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員外的日常生活很是簡單,平時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大多時間都是待在書房。看看書,品品茶,練練字,作作畫。雖是簡單平淡,但沉對于浮官海四十載的他來說,這樣的日子卻是最為心安享受的日子。
當然了,若穆府后繼有人,不用為之操心的話,這樣的日子或將更為舒坦。
柳柱夫妻兩人剛到穆府,穆員外就已經(jīng)知道了。穆員外之所以沒有出現(xiàn)招待的原因,是想將這些恩惠借穆文達之口傳達出來。將來若是能收獲一些回報。也好能讓穆文達摘取果實。
穆員外將穆府的將來全都壓在穆文達一房身上。雖仍有些不放心,卻也著實是無奈之舉。畢竟,穆府的環(huán)境放在這里。
當穆文達領著柳柱一家三口出現(xiàn)在書房時穆員外正在練著字。
三人過來后,穆員外并未停頓下來,而是將手中最后兩個字寫好,方才擱筆,對面前的三人笑道:“都來了。都坐下說話吧。”
畢竟曾經(jīng)當過官,氣場總是與常人有異。即便此時的穆員外很是和藹可親,卻還是給柳柱不小的壓力。至于張氏,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的她,此時,緊緊抓住柳寧的手,躲在柳柱身后,不說話。
穆員外示意穆文達攔住正要行禮的一家三人,轉而笑道:“此番,老夫請你們過府一敘,倒也不是為了其他什么事,主要也就想當面感謝你們培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為老夫尋回孫女提供不少幫助。”
“不,不敢當,老,老員外,客氣了......”
穆員外呵呵一笑,接著說道:“想必安常已將老夫的意思傳達給你們了,這里老夫也就不多贅敘。暫且在府中多多盤桓幾日,也好讓老夫盡一番地主之誼。你們也可多于阿寧相處些日子。畢竟阿寧平日進學,想來輕易回不去。”
“好,好,多謝,謝老員外恩典。”
“想來,你們父子也有多日未見,老夫呢,也就不多耽誤你們相聚時間,府里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客房,且先去休憩一番,晚膳,自幼府上丫鬟送來。都下去吧。”
“小,小人等告,告退......”
出了書房,待進了柳寧在穆府所居住的地方,柳柱夫妻兩人方才長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終是松懈了下來。
柳寧看到柳柱那般囧樣,忍不住打趣道:“爹,來到穆府緊張不?”
柳柱老臉一紅:“你個臭小子,這才多少日子沒收拾你,怎滴,皮癢了不是。”
“娘,你看,老爹惱羞成怒了,哈哈哈......”柳寧故作害怕,趁機鉆到張氏懷里,撒嬌道。
張氏寵溺的摸著柳寧的頭發(fā),笑道:“你個臭小子,這么取笑你爹,你爹能不生氣嗎?說起來也是,你個臭小子,半年都不曾給家里傳個消息,不知道爹娘很是掛念你嗎。”說完,輕輕在柳寧頭上拍了一下。
“娘,你是不知道,書塾里功課很緊張的。而且兒子平日晚上還有大事要做,所以疏忽了給家里包平安。”
“你個熊孩子,能有什么大事要辦?難不成又去挖泥巴,做泥人了不成?”
在柳寧意識進入這個身體之前,原來的柳寧可是很喜歡挖泥巴,做泥人的。而且手藝還不差。雖然談不上栩栩如生,但也頗為神似。所以,當張氏又提出這茬時,作為擁有一個成年人思想的柳寧還是忍不住的臉一紅。澄清道:“當然不是,兒子也在為家里做貢獻呢。”
“你個臭小子,凈說些大話。好好讀書,就是給家里做貢獻了。別折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柳柱自認為找到能教訓柳寧的借口,當即說道。
“老爹,你別瞧不起人。你等著,我有東西給你看。”說完,柳寧便掙開母親的懷抱。跳下床鋪,跑到書桌旁的柜子前,打開柜子,翻找著收藏的好好地半年來自己辛苦默寫《西游記》的所得。
柳柱和張氏看著在一旁翻找東西的兒子,不解的問道:“栓子,你在找什么?”
