕也見不到啊!”
“嘎?”正在鬧著要上山的黃天化聽他這么說,楞了一楞,回想當年山上情景,也知是實言,頓時如泄氣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地下,見他如此,黃飛虎見狀恐他憂心,正要開解,卻不料這小子又從地上蹦了起來:“罷了罷了,今日見不著師父,那咱們先回去,過上兩月我再來……”
說罷,沒事人一樣,從腰間玉佩中放出玉麒麟,縱身跳上坐騎,口中兀自叫道:“爹,咱們回東丘,我要和那姓李的不死不休……”
這一番動靜,讓還想出言勸說的楊任目瞪口呆,這熊孩子的腦回路果然古怪清奇,這一會兒功夫便又滿血滿藍,就這么神清氣爽的走啦?真是……
那邊黃飛虎也命手下人火速收拾,盡快回歸,復又向楊任拱手,不等他說話,楊任搶先道:“我奉師命,助東丘一臂之力,正好與黃將軍同路……”
飛虎聽聞,自是歡喜,當即眾人收拾停當,次日,在黃天化的大呼小叫中,直奔東丘而去。
……
東丘城,在朝歌之東,當地本是一馬平川,唯有此處有一座山丘,雖然山勢不高,頗為平坦,只因立于平原之上而極為顯眼,夏朝之時,商人先祖在此處建城,名喚東丘。
如今的東丘城比之以往更顯高大雄偉,僅厚一丈五,高十五丈的城墻便讓人望而生畏,因為戰爭的原因,雖然正午,東丘城高大厚重的包鐵木質城門早已關閉。長約五丈的吊橋高高掛起,寬闊的護城河沒有一絲波浪。
在護城河的對面,一個身形高大,玉樹臨風的青年道士,手執火尖槍,腳踏風火輪,在下面罵戰:“殷郊,真不愧殷紂嫡子,行事和你爹一樣無恥,有本事且下來與吾大戰三百回合,定將你三個頭顱一并摘下!”
城墻上,三頭六臂的殷郊扶垛而立,聽到殷紂嫡子四個字,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若不是武成王臨走時叮囑再三,不可出城交戰,只怕自己早跳下去和這沒口德的混蛋比個勝負高低!
好在他心中還有幾分清明,知道哪吒這混蛋是在故意激他,所以按下怒火,在城墻上冷笑道:“我倒想行事磊落些,怎奈周營中有個無恥之徒太不要臉,動不動便想偷關落鎖,這等行徑,與賊何異!李道友,枉你身為玉虛弟子,凈做此等沒品之事,實為我闡門之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