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地獄折騰半天,出地獄時已經(jīng)天昏地暗。明朗的夜色籠罩著大地,星空璀璨奪目,宛如鑲嵌的一顆顆寶石。月色下,有兩個身影一張一弛,一前一后……
放眼看去,只見蕭凡兩人孤獨(dú)而惆悵的走在羊腸小道上。特別是蕭凡,他還在未能殺死司馬缸而耿耿于懷。侍衛(wèi)則顯得一臉肅穆,他眼神犀利,面無表情。
“我……我們這是要去哪啊?”蕭凡擦拭著額頭汗珠,他氣喘吁吁的看著侍衛(wèi)。
“你的安身之所!”侍衛(wèi)拽著鎖鏈,他悠哉悠哉的說到。
“還沒到嗎?我……我快不行了!”
說完,蕭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撒賴放潑的樣子。而侍衛(wèi)手里的鎖鏈一緊,他也就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
“呃呃啊……”
蕭凡伸手摸摸脖子,一陣酸痛令他欲罷不能。本來就是細(xì)皮嫩肉的,豈能受得了這副鐵鎖的束縛?不注意看,他脖子全是勒痕,其中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走吧!”侍衛(wèi)扭過頭來,他面無表情的吆喝到。
“能……能不休息一下,我……我真的受不了啦!”蕭凡面色略顯蒼白,他似苦苦哀求著。
面對蕭凡的乞求,侍衛(wèi)鐵面無私。他眉頭一皺,兇神惡煞的道來:“不能!雷王又交代,必須盡快將你送過去。”
看著侍衛(wèi)咄咄逼人的樣子,蕭凡就開始胡攪蠻纏起來。只見他嘟嘟嘴,一臉油嘴滑舌的說到。
“你看我的手臂還在流血,脖子上、腳上……全身是傷。我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司馬雷一定是要你,盡快把我送到一個隱蔽之所。”
“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是一個什么地方。但我一定知道,他的要求是把我活著送過去。”
“你看我現(xiàn)在,要是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該如何想司馬雷交代?”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休息一下。你就算宰了我,我也要死賴著。”
蕭凡伶牙俐齒的說來,猶如江水滔滔不絕。說完,他小腿一張,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喘氣。
聽到蕭凡的嘮叨,侍衛(wèi)也就漸漸松開了鎖鏈。此時,他目光深邃,腦海里還回想起了雷王的交代……
那時,司馬雷緊貼在侍衛(wèi)耳邊,他眉頭緊鎖,磨牙吮血的叮囑著。
“這小子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而且心機(jī)十分沉重。絕對不能讓他留在死亡地獄,更不留在雷王府。”
“他是司馬缸的破綻,也是本王的破綻。”
“如今,三大天王都已經(jīng)知道他的存在,必然會趨之若鶩。必須把他轉(zhuǎn)移到一個更安全,更為隱蔽的地方。”
“這個地方,本王命令你送過去。”
“走小道,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護(hù)送過去,切不可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不能讓他好活,也不能讓他……一命嗚呼,清楚嗎?”
聽到雷王的叮囑,侍衛(wèi)低著頭,他斬釘截鐵的回了一聲:遵命。也不知是他入戲太深,還是惶恐于雷王的淫威。叢林中,他竟然也鏗鏘有力的說了一聲遵命。
“遵命?”
他這一嚷嚷,可讓蕭凡可就一頭霧水了。他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鬼鬼祟祟的侍衛(wèi)。
“呵呵……什么時候,對我也變得狗模狗樣了?”
蕭凡輕蔑的撇撇嘴,然后悠哉悠哉的躺在了地上。而他被蕭凡的嘀咕聲一震,不禁緩過神來。只見侍衛(wèi)一臉尷尬的眨眨眼,然后轉(zhuǎn)過身來。
“我……我說的是,那讓你歇息片刻。”
說完,金甲侍衛(wèi)威風(fēng)凜凜的向蕭凡靠近。他低下頭,一臉兇煞的瞥了瞥蕭凡的身體。看到蕭他那血跡斑斑的身子,侍衛(wèi)也無動于衷。
此時,蕭凡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悠,他倏然翹起身來。只見他噘噘嘴,是有些試探性的問到。
“誒?老哥,我心里有個疙瘩,一直沒有解開。”
“每每想起,就是讓人百思不得其呀!”
蕭凡察言觀色,他一邊打量侍衛(wèi)的動作,一邊捏吧捏吧下頜。那一副拋磚引玉的樣子,倒是令侍衛(wèi)有些詭惑。
礙于面子,侍衛(wèi)傲慢的抬起頭,他趾高氣揚(yáng)的說道:“誰跟你稱兄道弟了?沒大沒小。”
聽到他這話,蕭凡頓時面帶笑靨。他屁顛屁顛向前挪動兩下,然后油嘴滑舌的說來。
“嘻嘻,不哥,不哥!”
