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的心里，小算盤就沒停過。

　　樊海花每說一條，她的眉心就舒緩幾分。

　　確實很實惠！

　　甚至這樣一算，我便宜占大了！

　　去的很多都是些本二大專的學生，我一個九八五高校的進去，獎學金還不是妥妥的？

　　打開手機APP，看了看卡里的五千多塊錢，秦嵐咬咬牙。

　　先交定金！

　　此時倪佳佳的QQ消息，也彈了出來：“天哥同意了！我們過來商量一下后面補費的事情吧！”

　　秦嵐收起手機，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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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講這些，和這次事件，有什么關系？”我疑惑道，“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對，是好久之前了。”安明曦眼神迷離，抬頭望天，“那次開始，她就變了。變得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了。”

　　“她去做微商，賣一副眼鏡，賺三百塊。她去愛心義賣，其實是打著愛心義賣的名頭圈錢罷了。美客催債的時候，她開始撒謊，騙她父母說，學校要買學習資料，回去要錢。周圍的人，慢慢看清她了以后，就和她越來越疏遠。”

　　“她甚至沒有可以貼心的朋友，以前的朋友都怕了她了，怕一和她見面，她就開始推銷東西，變成同學圈里，最討厭的那種人。”

　　“那你覺得，她是因為缺少朋友，無人傾訴，所以最后才走上極端的？”

　　安明曦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覺得是也不是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她只是對別人這樣，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的話，我覺得我也不會和她慢慢疏遠。”

　　“不過，我覺得最為致命一擊的，還是樊海花，倪佳佳那些人的背叛。”

　　“背叛？”我一愣，“什么背叛？”

　　“我給您看一下吧，之前我在知乎上看到的，現在已經被刪掉了。”

　　說完，安明曦打開手機相冊，翻找起來。幾分鐘后，點開了一張圖，遞給了我。

　　“看完往后翻。”

　　「我想求助一下，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是美客英語冬令營的一個助教，現在是半夜兩點多鐘，嚴、趙等人還在開會，說要讓我們拉學員進聽說譯和商學院。他們要求我們至少每個小組都要有一半的人報名，拉不到人不讓我們睡覺！可是那些課程都很貴，好幾千呢！我不想再拉更多的人進去了！現在我的身份證還扣在他們手上，說是要登記酒店的入住，拿不回來，我要怎么辦？」

　　翻頁，下一張。

　　「美客就是坑！大家不要上當進去了！里面的那些助教，都是什么南京各大地區的負責人！他們當負責人就是靠拉人報名提拔的！什么夏令營冬令營核心計劃，還有什么聽說譯商學院！拉的人越多，提拔的位置就越高！小心警惕你的助教！靠人拉人進去交錢的，傳銷實錘！」

　　「那個冬令營的訂飯，負責訂飯的助教七天賺了一萬多塊錢！什么酒店訂飯太貴了，讓我們額外訂飯什么的，都是假的！都是助教他們想賺錢想瘋了！還有那個訂酒店，組團訂都是有優惠的，明明是一晚上一個人一百塊，結果兩個人一間，收六十塊一個人！都在里面賺差價！還有就是他們后來報名冬令營的，住宿免費！之前一開始就報名的核心，反而住宿要加錢！根本就是變著法子在圈錢！」

　　「之前說的核心計劃里面，那個全國大學生英語競賽，演講比賽，都是他們美客自己辦的！什么免費報名，我就呵呵！之前冬令營宣傳冊上說有外教課，沒有！說有什么新東方的老師來上課，那個老師是教新東方少兒泡泡英語的！真的搞笑了！居然讓教學前班的老師來教我們！嘲諷我們智商嗎？」

　　我放下手機，眉頭深鎖：“這些，秦嵐都知道了？”

　　“對。”

　　“然后呢？”

　　“她崩潰了。”

　　“你告訴她的？”

　　安明曦搖搖頭：“我只是提醒她，去看看知乎和百度的評價，她只是湊巧看到這些。”

　　“湊巧？”我的語氣意味深長。

　　“對，湊巧。”安明曦很平靜，對視，眼神不躲不閃。

　　“她當時是什么反應？大哭還是什么？”

　　“一開始沒什么反應。可是她的問題就出在，她去找了樊海花和倪佳佳當面對質！”安明曦不屑道，“回來以后，那天就情緒崩潰了。”

　　我在心底里默默嘆了口氣。

　　這的確是個傻孩子！

　　“還沒完呢，那天她崩潰以后，周圍根本沒有一個人愿意去理她！她自己自以為是，各種推銷，微商，賺錢的時候哈哈笑，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

　　“或許以前有，可是您想想，當他們知道她一副眼鏡賺他們三百塊的時候，他們就算面上不說，心里又會怎么想？”

　　“她隨便發一條說說，一條朋友圈，就是幾百的閱讀量，一百多的贊。可那些不過都是些點贊之交！又有誰會去真正關心她的死活？”

　　我笑了：“所以，你就去關心她，陪她說話了？”

　　她看著我，不知道是否是在揣測我的語氣里，到底有幾分嘲諷之意。

　　我笑容不改，看著她。

　　她也微笑以對：“沒錯，我是去關心她了，陪她說話了。”

　　我內心的嘲諷還沒表露在臉上，她的笑容倒是愈加嘲諷了起來：“對，我活該。”

　　“您知道嗎？我不后悔說過，讓她去死這句話，但是我唯獨后悔一件事。”

　　“那就是對她的仁慈。”

　　月色隱于層云之后，夜漆黑如墨。東湖對岸，燈火闌珊幾點，風乍起，一湖星輝破碎寥落，不復光明，不復平靜。

　　天變了，風也變了。

　　或許是因為眼里太過于干凈純粹，夜色譎詭，清楚地映于她的眼中，幽深如潭，不可度之測之。

　　唯余瞳心一點星芒，暗測測的天色之下，輝光如舊，鋒芒如舊。

　　我很想打破這樣的平靜，于是出聲問道：“那么，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了？究竟，她是怎么背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