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一陣騷動驟然響起。
眾人所處的古樹之下,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聲音,那聲音如暴雨而至,驚醒了所有人。
“大家都別慌,注意防備!”霍云天急忙喊道。
樹下那密密麻麻的沙沙聲越來越近,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牧天悄悄往樹下爬去,好奇地四下張望,然而底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能看清楚是什么鬼東西么?”翟烽也跟了過來,在其身后探尋著。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見!”牧天回答。
“聽聲音就讓人頭皮發(fā)麻,應(yīng)該就在我們底下,而且聲音還在不停地從四周匯聚,該不會是什么兇獸把我們當(dāng)成獵物了吧?”翟烽心驚膽戰(zhàn)了起來,他聯(lián)想到了赤焰蟻,那種可怕的進食速度讓他惶恐不安。
“不清楚,聲音很古怪,貌似數(shù)量很大!”牧天也有點不安起來。
他不清楚四周出現(xiàn)了什么東西,他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盯著黑暗下的騷動,屏住了呼吸。
霍云天也順著樹干往下爬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樹下的情況,但礙于底下光線問題,亦是兩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中有種不良預(yù)感,再次警告道:“大家注意戒備!”
四周氣壓瞬間下降,令人身體僵硬,無法呼吸。誰也不知道樹下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撼動著古樹,且飛速地往樹頂而來。
黑暗給人帶來的恐懼,永遠是其背后所隱藏的,你永遠猜不透的東西。
它會令你焦躁不安,失去心里那個一直堅定的方向。
“好多蟲子!”最接近地面的人,看清了那動靜的源頭,大叫道。
有人驚慌地往樹頂爬去,不停地叫道:“是蟲子,密密麻麻的全是蟲子!”
不多時,樹干上便布滿了厚厚一層黑色活物,它們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黑的鬼魅,黑的妖異,令人心底發(fā)毛。
黑色活物出現(xiàn)在了月光下,它們一節(jié)一節(jié)的黑色軀體被照的發(fā)亮,小小的身體上長滿了細小的足肢,一動起來就發(fā)會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無數(shù)足肢張牙舞爪著,細微的聲響瞬間被放大,猶如暴雨而至,無盡雨滴敲擊大地。
“快往上爬!”霍云天喊道。
所有人飛速往樹頂上竄,一時間古樹搖晃,落葉紛飛,隨時都有折斷的可能。
“這是什么鬼東西!”翟烽被嚇出了一聲冷汗,他對這種堆積得密密麻麻的活物天生就有著一股恐懼。
“那東西會咬人,有人被咬了!”有人驚叫。
也不知道是誰被咬了,還未聽到驚叫聲,瞬間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了起來,身體失去支撐,直接摔下了古樹。
樹下頓時一陣嘈雜,接著便傳來一陣汁水噴濺的滋滋聲。
黑暗下,無數(shù)蟲洞從人體皮膚破開,血液涌動,萬蟲鉆竄于體內(nèi)游走,瞬間將五臟六腑吞噬一空,只留下一副皮包骨的干癟軀殼。
“快救人啊,有人掉下去了!”有人呼喊,但卻無人問津。
霍云天心中焦灼,他咬了咬牙,還是放棄了救人的想法,即使心里很是煎熬,但他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他不清楚這些黑物是什么,而且此時正直后夜,夜色漆黑鬼魅,若是慌亂下去救人,定會遭遇不測。
況且被襲擊之人早已停止了呼喊,貿(mào)然救人也是無濟于事。
霍云看了一眼牧天,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
“有沒有什么辦法?”霍云天沒法,只好尋求幫助,便問道。
牧天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這時候就別說不吉利的話了,現(xiàn)在這上不上下不下的,到底該怎么辦!”翟烽也著急了起來。
牧天看著那正在不斷襲來的黑色狂潮,已經(jīng)辨認出那黑物的全貌,“你們還記得白天的那條大蜈蚣么?”
霍云天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說道:“你是說這黑蟲與那蜈蚣有聯(lián)系?”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那黑物,確實與蜈蚣十分相像,但數(shù)量實在龐大,他又有些不敢置信。
“我想那蜈蚣定是這片領(lǐng)地的霸主,但不知何原因被穹蒼牛魔霸占了去!再看這黑蟲個體大小,定是剛孵化不久。”牧天憂慮了起來,接著說道:“倘若今天我們殺的是雄性蜈蚣,那這些幼崽定是跟隨雌性蜈蚣一起,如果是這樣,那它應(yīng)該就在附近!”
“那蜈蚣的獸晶何在?獸晶上的氣味定是未消散,這才引來了這無數(shù)黑百腳!”
說完,牧天甩出一根麻繩拍打在一人的腳下,為其驅(qū)散了那密密麻麻的黑百腳,救了那人一命。
霍云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問道:“蜈蚣的獸晶何在?”
“在我這!”臨近的古樹上傳來了回應(yīng)。
“把它給我!”牧天叫道,“再給我一把弓!”
牧天接過裝有獸晶的布袋,將其綁在了箭上,他爬到了樹頂,探查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
不遠處的一點波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目光匯聚看準(zhǔn)了西側(cè)的一片古林,迅速將箭射了出去。
那箭瞬間沒入了無盡黑夜,不知所蹤。
眾人不解,抬眼望去,卻在此時,看見一巨大的黑影從古林間躍然而起,嚇得全都目瞪口呆。
眾人驚愕,不曾想那兇獸竟早已蟄伏在了身邊,回過神來皆倒吸一口冷氣,心驚膽戰(zhàn)不已。
一聲悶響,重物墜地。
與此同時,那密密麻麻的小百腳像退潮一般,向著那聲響傳來的方向,迅速離去。
牧天也不確定這樣有沒有效,沒想到卻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突然,穹蒼牛魔的低吼聲再次響起,西側(cè)那方的樹林一陣騷動,無數(shù)百腳受到了驚嚇,那沙沙聲猛地一增,而后迅速消弭殆盡。
一陣風(fēng)波過后,四周重歸平靜。
牧天將弓扔給了翟烽,歇了口氣,拿出香薰看了看,說道:“這夜里山中露水大濕氣重,把香薰給浸滅了,也難怪那母蜈蚣找上門來!”
“你是怎么知道這附近還有母蜈蚣的?”翟烽好奇。
“你哪天了解了蜈蚣的繁衍習(xí)性你就明白了!”牧天不作過多解釋。
然而其他人還正為剛才驚險的一幕久久無法靜下心來,甚至有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愿往山脈深處前進。
第二天清晨,一陣寒意浸透身軀,令牧天打了個噴嚏,他才恍然清醒過來。
他摸了摸身上的獸皮衣物,發(fā)現(xiàn)蒙上了一層露珠,若不是獸皮防水性好早就被打濕了一片。
他醒來時,樹上就剩下他和翟烽兩個人,而此時翟烽卻用一種完全看不透的眼神打量著他。

貳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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