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廂房,氣氛緊張。司馬雷佇立于墻邊,目光如炬。而蕭凡蜷躲在墻角,避其鋒芒。
兩人相覷片刻,雷王的拳頭便緩緩松開,而他猙獰的面目也逐漸緩和。緊接著,司馬雷盛氣凌人的轉過身去。直接走向一旁的座椅。就在他轉身時,還心平氣和的說了一句:“將其一字不漏的于本王闡述清楚。”
看著司馬雷離去,蕭凡不禁松了一口氣。只見其深深的呼一口氣,頓覺得如釋重負。隨即,蕭凡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一路叮當帶鎖鏈。
“看你如此憤懣,想必是司馬缸對你撒了謊。無若不然,你也不會這般怨怒。”
“想想,他可能說前輩之死是他殺,或是自殺吧!其實不然,柳前輩就是被司馬缸所殺。”
蕭凡一邊踽踽前行,一邊娓娓道來。
“好吧,那我就跟你說說那夜的情形。”
“深夜地牢,猛獅咆哮,氣吞萬里。”
“司馬缸與柳前輩廝殺,場面十分浩大。而司馬缸不敵,還險些被前輩反殺。”
“只可惜柳前輩全身斷骨,最終敗下陣來。”
三兩步后,蕭凡便來到了桌椅前,只見雷王矗立一旁,而他卻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
“隨后呢?”司馬雷背對著蕭凡,霸氣側漏。
“前輩雖然敗陣,卻并沒有立刻斃命。作為勝利者的司馬缸,自然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一段意味深長的對白。”
蕭凡撇撇嘴,他故弄玄虛的說來。而司馬雷聽了他的話,便迅速轉過身來。只見他目光如炬,咄咄逼人的吆喝道:“他們究竟說了什么?”
“秘籍!”蕭凡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脫口而出。
聽到蕭凡嘴里的“秘籍”,司馬雷也并沒有猴急。相反,他還淡定的坐在了椅子上,與蕭凡正面相覷。在雷王看來,司馬缸不過是個跳梁小丑,早晚是手到擒來的事,他也就不急于這一時。
“秘籍?怎么說的!”雷王抬起高傲的頭顱,他盛氣凌人的問到。
面對司馬雷兇煞的血眼,蕭凡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不知是他花言巧語而心虛,還是出于對單純的雷王恐懼。此時,他眨巴眨巴眼睛,刻意避開雷王的鋒芒,轉而侃侃道來。
“當時,柳跖前輩敗陣,司馬缸又得不到秘籍,便開始動力惻隱之心。”
“他曾親口說,用秘籍換前輩一條活路。可前輩一路坎坷都走過來了,又豈會屈服?”
“見交換不得,司馬缸便改為威脅恫嚇。我記得,他當時就是這么說的……”
蕭凡吧唧著嘴,他一本正經的說著。說話時,他挺直了腰板,還學著司馬缸的模樣吆喝來。
“本座給臉不要臉,你就是一身的賤皮子。”
“不過也罷,有沒有秘籍本座都無所畏懼。”
“多了它,無非是只是多一分勝算而已。少了它,本座也一樣可以扳倒司馬雷。”
“但你始終要相信,它們一定會落入本座手里。”
口腔放空,嗓音壓濁,蕭凡的聲音聽起來有模有樣,可依舊帶著一分稚嫩的味道。在他盡量模仿司馬缸的語氣時,還不忘打量司馬雷的動向。生怕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又踩到了雷王尾巴。而司馬雷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其目光雖有殺氣,卻更關注于蕭凡的言語陳述。
見雷王沒有反響,蕭凡便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只見他邁開步子,悠哉悠哉的晃悠兩步。
“秘籍是在他雷王府丟的,太公自然會找司馬雷要東西。”
“這么多年,本座使盡手段,也沒能逼你就范,想必這秘籍是誰也拿不到手了。”
“換而言之,普天之下只有你知道秘籍的下落。倘若你一命嗚呼,司馬雷必遭禍患。”
“司馬太公這個老匹夫,向來是昏庸無能。他要是覺得司馬雷找不到秘籍,想都不想就會大開殺戒。”
“雷王可不能從太公手里逃出生天。他要是死了,天王之位必然缺失。”
“死人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利,屆時本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略施小計便能穩坐天王寶座。”
“但在那之前,你才是關鍵所在!”
“所以,殺你并不是本座的初心,只是你……命運如此!”
蕭凡學著司馬缸的樣子,擠眉弄眼,裝腔作勢。特別是他那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囂張跋扈的氣焰。而在他話音落口的一剎那,桌位上的雷王頓時怒不可遏。
“腌臜小兒,簡直可惡!”
只見司馬雷憤然往桌面上一拍,他磨牙吮血的嘶吼著。看著司馬雷怒火中燒的樣子,蕭凡感覺這頭猛獸似乎正在被他“控制”。
借著雷王的憤怒,他又扇風點火的說道:“你知道他為什么,要千方百計的扳倒你嗎?”
