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高諫一的動作牽扯到，秋葉寒覺得手臂上一陣刺痛。

　　她忍不住到抽口涼氣，高諫一立刻發現了，將她拉開些距離，細細查看。

　　秋葉寒的兩條手臂上各留下五條紅手印，還有兩三個被指甲刺破的傷口。林紗紗大概用了蠻力，雖然當時秋葉寒也沒覺得會這么嚴重。

　　“那個……她喝多了，沒輕重……”

　　她幾乎是本能地為林紗紗找借口，同樣的事做了太多年，已經完全變成了習慣。

　　但高諫一立刻就開口打斷了她：

　　“是，我再晚來一會兒她大概連酒柜都嚼了。”

　　他轉身往臥室去，片刻后手里拿著急救小藥箱回來，臉上的不悅依舊沒有退去。

　　“我不是告訴你，如果她要來，就把電腦和相機收好嗎？”

　　他盯著她手臂上的傷口，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怒意，但手上動作卻極近輕柔。

　　秋葉寒看一眼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和相機，一瞬間滿心都是悲涼。

　　她好像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就莫名失去了一個朋友。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段友情，這究竟是因為她太過愚蠢，還是友情本身的脆弱？

　　她不是不知道林紗紗想要什么，或者說，她以前一直覺得就算林紗紗追求的東西和自己不一樣，也沒什么大不了。畢竟真實能夠攥在手里的東西，確實會讓人感到滿足。

　　可她沒想過，她們會因此反目。

　　如果，如果可以，她其實是不介意將這一切摸得到的都給她，除了……

　　“你在想什么？”

　　高諫一突然出聲，硬生生打斷了秋葉寒的胡思亂想。他深深盯住她，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他再次將她攏進懷里，又極小心不去碰到她手臂的傷口。沉沉在她耳畔低聲說：“不要想些沒用的事。你只要想著我就可以了。”

　　秋葉寒似乎累極了，難得乖順地任他抱著，忽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仰起臉來盯著高諫一的下巴，猶豫著說：

　　“你……不要怪她……”

　　可高諫一卻毫不留情地回絕：

　　“辦不到。她敢傷你，就必須付出代價。”

　　他這樣說的時候眼神里甚至有一抹兇狠，秋葉寒有些無奈地嘆口氣，總覺得這件事高諫一比她還要生氣，明明是她自己蠢。她低下頭去，輕輕靠在高諫一胸口，淡淡說：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傷口。”

　　然而高諫一卻依舊毫不猶豫開口：

　　“我指的不是這些看得到的。”

　　秋葉寒呆愣住。

　　她竟然才發心，她差一點就要習慣性縮回自認為安全的角落，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默默平撫，掩埋，然后假裝一切都還是好的。欺騙自己一切都還可以是好的，仿佛這樣就真的能粉飾太平，能將這艱難的生活維持下去。

　　可高諫一卻硬生生剖開她虛假的軀殼，讓她看到柔軟內里是如何備受疼痛煎熬。她藏不起來的，在他面前，什么都無所遁形。他要她接受他，由里至外，每一分每一寸都誠實、臣服，他姿態如此強硬，不容置喙。

　　可她真的做得到嗎？

　　“秋葉寒，你要記住，我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更不會對不值得的人浪費同情。所以，你要好好的，你必須好好的。否則……”

　　高諫一細細啄吻她額頭，將那半句呼之欲出的狠戾按回心里去。不必將一切都告訴她，他要保護她，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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