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琦忍不住再次哭了，翻看手機相冊里的宇揚，這一年，他好不容易卸下的防備可能又要再次穿上，而這都是因為自己，自責壓得她喘不過氣。
煥然一新的宇揚似乎又藏起來了，亦或是又回到了曾經的他，又會讓很多人開始忐忑。
可能是白天吃甜食吃的太多，夜里嗓子總是不舒服，喬穆甄起床去倒杯水喝。
水倒一半，喬穆甄就醒了，那是什么？怎么辦？她好害怕，默默端著水杯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地路過，恩，不對視，不對視就沒事兒。
回到房間，好像到了安全范圍內，忍不住好奇的心向外張望：“恩？那是宇揚嗎？”
慢慢靠近，她確定了：“你怎么不睡啊？”
宇揚沒有回應，眼睛也不轉一下，直直地盯著前方。
與宇揚并排而坐：“你是夢游嗎？人都說夢游的人都不會記得自己做了什么。”
宇揚好像屏蔽了外界信號。
以為宇揚在夢游的喬穆甄看著宇揚傻笑：“嘿嘿，我也想試試，不行，喬穆甄你可是女生，萬一明天記起來了怎么辦？”
對自己肯定地點點頭：“要不給領回房間，也不行，萬一再次發作做了什么危險的事怎么辦？”
微微笑，看向宇揚堅定地說：“我陪你。”
宇揚睡不著，四年了，他才知道，埋在心里的小小希望也碎了，這些年，原來每一個人都備受折磨，無能為力的他只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他恨自己，也不喜歡自己。
身邊的人也不知何時睡著了，頭搭在自己的肩上，眼淚滑落，自己是不是可以被依靠，抱起身邊的人，送回房間，看著喬穆甄的睡顏若有所思。
“宇揚，你有沒有什么習慣我們不知道的，或者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
喬穆甄恍惚間覺得現在的宇揚有些陌生，還是擠出微笑：“我知道，想不想知道？”
宇揚還是沒有回答。
那天之后，無論喬穆甄如何找話題，和宇揚開玩笑，都沒有任何回應。
“媽，怎么辦？宇揚知道我跟宇振德離婚了，我擔心他。”
即使已經離婚了，白嘉琦還是沒有改口，因為這個婆婆待她很好，也是很明事理的婆婆，加上父母早去，有些事她會問這個婆婆。
“什么時候的事？”
“前兩天宇揚跟我視頻，我們聊得很開心，他突然來了，我們吵了起來，宇揚都聽見了。”
“混蛋，這個混蛋啊，他又找你什么麻煩了？”
“媽，這個對我來說不重要，我現在就是擔心宇揚，那天我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和跟我說話的語氣，我從來沒見過那么放松的他，我…媽，他還是個孩子，我不想他永遠那么累。”
“宇揚那孩子從小就心事重，什么事兒都放在心里。”
“媽，我要不要去找宇揚啊？”
“找他你要說什么？你又能做什么？他只會把自己包的更嚴，更累。”
“會好的，你別太擔心，照顧好自己，都會好的。”
喬家人還不了解情況，直到一個電話打來。
“小穆，過來幫我弄一下，我這拉鏈怎么拉不上了。”
“媽，你是不是胖了啊。”
“嘖——我也是女的，我也在乎身材的。”
關上房門，王毓玟一臉嚴肅，嚇得喬穆甄直覺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難道是…被發現了？
“怎么啦？這么嚴肅，怪嚇人的。”
“宇揚…”
喬穆甄瞬間心臟砰砰跳的厲害。
“他知道，他的父母離婚了，四年了，才知道。”
“離…”
王毓玟點點頭：“我們也是才知道，你以后說話什么的注意點，關心關心他，之前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現在怕是又難了。”
原來那天他不是夢游，他是知道了這塵封多年的秘密。
“宇揚，我有道題想問你。”
宇揚仍是泰然自若。
拿出懷抱的書里夾著的酒，終于宇揚有了反應了，緊張地盯著。
“你會喝嗎？”
“嘿嘿，不會，第一次，看著挺好看的。”
宇揚沒收：“實在想喝，去喝可樂。”
看看臉色，喬穆甄翻身上床：“不給我喝，我就不走了。”
宇揚仍是無動于衷。
趴在床上湊近，手指頭輕輕點擊宇揚的肩：“宇揚，給我喝一口吧，我就嘗嘗它們什么味道。”
偷偷瞥一眼：“真的，我就每個喝一口，保證不多喝。”
宇揚的眉頭一皺，喬穆甄反應迅速：“那個白色的不喝了，不出挑，不喜歡。”