聽到蕭凡稚嫩的語調,司馬雷投來了詭異的目光。他一句話也沒說,可從那對血紅的眼睛里,蕭凡已經看到了赤裸裸的質問。
“因為他需要力量,需要力量來滿足他的內心的欲望!”
“每當你來死亡地獄獲取紫晶,他都覺得低人一等。只有你死了,司馬缸才能名正言順的攝入紫晶。”
“也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更加接近權利的中心。在錘子眼里,滿世界都是釘子,不是嗎?”
就在蕭凡話音落口的一剎那,司馬雷不禁磨牙吮血的問道:“這也是他說的?”
看著雷王咄咄逼人的樣子,蕭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吧唧著嘴,慌慌張張的說道:“這……這雖然不是他說的,但……但就是他的意思!”
見蕭凡扭扭捏捏的樣子,司馬雷投來了犀利的目光。從他猙獰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內心的猶豫。蕭凡知道,司馬雷正在掂量自己言語的可信度,為了打消司馬雷的顧慮,他則繼續悠哉悠哉的說來。
“你可別把氣撒在我頭上,這是司馬缸的意思,與我無關。”
“不過,這個人成天想著謀權篡位,你得要小心吶!”
正當蕭凡絮絮叨叨的時候,司馬雷又氣勢洶洶的說了一句:“然后他們又說了些什么?”
聽到司馬雷的疑惑,蕭凡則有條不紊的說到。
“道不同,不相為謀。”
“要是前輩想屈服于司馬缸的淫威,恐怕他早就做了,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幅田地。”
“柳前輩的不屈服,自然引來了殺身之禍。其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司馬缸取走了他的紫晶。”
“不過,在司馬缸取紫晶的時候,卻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話音落口,司馬雷迫不及待的問道:“他說了什么?”
此時,蕭凡邁著沉重的步伐,他一邊游走,一邊清嗓。隨即,他學著司馬缸的語調,裝腔作勢的嚷嚷著。
“還好本座知道你有盜圣絕學。要不然,本座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把秘籍在侍衛身上來回流竄,果然是技高一籌。怪不得,本座多次無功而返。”
“不過,現在你死了,就該展現你真正的價值了。”
說完,蕭凡放下那尖銳的嗓音。他放緩語調,又一本正經的補充到。
“他帶著前輩的紫晶,隨后離開了牢房。走的時候,我記得他還滅了兩個侍衛的口。”
“他當時還嚷嚷著什么……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話。”
聽完了蕭凡的話,司馬雷威風凜凜的站起身來。只見他目光如炬,氣勢如虹。他瞪著蕭凡,磨牙吮血的吆喝道:“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面對雷王的咄咄逼人,蕭凡哽咽一下,鎮定自若。
“當時我雖被他們的沖擊波中傷,但我并沒有死。”
“有些事,并非親眼所見,但兩人之間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你終究要相信你自己。”
“我說的話,多少是與司馬缸說的吻合的,又有多少是有差距的,你一目了然。”
“我在你手里,你有的是手段逼我就范。所以,我沒必要騙你。”
“再者,司馬缸尚在人間吧!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到底有沒有錯殺一千,到底有沒有……拿到秘籍。”
看似在為自己申辯,實際上蕭凡就是在刻意的煽風點火。而司馬雷作為一個山野匹夫,果然就陷入到沉思中……
仔細回想司馬缸說的情節,與蕭凡所言的大致相同,只是細節上有所出入。這其中,必然有一個是真的,有一個是假的,亦或是兩個人都是假的。就在這真真假假之間,司馬雷不禁有些兩難。思忖萬千,他決定聽信蕭凡的讒言,找司馬缸一問究竟。
“好!本王姑且信你一次。”
“不過,你要是從中作梗,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雷王眉頭一皺,他磨牙吮血的恐嚇著蕭凡。特別是那對血紅的眼睛,更是充滿了殺戮的氣息,令人惶恐。
面對司馬雷的威脅,蕭凡哽咽一下,他戰戰兢兢的說來:“句句……屬實!”
話音剛落,蕭凡又繼續慫恿到。
“不過,我不敢確定,你面對司馬缸的一面之詞,會不會動搖。”
“兩者之間,必有取舍。信與不信還得你說了算!”
看著從容不迫的蕭凡,司馬雷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還沖著他齜牙咧嘴的吆喝一聲:“哼!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
司馬雷這驟然一聲咆哮,嚇得蕭凡只得佇立一旁。他目瞪口呆,神情木楞。不過,看到司馬雷這般怒火中燒,蕭凡不禁得暗暗竊喜。在他看來,至少目前的離間計是成功的。倘若司馬缸死在雷王手里,蕭凡就算是替柳跖報了仇,而柳跖也可以含笑九泉之下。倘若司馬缸僥幸存活,那雷王的手段也絕對夠他吃一壺。最終的結果如何,那就要看司馬雷會不會對司馬缸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