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論壇的事態，是不是該控制一下？”

　　徐主任：“我已經組織信息老師刪帖了，老師連夜加班，但是服務器已經快癱瘓了。”

　　“目前是不是已經關閉外來訪問入口了？”

　　“沒辦法關！社會要說法，領導要說法，教育局要說法，大頭的意思是，關了就顯得我們心虛了！”

　　“那不關的話安明曦怎么辦？尤其是她的照片還掛在學校獎學金公告上！”

　　“獎學金那邊，已經把她的名字撤下去了，現在德育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延遲發放她的畢業證。”

　　“你說什么？延遲畢業！進檔案的事情！這對一個學生來說，前途就毀了！”

　　“我們也想啊，可是社會壓力在那里，我們給了畢業證，她也沒辦法找工作！應屆變往屆，不也一樣嗎？”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保安明曦，秦慕寒不會消氣，學校連累搭上百年聲譽。

　　不如送一個學生出去，給個交代，更何況這是秦慕寒點名的“肇事者”。

　　我不甘心，最后掙扎：“徐主任，您可想清楚，這個流言要是坐實了，這孩子可不僅僅是品德問題了，而是涉嫌謀殺！”

　　“小王啊，怎么會是謀殺呢？”，徐主任的聲音意味深長，“哪里有證據，能直接證明她是謀殺？但是流言這個東西，我們也沒有辦法控制啊。”

　　她又嘆了一口氣，“小王，實話講吧。大頭一開始也想過，關服務器。但是現在，百度，微博，朋友圈，都是這個事情，我們關了校園論壇，無非也就是少個討論的地方罷了。”

　　“我知道，你剛剛工作沒多久，正是為了學生一腔熱血的時候。但是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們想想就可以的。而且，那孩子本來就有過錯，兩人有矛盾，我們也沒辦法啊。”

　　“再說了，上頭風向這樣，我一個小小的德育處主任，也掀不起多大浪啊。”

　　我慢慢平靜下來，心里一片悲涼。

　　理智告訴我理解，感情上不能接受，大抵如此。

　　我很多時候面對我的學生趨向于感性，不是因為我多愁善感，或者是真有什么悲天憫人的情懷。我只是記得很多年前，從華東師范畢業的時候，校長的一句話：“學生，就是我們的孩子。”

　　于此，方可感同身受。

　　于此，方可推己及人。

　　事發之時，我想過很多辦法，無論是輿論也好，記者也好，教育局出面，至少會等一切調查清楚了以后，再下定論。

　　哪怕是最最不濟的，真是她所為，也至少可以避免網絡暴力，不至于余生陰影影響一輩子。

　　可惜了，所謂師生一場，那薄薄幾年的情分，終究不如社會人浸淫幾十年的本能反應。

　　自保，冷漠，自私，與我無關。

　　多可笑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幾天前我信誓旦旦，對安明曦保證，請相信我們。

　　這就是相信的結果！

　　我的屏幕還亮著，安明曦的通訊錄還亮著。

　　只是此刻，我卻不敢面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