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玉所問,黑袍人在斗篷之中疑惑沉吟一聲。
“嗯?你身為斗武大陸之人,卻不知契約武者?”
小如玉微微抬眼,明眸如浩瀚星辰,令人垂涎神往,加之她嬌嫩如瓷的臉頰,竟是天生一副美人胚子。
“不知道很奇怪嗎?”
斗篷人瞧這女娃那雙無辜的求知眼神,暗道她是不是不入江湖的某個山野農家之女?青山秀水才生養的這般楚楚動人,她識不得這契約江湖,也不足為奇了。
“不奇怪,不奇怪。只不過一時之間我也無法解釋。不如這樣,雖然我無法帶你穿過戰線,但是我可以領你到戰場外的十里亭,以你的聰慧看到就自然明白了,正好我也要去陣前復命,我們邊走邊說,也不耽誤時間,如何?”
“好,走吧!”
小如玉在有利于李承俞蘇醒的事情上總是如此干脆而從不拖泥帶水,斗篷人能引路已是仁至義盡了,剩下的路,她自己去走。
斗篷人剛一說完,如玉就爽快點頭,并將那個鐵匣用兩根粗布條斜挎在自己的后背上了。
小身軀大鐵匣,有種說不出的反差滑稽,但是斗篷人卻笑不出來,反而看到了這個三尺身軀上散出的無以言說的氣勢。
明明是令人捧腹之態,卻讓他無言相譏。
“你背著這個箱子做什么?”
小如玉調整了一下背后鐵匣的高度,斜背著剛好不落地,才淡淡回道。
“用得順手就拿來防身了。”
“防身?”
斗篷人身軀一震,怎有人用此奇怪的鐵匣防身?自古兵器以輕便為主,哪有用這般笨重的東西?試問這斗武大陸的江湖,哪一個排的上名號的大俠武者不都是手持三尺青鋒行走江湖的?
想來應是初入江湖還沒有趁手的兵刃,不禁又為小如玉這個江湖菜鳥操心了。
只聽斗篷人輕嘆一聲,依依不舍的將懷中那柄通體全黑的墨蒼穹遞到如玉面前。
“這柄墨蒼穹雖不是什么神兵,但在江湖上還是排得上號的,今日就借你了,待你取得山參回來后再歸還于我,這鐵匣就也不用帶著了,如何?。”
“淑女不奪人所好,我用不著,你幫我把他安排好,我已是感激不盡了。”如玉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李承俞說道。
斗篷人剛要肉疼,卻又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大起大落比在戰場殺敵還要來的刺激。不過這排名第三的墨蒼穹竟也被無視,真是侮辱了它的江湖地位了,所以他也只能暗道一聲小女娃子不識貨了。
如玉將劍推還到他懷里,看得出來斗篷人還是很心疼他的這柄劍的,不過這心意如玉是領了。
斗篷人再次被拒,不知是喜是悲,隨后,將劍收回,斗篷人說道。
“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你放心,這里暫時是安全的,不過十里亭山路崎嶇,夜路難行,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那有勞帶路了!”
對于斗篷人的言行舉止,如玉看在眼里,他如果要對自己不利,大可以直接了當的來,至少到目前為止,如玉沒有看到他的不詭之心。
熄滅燈火,兩人走出矮屋,斗篷人便搭著小如玉的肩膀,凌云術暗動,口中低喝一聲。
“起!”
斗篷人本以為帶著小如玉騰空而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誰曾想勁力不夠,只在原地騰空了一尺又落下,就再無動靜了。
呼!
空氣安靜的能聽到夜里的風聲……。
如玉疑惑的看著斗篷人,軟萌的問道。
“你在干嘛?”
“呃……帶你飛??!”
看不到斗篷人的尷尬神情,只見他伸手掂量了一下如玉背上的那個鐵匣,粗略估計得有近兩百斤重,難怪凌云術沒有用。
頓時臉都綠了。
“你里面裝了什么?”斗篷人抓狂道。
“我也想知道!”小如玉如實回答。
“呃……算了,我還是再試一次吧!”
凌云術再起,再喝一聲。
“起!”
嘭!
離地二尺又落下。
“起!”
嘭!
離地三尺再落下。
……
呼!
夜風再次尷尬的繞著兩人而過。
如玉看不下去了,遂問道。
“你這是想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還是想要遁地和閻王爺喝茶又聊天呢?”
小如玉看不到斗篷里那人已經通紅的臉色,否則一定不會那么嘲諷的。
“飛檐走壁那都是騙人的,你別飛了,我自己走!”
斗篷人被瞧不起,哪能說罷就罷,看到小如玉的那雙小短腿,喘著氣不服輸道:“這要走到什么時候,最后一次機會試一下,我已經掌握訣竅了,相信我,就再試一次?!?p> 見其哀求的模樣,小如玉也不忍心,畢竟是人家出力,別弄的反倒是他的無能了。
“好吧!”
小如玉的勉為其難答應,斗篷人倒是顯得機會難得了,竟不知不覺把身價掉成這幅模樣,還是那個一劍重傷十八判官的大俠武者嗎?
隨后,斗篷人將武運全部聚集于腳下,用其最大力量,騰空一躍,同時暗喝一聲。
“起!”
果然。
嗖!
兩道身影忽然騰空而上。
小如玉忽覺身輕如燕拔地而起掠空而去,這一躍直接上了路旁三丈樹稍。
隨之。
斗篷人腳下輕點樹枝,繼續向前掠去,直奔城頭。
一躍十數丈遠,腳下生風,踏風再行,無風便借力而行,或借落葉,或借枯枝,遠觀而去,竟真如騰空飛天,好不瀟灑。
所謂飛檐走壁,還不如此吧!