“嘿嘿,我先賣個關子,等我找到了,老爹,娘,你們就知道了。”
半晌,柳寧終于從柜子的深處,摸出3張皺巴巴的銀票。每張都面值百兩紋銀。同時,又將一個布袋子去了出來,里面也有些散碎的銀子,大概能有二十多兩的樣子。
柳柱和張氏不識字,也從沒見過銀票。對于那三張鄒巴巴的銀票沒有太多的概念。可是這一個布袋子里的二十兩散碎銀子,還是給這兩夫妻很大的沖擊力。二十兩銀子,也就是三十貫銅錢。除了上次打獵所得,柳柱和張氏又何曾再見到過如此多的錢財。頓時,愣住了,直溜溜的盯著面前的銀子。
好久,方才回過神。柳柱吞了口唾沫,對張氏說道:“他娘,我不是在做夢吧。”
張氏下意識的捏了下柳柱的胳膊,柳柱出聲喊疼后,張氏這才說道:“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柳柱點點頭,轉頭看著嘚瑟的兒子,問道:“栓子,你哪兒來這么多錢啊。整整二十兩銀子,要不是你爹我今年打獵有所得,不然,就是七八年,老爹都攢不到這么多錢,你......”
柳寧送給柳柱一個大白眼,說道:“老爹,這里的不過是個零頭呀。重點是這三張銀票。一共有三百兩紋銀......”
“啥,你說啥誒......”柳柱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背過去。整整三百二十兩紋銀,這么多!自己拼了老命,獵了頭野豬,不過才分得十五貫錢,也就是十兩紋銀。就這,柳柱都高興的睡不著覺,可現(xiàn)在,兒子輕輕松松的拿出三百二十兩紋銀。自己的那點收入都抵不上兒子的一個零頭。這,簡直了......
廢了好大的力氣,柳柱和張氏終于從柳寧給帶來的震驚中緩了過來。柳柱仔細的盯著兒子,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兒子那般,正色道:“栓子,你老實告訴爹,你哪兒來這么多錢的。你進學不過才半年功夫,怎么可能能一下子弄到這么多錢,你是去做了些不干凈的事情嗎?還是怎么......”
“我說,老爹,您就不能盼我點好啊。我這些錢都是干干凈凈的掙來的。”柳寧對老爹的擔憂頗為無語。解釋道:“老爹,您還記得我前年不是總是纏著一個老道士將故事嗎?那老道士講給我聽的故事,我都還記得,現(xiàn)在我有進了學,會寫字了,所以,就將老道士講個我聽的故事寫了下來,賣到書鋪去,這些錢,都是兒子賣故事拿到的稿費。都是兒子半年來辛苦默寫故事所得。”
槐劉鎮(zhèn)年前出現(xiàn)過一個云游老道士是真的,柳寧確實層一連好些日子纏著那個老道士,當然了,這是前代柳寧的所作所為。現(xiàn)今的柳寧對那件事情的印象也就只剩下曾經(jīng)纏著個老道士玩耍這一點印象。可是呢,柳柱不清楚當初前代柳寧纏著老道士是在做些什么,所以,對于現(xiàn)在柳寧的這套說辭,柳柱還是相信的。畢竟,一個年紀不過7歲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不干凈的事情。之所以之前柳柱這么說,只是出于不安。而現(xiàn)在,柳寧的給出的解釋,徹底安了柳柱的心。
“這樣啊,難怪人家說,讀書有用,這不過默寫些故事,就能掙這么多銀子。栓子可比老爹強多了。這個書,咱沒白讀啊。他娘,咱們還好當初做了讓栓子讀書的決定呀,哎,這可是三百二十兩銀子啊。都夠咱生活三輩子了......”
張氏的接受能力,畢竟比柳柱差了些,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神來。聽到柳柱的話,也只是下意識的點頭......
柳柱拍拍兒子瘦弱的肩膀,神色復雜。唉,這個兒子啊,不過才半年的光景,卻給自己帶來這么多的“難料”
要說穆府小姐失蹤事件中的出色表現(xiàn),讓自己被穆府接待,又備受尊崇。這算是兒子給自己的驚喜。
那么現(xiàn)在,兒子默寫故事,給家里經(jīng)濟帶來如此收益。一下子解決了將來進學,生活的后顧之憂。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簡單的驚喜就能形容柳柱的心情了,這簡直就是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