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劇本圍讀,也就是一群人陪著林姍姍在開拍前補補課。
我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來圍讀時,正巧看見林姍姍走在前頭,為了不與她相碰我刻意走慢了一點。
那時離圍讀的房間很近了,我能看見劇務捧著一箱發剩下的水往外走。
見了她先是笑了一下,又有點猶豫,似乎是在想她到底是誰。
我打心底里不想再被認錯,小跑著讓鞋跟弄出點聲響。
劇務尋聲抬頭看到了我,這才大大方方說了一句“姍姍下午好啊”。
這不行啊,我隨著導演的講述翻過一頁。
下午兩個人并排戰列仿佛身邊站了個克隆人。
這怎么看都像活在恐怖故事里啊。
我不可抑制地渾身一抖。
直到圍讀結束仍舊沒有琢磨出什么解決方法。
但至少我可以大方地和江哲談論這回事了。
中午休息,我捧著盒飯悄咪咪躲進自己的休息室,坐定了還四處看了一圈,確定房間里沒有躲著人我才拿出手機。
對了,鑒于是非常時期,我還讓阿澤替我守著門,被阿澤罵說“神經質”。
我支起手機開始和江哲打視頻電話。
電話響了幾遍才接通,我看見屏幕里江哲的頭發還有點點濕。
想來剛剛是在吹頭發。
我朝他晃晃我腦袋上的流蘇。
“看,我的古裝造型!好看嗎?”
為了讓他看見我全身,我還特意站起來轉了一圈。
輕紗款款,衣袂飄飄,真的還有那么幾分仙氣,我自己都有點陶醉了。
“好看。”江哲的聲音熨帖著我心窩里那點散不干凈的不安。
我心滿意足地坐下來吃飯。
江哲滿目“慈愛”地看著我埋頭吃飯的大腦袋,不時遠程囑咐我“再吃點青菜”,“不要吃肉了”。
他真的越來越像家長了。
就這么吃吃聊聊,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咬著筷子裝作不經意地進入正題。
“對了,我進組后發現個還挺奇怪的事。”
江哲很捧場:“什么?”
“大家經常把我和林姍姍弄混,說我們越來越像了。”
江哲在屏幕里垂著眼,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我一下有些忐忑,不自覺湊近屏幕一點,想看他是什么反應。
“怎么會?”
憑他長話短說的個性,我知道這句話擴展開來應該是“怎么會像呢?你們兩個明明長的不一樣”。
我看著他的臉色補上我最想說的那句: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像……”
“你說,她是不是整容了啊?”
這話聽起來實在太像我樓下嚼舌根的王阿姨了,我趕緊加上證據。
“那天我進組在取景宅院門口碰到林姍姍,導演看到了以為她是我。
然后下午劇本圍讀,場務也差點把她當成我。”
江哲點頭:“我知道了。”
就這樣?
我夾著蔬菜的手一頓,就沒別的反應了?
我一下產生了危機感,不無理取鬧一下就無法心安。
“你說,你是不是只愛我一個!”
質問完了還拿著筷子在飯盒邊上敲了兩下以示強調。
江哲被我這一出弄得不明所以。
“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問起這個?”
還不是怕早把你研究透徹的替身取代我嘛!
不過這話我當然不會告訴他。
“不要答非所問嘛!”
江哲捋了捋半干的頭發,笑了。
未上妝的唇是水墨畫里驚鴻一瞥的紅,只是看著就夠人心頭狂跳。
“當然是啊。”
我稍微安心一點,但還是不太放心。
他太果斷了。
我想。
一看就是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所以才能這么快答上來。
我一面這么擔憂,一面覺得自己大概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