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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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腳明明接觸到了堅實的壁外土地,艾琳卻感覺像是踩在布丁上,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塌陷,充滿了不真實感。
如同轉瞬從鬧市來到荒野,二人處于由無數廢棄建筑物組成的森林中,墻壁似乎阻隔了壁壘中的全部噪音,周圍安靜的出奇,既看不到鳥獸,也尋不見人影,只有呼呼風聲以及野蠻生長的灌木。
阿比蓋爾硬撐著艾琳向遠離壁壘的方向逃亡了整整一天,于傍晚時分在一棟矮房中躲了起來,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阿比擠出一絲苦笑,艾琳則放聲大哭起來,本就凄厲的哭聲在狹小陰森的土坯房中顯得更加悲慘。
伴隨著日落,房間中的光線逐漸被柔和的月光取代,由于稍微被云層遮蔽,圓月忽隱忽現,蔓延到全身上下的疲憊最終迫使她們昏睡了過去。
不過,有人還醒著,永遠醒著。
“碰!碰!”
巨大的砸門聲猛然響起,驚醒了沉眠中的二人,艾琳嚇得尖叫,砸門聲即刻增加,阿比蓋爾趕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離門稍遠的地方。
數分鐘后,年久失修的木門承受不住這摧枯拉朽般的攻擊轟然倒下,被病毒奪去了心智和生命的人們涌了進來。阿比蓋爾果斷拔出艾琳口袋中的匕首,把它全力刺入了第一個人的喉嚨,不過他完全不以為意,發著模糊的咕嚕聲吐出粘稠的血液繼續撲向阿比。
千鈞一發之際,一抹金屬光輝掠過了眼前的僵尸后腦,它壓著阿比蓋爾無力癱倒,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突然現身,用兩柄手斧干凈利落地把所有僵尸開了瓢。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8只僵尸虛假的生命宣告結束,男人從一個剛落地的頭顱中拔出手斧,隨意甩了甩上面的污血,把它們放回腰間的包裹里。
【你們倆現在安全了】
兩人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非常感謝!】
【謝謝你…】
男人點了點頭,稍稍揚起下巴,視線緊粘在艾琳身上,完全無視了被尸體壓住的阿比蓋爾。
【讓我稍微來要些回禮吧。】
艾琳這才意識到男人的企圖,尖叫著想要推開他,但那完全是無用的掙扎,男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噓,會引來更多僵尸的哦…】
【請你不要碰她!】
阿比蓋爾終于移開了身上的僵尸,起身用匕首指住男人。
【啊?你覺得你能做什么?】
男人放開了艾琳,轉而沖向阿比蓋爾,飛起一腳正中她的小腹,她發出呻吟后退兩步跪坐在地,匕首掉在一旁。
——
【可以了!不要再說了!】
顧慕壓抑住激烈的怒火,打斷泣不成聲的艾琳,后者則是直接撲到他的懷里大哭了起來。
小說上確實曾提到過,末日之下不能相信任何人,但那終究只是冰冷的文字,現實中的人類有著熾熱的情感,更何況那書本就不是真的指南,盲目相信書本而無端猜疑,以至于完全忽視了她的心意,這是多么殘酷的行徑!
【對不起,我們是同伴,是我的錯…】
顧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發出的聲音在艾琳聽來有多么溫柔。
【我也會繼續保護你,同時也將尊重你的意見,請原諒我…】
懷里的艾琳哭的更兇了,顧慕遲疑了一下,把手輕輕放到了她的背上,女孩子身體溫暖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到十分安心。
過了一會,她的哭聲漸漸減弱消失,安靜地趴在顧慕的胸口上睡著了。
(說是要守夜的呢…)
雖然說自然而然的接下了這個責任,但是顧慕也沒有堅持多久,很快的,他也進入了夢鄉。
——
一陣喧嚷和馬蹄聲猛然驚醒了他,五個攜帶電力照明的人影以包圍之勢逐漸靠近:兩人持弓箭,兩人持盾和刺劍,一人使用像是火槍一樣的粗糙武器,由于燈光過于明亮,看不太清他們的臉。
(!)
顧慕大吃一驚,這五人已經在很近的距離內,自己沒有啟動防護服或者準備武器的余裕。
【放開那女孩!高舉雙手站起來!不要想著亂動!】
持槍的那人大聲威嚇,把槍指向他的的額頭。
顧慕也只好按照要求放下艾琳起身,她也剛剛醒來,硬撐著擺出了不成樣子的防御姿勢。
五人中持弓的一名女性突然尖叫一聲,顧慕緊接著感覺左肩傳來一股強烈的沖擊力道,她似乎是憤怒的射出了一箭,不過顧慕完全沒有感到痛,箭矢僅僅穿透了披風,被脫機狀態下的防護服擋住了。
另一名用弓的男性似乎打算攔住她,但在看到掉落在地的箭矢和毫發無損的顧慕后停下了動作,呆立在原地,其他的四個人也基本是相同的反應。
【有你的啊臭雜種,還弄到了盔甲嗎?!】
持槍男人大聲罵了一句,猛的拉了一下槍上的某個裝置,響起一陣清脆的金屬聲。
【艾琳!】
一陣高亢的女性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望去,然后又低頭看看艾琳
【海倫!】
——
海倫·阿拉蘭,是阿比蓋爾的閨蜜,兩人雖年齡相仿,姓氏相同,關系好到常常被當成一家人,但她們其實并沒有血緣關系。
艾琳踉蹌踏出兩步抱住她,一起哭了起來。
【搞什么鬼?你的朋友怎么和“弓鬼”在一起?】
持槍的那人看上去完全蒙了,視線在二人和顧慕之間來回游移。
【我不知道弓鬼是誰…反正不是我】
顧慕垂下雙手無奈地替自己辯解道。
【那你背上那把復合弓是哪來的?】
【那是一群流浪者的東西,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艾琳擦干眼淚從旁笑著插嘴
【那…那群流浪者…】
【全都死了。】
周圍的人霎時目瞪口呆,顧慕本來還想說點什么,但是艾琳完全沒有給他回旋的余地,他也只能低下頭接受現實。
(這下麻煩了…)

源心嵐桐
筆者注:“山”是在第六章提到過的幸存者們的對壁壘高墻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