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寒怔怔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猛醒回神來。

　　“你說的這個什么‘初戀’的事我完全不知道。至于我和高諫一到底是怎么認識的，蓮總既然信不過我，我也就不廢話多作解釋了。但蓮總可以去問葉天陽。總之，不是我先動的手。”

　　她原本是想把初次見到高諫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說出來的，但想來想去又覺得十分羞恥，始終沒有辦法親自對龍蓮這個仍然算不上屬實的人說出口，于是到底放棄了。

　　但龍蓮顯然并不信服。

　　雖然在秋葉寒提到葉天陽可以做人證的時候，她明顯看見龍蓮眼中掠過了一抹詫異的驚色。

　　卻也只是一瞬間的掠過而已，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舊是龍蓮那形狀完美的唇線扯起的譏諷弧度。

　　“所以，你是在說，諫一哥哥和他那個‘初戀’的事你一點也不知道，你也完全沒有故意假裝你就是那個女孩兒來騙他？”

　　剎那間，秋葉寒幾乎覺得龍蓮語聲里的嘲弄要和她唇上金沙一般的液體唇膏一起流淌下來了。

　　而秋葉寒，無法自證清白，也只能反復地否認：“我沒有。我連他有過‘初戀’都不知道，又要怎么假裝？”

　　龍蓮再一次明顯地扯起唇角冷笑了一聲。

　　“秋瞳，這是那個女孩兒的名字。秋這么冷僻的姓，再加上相機、攝影、做記者的爺爺，你真的想讓我相信這些都只是巧合？你這是瞧不起我的智商當我是個傻子嗎？”

　　當“秋瞳”這個名字再次貫入耳中，尤其是由龍蓮冷笑著在她面前說出來，驀地，秋葉寒只感覺到一陣兩眼發黑的暈眩。

　　秋瞳。

　　又是秋瞳。

　　這個名字。

　　她被千叮萬囑絕不能再次提起的，也打心底根本不想再次提起的名字。

　　她甚至根本不想記得，只想永永遠遠徹徹底底的遺忘，埋葬。

　　尤其是……秋瞳又怎么可能是高諫一的初戀呢？

　　這種事，難道她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

　　心里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什么粘膩陰暗的東西始終在深黑角落蠢動，隨時都要沖撞而出，令她惶惑不安，更令她厭惡、不適。

　　“不可能的。”

　　秋葉寒按著太陽穴，強忍了好一陣，才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

　　“蓮總，你一定是弄錯了。”

　　“我弄錯？”龍蓮顯然覺得這種指控相當可笑。

　　秋葉寒只能無力搖頭。

　　“我不想讓你相信什么。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沒有騙你，更沒有騙高諫一。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大概是她這樣說時的模樣實在不像騙人的樣子，連同她聽聞高諫一曾有過一個消失的初戀、以及她聽見“秋瞳”這個名字時臉上所浮現出的毫無掩藏的震驚，已然超出了“演技”的范疇。

　　龍蓮靜靜盯住秋葉寒看了好一會兒。

　　“秋葉寒，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問題。但你要讓我相信你就是秋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

　　她忽然停頓了一下，眼中閃動的光從嫌惡漸漸轉成憐憫。

　　“秋瞳已經死了。諫一哥哥他只是在把你當成一個已經死掉十多年的人。就算你不是主觀上想要騙他，又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