小如玉隨著斗篷人在空中快速疾行,冷夜風拂面,頓感潑天暢爽快意,暗道這世界真有如此飛躍之術,竟有些喜歡這感覺了。
小如玉問道:“這就是輕功嗎?”
斗篷人聞言,得意的笑著,不屑道:“呵!輕功這種低階武技也配和我的凌云術相比?”
“凌云術?”小如玉又問。
“凌云術就是將自身強大武運聚集在腳下,形成一個不可見的實物,然后快速點踩移動,便可達到騰空不落之境,這沒有幾十年的武運積累,斷然是學不會的。就如那十八判官就知道把武運當做氣壓來欺負小朋友,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武者才會這么做,東頤怎么會簽這么個契武者……?!?p> “是不是這樣子?”
斗篷人正得意說著自己的凌云術如何如何的厲害。
側頭一看。
卻見小如玉松開自己獨自踏空而行,斗篷人當時就懵了。
她學會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幾十年的武運積累加上三年的練習,沒想到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娃子看一眼就學會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而且小如玉用的一點也不遜色,這給誰都會不平衡的,斗篷人簡直要瘋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正踏在一棵樹梢之上,稍一亂神,便摔了下去。
“??!砰!”
隨后,如玉就聽到了一個慘叫和自由落體的聲音。
不過,斗篷人還是實力超群,沒一會兒,就又重新追了上來。
與如玉并肩而行,不死心再問道。
“小娃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如玉平淡的回道:“就按你說的啊,把武運集中在腳下,沒什么難度啊!”
“沒難度?”
斗篷人聽到她這個真不怕得罪人的回答,簡直快要把他說成一個傻子了。
又問。
“可是你連武格都沒有哪來的武運?”
如玉剛開始也不知道自己的武運何來,但是當她側頭看向身后的鐵匣,就明白了,因為上面的數值正在一點點的減少。
“原來武運還可以這樣用!”
沒有回答斗篷人的問題,她只顧在數值為零前趕到十里亭。
一路順風而行,經過兩個時辰,兩人終于來到了十里亭。
說是說十里亭,其實距離城內至少有五十里,而且根本也沒有亭子,只是一座生的如亭子的大山而已,如玉和斗篷人就趴在這亭山之上,靜等日出。
這時,天已蒙亮現魚肚白,四周朝霞滿天,東方的太陽正準備升起,想來今日會是個好天氣。
隨著地平線慢慢升起,陽光漸漸普照大地,一切景象映入眼簾。
如玉放眼眺望,一道曙光照下,不禁贊嘆連連。
好一副秀美江山云霧圖!
正前方是那輪蛋黃朝陽,兩側是層巒疊嶂的大山環繞,云霧靈動游走山腰,宛若飛龍在天。如玉置身亭山之上,腳下云霧翻涌如驚濤駭浪,有如仙境,氣勢恢宏龐大。
斗篷人指著右前方更遠處的一座巍峨雪山,說道。
“那就是盤龍雪山。”
如玉點頭暗暗記下。
待云霧散去,亭山腳下一塊巨大綠色平原赫然出現在眼前。
平原上左右兩側各有數百座錯落有致整齊劃一的白色營帳。
“這就是東頤與中都的戰場了!”
如玉望去,這規模何其龐大!當按營帳來看,雙方兵力一起不下二十萬之眾。
斗篷人嚴肅道:“如果要去盤龍雪山,就必須穿過這個戰場!”
平原上雙方陣營已經厲兵秣馬,整裝待發,陣前數千將士鐵騎重甲,浩浩蕩蕩一字排開,層層疊疊,中間留出一條五百步的戰場,加上軍營后方的百姓營帳,整個兵防布陣綿延十數里,考慮到繞后太浪費時間了,只能從這直穿過去,可是又難如登天。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人是?”
如玉忽見兩軍鐵騎陣前各自有十幾名非將士裝束且各持刀劍兵刃的人。
“那就是契約武者,在兩軍開戰之前,就是契武者的較量,昨日的十八判官就是右邊的東頤簽訂的契武者,他們偷襲中都后方,我就是奉了搜尋他們的命令,這才遇見的你!”
“原來如此,那也就說這些契武者是為朝廷賣命了?”
斗篷人搖搖頭說道:“只是賣力,但不賣命,不過武者在江湖上死于非命,尚可有官府申冤查案或是有人雪恨報仇,但若是死在戰場,那就只有認命了,畢竟沒有誰敢與一國之力對抗。但是,契約期間可以交易,契約期滿后也可以自由離去,只要在戰場上打出榮譽,就能擁有更多選擇?!?p> “所以選擇一個強大的契主國最為重要了?!比缬癯谅暤?。
“不錯,這就是我們的追求,強大的契主國擁有身經百戰的將領,契武者在戰場活下來的希望也就越大,我們守護的東西才有更多的保障。”
如玉再問道:“那如果違約呢?”
“如果背叛契約,江湖朝堂寸步難行,我們作為契武者沒得選擇。”
如玉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斗篷人繼續說道:“兩軍將領會根據契武者的特點在軍前排兵布陣,一般雙方先各派三至五名契武者對戰,在此期間,雙方將領根據戰場局勢投入一定數量的將士沖殺,直到某一方契武者沖破敵營陣前防御,再一舉進攻,如果那名沖破敵營防御的契武者將敵方將領斬于馬下,不僅能得到豐厚回報和榮譽,還會奉上契主國象征榮譽和實力的‘鐵印’,有了此鐵印,其他契主國就會主動邀請他們,契武者也就有了更多的選擇了……?!?p> “原來……這就是契武江湖!”
如玉聽得心里直感慨不已,刀劍無眼,這些契武者又有幾人能夠全身而退?

起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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