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奇還沒來得及思索瑤姬琴音的秘密,忽然感到腳底了冷,整只腳都沒入水中。
一股冰寒的感覺從腳心傳來,鄭奇下意識地吸了口涼氣,卻驚訝地發現空氣似乎變得清新起來。
“這兒就是地下水道嗎?”鄭奇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思路立即變得清新起來,原先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一掃而空。
“不錯!”
葉離歌點了點頭,回身把一樣東西塞到鄭奇的懷里,接著說道:“地下水道里一片黑暗,而且錯綜復雜,極易迷失。你把這根繩子捆在腰間,跟緊我,免得中途走丟了!”
待鄭奇擺好繩索之后,葉離歌當即轉身,涉水前行。
“嘩嘩”的水聲不斷從前面傳入耳中,鄭奇跟在葉離歌身后,不一會兒水位便已漫過腰際。
“鄭兄,接下來就要潛水而過了。千萬記?。荷钗豢跉?,一下水,立刻將真氣游走肺經,這樣可以大大延長閉氣時間!”
“知道了,開始吧!”鄭奇應聲答道。
葉離歌深吸一口氣,隨即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濺起一團水花。
鄭奇快走兩步,隨即也一頭扎入水中。
瞬間,冰冷的地下河水便將鄭奇徹底淹沒,那感覺如同在數九寒冬的季節,往頭頂澆下一桶冰水,每一個毛孔都驟然收縮,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不等鄭奇回過神來,腰間的繩索便驟然收緊,拉著他向前方游動。
鄭奇這才想起葉離歌的話,運起鳳靈真氣沿肺經游走。
鳳靈真氣很快驅散了寒意,鄭奇這才緩過氣來,順著繩索傳來的力道,向前游去。
他此前曾與瑤姬一起落江,并從瑤姬那里習得水性。
他將“聽勁”的能力運用到水中,對水流的每一絲變化都了如指掌,活動起來不弱于那些水性精熟的人。
兼之地下河水流速緩慢,遠無法與大江相比,因此鄭奇緩過神來之后,很快便跟上了葉離歌。
他通過繩索緊緊跟隨著葉離歌,在縱橫交錯的地下水道中左右穿梭。
葉離歌似乎對水下的狀況非常熟悉,在雙眼無法視物的情況下依然進退自如,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二人在地下左拐右拐,下潛得越來越深。強大的水壓擠壓著鄭奇的胸肺,如同在胸口放了一塊千斤巨石,壓得他雙眼充血,幾欲嘔吐。
就在鄭奇以為自己即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繩索忽然方向一變,帶著他往上浮了起來。
鄭奇身上壓力驟減,連忙踩水向上。
就在這個時候,鄭奇忽然感到身側涌來一股激流,將他身體帶得一偏。
這樣的變化在水下再尋常不過,一般人基本不會留意。
可鄭奇不同,他一直依靠“聽勁”來借助水力,暗流一起,他立即便從中“聽”出一絲異樣:這暗流來勢迅急,周圍必然有流動的暗河!
這絲感悟不過是一瞬之間,下一刻鄭奇便被那繩索拉扯著快速浮了上去,“嘩啦”一聲鉆出了水面。
從潛入地下水道到重新浮出水面,中間不過只有片刻時間,可在鄭奇的感覺里卻是無比漫長。
出水之后,他呼吸急促,耳朵里嗡嗡作響,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葉離歌拉著他走向岸邊,待他呼吸平復之后,才輕聲說道:“我們現在就在仙人冢外,這時隨時可能會遇到敵人,行事務必要小心!”
“知道了!”鄭奇一邊控去耳朵里的積水,一邊輕聲說道。
他環視四周,果然發現自己處于一片狹小的空間之中,四面都是高墻。這墻壁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竟在黑暗中散發淡淡的熒光,雖不能與星月之光相比,卻也能讓鄭奇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了。
墻壁高不足六尺,頭頂便是凹凸不平的巖石。
四面墻壁中央都開了洞,大小剛好可容人出入。
鄭奇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墻上的熒光并不均勻,似乎隱隱組成了一幅圖案,遠看像是花草,近看卻又形如山水,忽亮忽暗,變幻不休。、
或許這圖案表達的內容太過隱晦,鄭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明堂。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濕透,坐在陰冷的墓穴中忍不住打起寒顫來。
葉離歌見狀,連忙卸下背上的包袱,從里面取出兩件干衣服與鄭奇換了。
接著他又掏出地圖,就著周圍墻壁散發出的熒光,仔細地研究起來。
鄭奇換上干爽的衣服,又將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身上頓時暖和起來。
他吁了口氣,仔細端詳起周圍的墻壁來。
“鄭兄,不要盯著墻上這些熒光看,它們有惑亂人心的效果!”葉離歌一邊查閱地圖,一邊告誡鄭奇。
“惑亂人心?什么意思?”鄭奇心生疑惑。
這些熒光照亮了周圍,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怎么就能惑亂人心呢?
葉離歌看了一會兒地圖,仿佛確定了什么,鄭重地合上地圖。轉頭對鄭奇說道:“想必你也發現了,迷宮墻壁上的熒光隱隱構成某種神秘的圖案,好似隱藏了什么大秘密。其實,當初發現「仙人?!沟脑婷涔彩沁@樣認為的,當時他帶領家族中的幾名精干子弟,專門拓印迷宮中的這些圖案,可結果……”
“結果怎樣?”鄭奇心底里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除了茂卿公之外,其他的葉家子弟都瘋了……”葉離歌語氣沉重地說道。
“瘋了?這怎么可能?”鄭奇失聲問道,在他看來,葉家的望氣心法最擅窺敵破綻,照理應該不會被這些幻象所迷惑才對。
“茂卿公曾說:這些圖案某種程度上專擅克制葉家的「望氣心法」,凡是沒能將心法修煉到一品的子弟,都會被這些圖案勾起種種幻象,無法區分幻境與現實,陷入瘋狂之中……”
鄭奇霍然心驚,連忙背靠墻壁坐下,將頭埋在膝上,不敢向周圍看上一眼。
葉離歌見他反應過度,不由又笑道:“你也不用太過緊張,這些熒光圖案必須得長時間盯著看才會產生效果,偶爾看上兩眼不會有什么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