宇揚還是不理睬自己，整個人呈大字仰躺在他的床上：“哎呀，不開心呀，壓力太大了，還不讓排解，難受。”
還是沒有聲音，喬穆甄默默枕上自己的胳膊，手指在床單上畫著圈圈，噘著嘴，一臉的委屈，讓宇揚頓時軟了下來：“只準這一次。”
“恩，恩，恩。”爽快地答應，伴隨著一連串的點頭。
喬穆甄果然每瓶喝了一口，只留下白色，喝過之后一臉驕傲地說：“怎么樣？說話算話吧。”
喬穆甄覺得她認識的宇揚是兩個，一個出來了，另一個就回去了，而現在的宇揚看起來是她開始認識的那個，實際上是想要突破前者的另一個，所以她才敢囂張。
不勝杯酌的喬穆甄盯著宇揚慢慢開始搖晃，迷離的眼神還在努力地尋找宇揚的臉，找到了就一把捧住，緩緩下滑，頭頂在宇揚的胸膛開始嘀咕：“我知道你很煩惱，我知道我沒有感同身受的經歷，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讓你開心，但是我知道我想念那個會把快樂，難過，緊張表現出來的宇揚，我們…都想他。”
原來這個傻瓜第一次喝酒是因為自己。
手掌慢慢滑向宇揚的心臟，慢慢合上，自己配音：“咚咚咚。”
喬穆甄的手無疑讓宇揚緊張萬分。
揚起微紅的小臉：“你好，請問你是宇揚的朋友嗎？我們想他了，你能幫我們問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嗎？”
宇揚看著喬穆甄又是緊張，又是可愛，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干愣著。
“怎么不說話，你快去問問他啊？去問問，幫我問問，我想他了，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他，一直陪著他。”
小小的鵝蛋臉，扎著丸子頭，因為醉意而努力睜大的眼睛，因為難過而嘟嘟的嘴巴，顯得整個人尤為嬌俏。
抓住還要繼續敲的小手，看了半天：“很快，他很快就回來了。”
因為那一句‘我想他了’，就有讓他去擁抱的沖動。
倍加小心地抱上床，蓋好被子，倚靠在床邊，看著喬穆甄不舍得眨眼，而床上的人因為酒精的作用呼呼大睡，有時會露出害羞的模樣，有時也會委屈巴巴地噘著嘴，有時候也會將眉頭越蹙越緊，好像很難過。
伸出手，舒展開緊促的眉毛，像施與咒語般：“不會再離開了。”
被安撫的人雙手尋到枕下，慢慢放松。
喬穆甄睡了一下午，宇揚就那樣坐在旁邊看看書，看看她，很安心。
“那個，我應該挺老實的吧。”
“恩。”
“沒亂說什么哈？”
“說什么？”
宇揚實現了對喬穆甄的承諾，喬家夫婦還有些不敢相信，一陣錯愕地偷看宇揚。
“阿姨，我沒事兒。”
“啊？啊——沒事兒，我就是看看，呵呵，長得太帥了，有女朋友了？”
喬穆甄被媽媽嚇了一跳，但是她也想聽聽，假裝不在意地吃著飯，卻吃的很慢，很認真的聽。
宇揚險些被嗆到，眨眨眼，看了喬穆甄一眼：“沒有啊，阿姨。”
“恩——是，現在還是學業比較重要。”
本以為話題就此結束，誰知沒一會兒，王毓玟就開始上課：“其實吧，這事業和感情都是人生兩大重事，你說現在把學習放在第一，其他的扔掉，等上大學就可以好好談戀愛了嗎？也不一定，是不是？”
喬鶴利點點頭，但心里想到是自家女兒還是百般的不愿，他愿意一輩子都寵著小穆，也不想她受一點傷害。
“到時候你還得想畢業后是就業啊，還是繼續深造啊，就算你都想的明明白白了，那就會有一個人在等你談戀愛嗎？畢業后交際圈越來越窄，工作越來越忙，最后只剩相親了，到時候很多都是為了結婚而達成妥協，我倒不介意小穆現在有喜歡的人，唯一擔心的就是不能為彼此負擔。”
喬穆甄始終低著頭，忽閃忽閃地眨著眼睛，臉已經紅了。
輕咬嘴唇，一時興起，宇揚突然問道：“不舒服嗎？”
空氣突然安靜，幾雙眼睛刷刷地盯著自己，慌張的喬穆甄更加覺得呼吸困難，吃飯的速度也加快了：“啊，沒有，可能穿多了，有點熱。”
看一眼宇揚，發現宇揚竟一臉得逞又有些幸福的笑，直覺是在耍自己，回以眼神警告。
校園里兩個人再見面還是笑臉相迎。
吃瓜群眾驚呆臉：“什么情況？死灰復燃了？”
“李高材生，請注意用詞，文字功底有待加強。”
“是是是，什么情況啊？這是更年期癥狀吧，早更？”
“李葭，你把這個精神放在學習上，清華北大都唾手可得。”
“誒——人嘛，努力以后成功的滋味是不一樣的，哎呦，你還嫌棄我了，是不是——”
有時候喬穆甄也會羨慕李葭，性格開朗，學習好，人也聰明還善良，似乎沒有什么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