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沒能在你身上留下什么,普通人的生活卻讓你改變太多。”林舉起杯子和寒碰杯。“做一個牛郎的感覺怎么樣?天天和那些深閨怨婦打交道,你還拿的動刀嗎?”
“這個時代靠的已經(jīng)不是刀了,修羅。”寒一口飲下杯中烈酒“戰(zhàn)爭結(jié)束了那么久,還有誰拿的動刀?”
“我還行。”林取下了背后的長刀,把它放在吧臺上。
“黑?我記得它不是已經(jīng)斷在戰(zhàn)場上了嗎?”寒拿起長刀,舉到燈光下看著。
“一如既往的美麗,林。”寒感慨道。“我能拔出來看看嗎?”
“你真的忘了嗎?”林從他手中奪回長刀,“黑以靈魂為食,以鮮血為餌,拔出需要宿主鮮血,飽飲靈魂方能插回。”林把長刀重新放回背上。
“北地三大邪刀之首,黑?”文許打斷了林。
“不,北地還剩這一柄邪刀,順帶說一句,你所謂的北地三刀都是他的。”寒拉開罐子的開口,把燒酒倒入口中“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買這個牌子的燒酒,要買……”
“你的債還沒還清呢,哪來這么多的要求。”文許搶過寒手中的燒酒,自己喝了起來。
“三把邪刀?這位先生是戰(zhàn)爭故事里的三刀修羅嗎?”巴恩斯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這是什么奇怪的外號?”林問道。
“故事書里被皇帝斬下的惡鬼之一。書上說你有三把刀,現(xiàn)在只有一把了嗎?”巴恩斯追問道。
“他還沒過看睡前故事的年紀嗎?”林打量一眼巴恩斯,一個比他還要高大的東方人,還看故事書。
“事實上,他剛來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還得幫他講故事。”寒一臉不堪回首,“直到他自己能看懂故事書,文許還給他買了個小收音機。我才能去……工作。”
“他這么喜歡故事嗎?”
“不,他只有九歲兒童的心智,還是一個來自鄉(xiāng)村的九歲兒童。你不知道他有多少問題能問。”寒向林訴苦。
“他是一個改造人,是大姐頭在女術(shù)士王國的皇宮里找到的陪葬品。”
“你的主人還改行去盜墓了?”林注意問題的重點出現(xiàn)了點偏差。
“盜墓賊、武器販子、文物掮客,還有段時間他拉著我和宗主去邊境幫東部王國的遺族打仗還美名其曰:雇傭兵。”寒像個受欺負的媳婦向林訴苦“連宗主都受不了他。”
“然后你們就回這里了?”林問道。
“宗主說在這里他有一個朋友,就帶著我先來這里投靠。”寒說道。
“然后你就成了個牛郎?”林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這只是偽裝,其實我也不想的……”
“我覺得其實你還是挺享受的。”林補了一句。
“他確實很享受。”文許磨牙說道“他現(xiàn)在是這里賣得最便宜的牛郎,只要長得好看,他甚至可以倒貼。”
“倒貼……”林回味著這句話。“那他呢?他怎么也做了個牛郎。他也是為了生計嗎?”
“他在那方面有特長。”文許說道
“什么特長?”林問道。
“就是特別長。”文許暗示道。
“咳咳”林差點沒把口中的牛奶吐出來。他好像可以理解為什么燕要把他帶回來了。
“那你呢,帝國的小姑娘,你不害怕我?”林饒有興趣的看著文許,他知道那只黑白的眼珠所占的比例一定比藍色的那只更重。她身上的偽裝也無法遮蔽林的雙眼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混血兒。”文許說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文許把頭發(fā)解了下來,黑色的長發(fā)讓她那張中性的臉龐變得更加女性化。
“我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個女孩。”文許看著林說道。
“你之前知道?”林看向一旁的寒,眼前一幕對他來說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當然知道。”寒回了一句,把上衣解開。
“有趣,一家三個人的牛郎店,一個是殺手,一個是女人,還有一個甚至都不是人。”一旁呼喚大睡的巴恩斯顯然不知道林說了什么。
“還行吧,其實我還是這家店的調(diào)酒師、會計、必要的時候還得是醫(yī)生、清潔工。”文許說道。
“明明是我負責掃廁所的。”寒弱弱的回了一句。
“duang”一聲,一個酒瓶砸到寒的頭上,寒很直接的暈了過去。
“你的酒量太好了,寒,這不是什么好事。”文許把酒瓶扔到腳下的說道。
“真的太好了。”看著文許還想補一個酒瓶林很果斷的把他的戰(zhàn)友一腳踹下了椅子。
“他已經(jīng)醉得倒下去了,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了。”
“當然,修羅先生,只有我和你。沒有其它人。”
“第一個問題:你是管事的對吧。”林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當然。”
“那么,燕所說的影子聯(lián)盟……”
“其實只有她一個人,她想要拯救北地那些被趕出去的家伙。”
“被趕出去嗎?帝國法案不是允許北地人的存在嗎?”
“那是一年前的法令了。修羅先生。因為你的某些所作所為。”文許繼續(xù)盯著林“一些不會讓帝國人太高興的作為,讓這座城市里的北地人地位變得十分尷尬。”
“我剛知道,我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么嚴重。”林說,“事情惡化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
“如果,我是說如果。”文許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如果你一年前知道你的行動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你還會這么做嗎?”
“當然會。”林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文許攤開手,“無論他們怎么看你,你的老戰(zhàn)友,朋友的徒弟或者是其他的北地人,你或許在他們眼里是戰(zhàn)爭的英雄,是北地的惡鬼,是北部最好的戰(zhàn)士。”
“但是對于我來說,你和那些帝國人一樣,是沉醉在戰(zhàn)爭中不能自拔的怪物罷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每一個人都從戰(zhàn)火中走了出來。包括你以前的那些戰(zhàn)友們,他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唯獨你,還活在戰(zhàn)爭中。”
林一言不發(fā)的聽著文許近乎咆哮的話語,一旁的寒在地上翻了個身,開始打起了呼嚕,巴恩斯仍然趴在吧臺上一動不動。
“這就是你想說的嗎?”林雙手放在杯子上“不歡迎我,對不對?”
“抱歉,修羅先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和你們一樣的人斬,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志向,只是在這里經(jīng)意一家不入流的酒吧。”文許指著地上的寒“我只是想保護他們,就像保護我自己一樣,如果沒有我,他只會變得和你一樣。所以我希望,你現(xiàn)在能夠從這里走出去,然后不要再回到這里。”
“你希望我走,對吧。”
“這里不歡迎你,修羅,這里的人也不會和你一樣。”文許從柜臺下取出一支黑色的自動手槍,“離開這里,修羅,這里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