“只是,我很好奇,司馬雷給司馬缸吃的是什么啊?會……會死人嗎?”
“假如會死人,他自己為什么要吃呢?”
蕭凡眨巴眨巴水靈靈的眼睛,表情幼稚,又是那般的愚昧無知。侍衛(wèi)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只見他抬起頭,氣宇軒昂的解釋到。
“那藥丸乃是‘羽化登仙’,是魂蠱毒中的終極毒藥。”
“這種毒藥,絕不非內(nèi)力可以倒逼而出。一使功力,只會極速增加它的擴(kuò)散,非解藥不能解。”
“這羽化登仙一旦進(jìn)入宿主體內(nèi),尸蟲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三日內(nèi)遍及住宿全身。”
“夜晚啃食宿主五臟六腑,令其不能入寐。白晝吞噬宿主三魂六魄,令其生不如死。”
“七日之后,五臟六腑凈,三魂六魄盡,宿主最終化蝶而飛,暴斃身亡。所以,它稱之為‘羽化登仙’。”
聽完侍衛(wèi)的侃侃而談,蕭凡頓時恍然大悟。他眨眨眼,一邊點(diǎn)頭,一邊思忖。
“哦哦……原來如此!”
“那司馬缸他們吃了,是不是也會五臟六腑被啃食殆盡,然后元魂出竅,暴斃身亡呢?”
看著蕭凡天真爛漫的樣子,侍衛(wèi)冷笑了一下。但從他的“調(diào)皮”的話語中,不難聽出隱藏其中的殺戮與仇恨。
“呵呵……”
“是否會羽化登仙,那就要看它在何處使用了。”
“鬼王腹中溫高數(shù)萬,要比尸谷高出許多。就算夜幕降臨,尸蟲也根本不敢啃噬宿主的五臟六腑。”
“雖然五臟六腑之痛可免,但高溫炙熱之傷亦令人生不如死。”
“特別是圣位底下之人,那絕對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其次,這抽魂離魄之痛,也在所難免了。那種痛楚,絕非常人可以承受。七日之后,定會羽化登仙。”
“但你別忘了,雷王說得可是六日之痛。”
“也就是六日之末,七日之前。只要雷王服下解藥,那抽魂離魄之痛也就迎刃而解了。”
侍衛(wèi)話音剛落,蕭凡又屁顛屁顛的問來:“如此說來,羽化登仙的就只有司馬缸咯?”
雖然是平淡一問,但也無法掩蓋蕭凡內(nèi)心的欣喜。不過,侍衛(wèi)接下來的反應(yīng),很快就令蕭凡大失所望。
“非也!非也!”
“在尸谷地域,與六日之痛對應(yīng)的,便是無窮無盡的‘生死輪回’!”
聽到侍衛(wèi)意味深長的話,蕭凡哽咽一下,再次迷惑不解的問道:“生死輪回?”
“對!也就所雷王所說的‘輪回之痛’。”
“所謂的輪回之痛,其實也很好理解。即在每個六日之末,七日之前服下解藥。”
“又在七日之后服下毒藥——羽化登仙。就這樣周而復(fù)始,生死輪回。”
“輪回之痛慘絕人寰,非內(nèi)家高手不可抵御。”
“當(dāng)然,傳言是生死輪回,其實不然!”
一聽侍衛(wèi)這故弄玄虛的話,蕭凡瞬間精神起來。只見他哽咽一下,迫不及待的追問道:“不然?”
此時,侍衛(wèi)悠哉悠哉的向前走了兩步,他傲慢的抬起頭,趾高氣揚(yáng)的道來。
“人的魂魄,并非無限重生,也并非無限死亡。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度,魂魄也不列外。”
“在經(jīng)歷生死輪回時,只有尸蟲散發(fā)的三天,人的魂魄有恢復(fù)的時間。”
“對于圣級底下的修士而言,這些時間根本就不夠恢復(fù)。”
“如此周而復(fù)始,終有一天,他們的魂魄會啃食殆盡。屆時,就是他們羽化登仙的時候。”
“生死輪回,輪回死生。”
侍衛(wèi)意味深長的說著。他抬起頭,目光深邃,緊盯著蒼穹之上的皓月。而皓月被仙云宗的浮山遮蔽,頗為暗淡,一如他內(nèi)心的恐懼。
“你給的結(jié)局雖不是完美,但至少沒讓人留下遺憾!”
“司馬缸能以羽化登仙的方式滅亡,也算是了卻我心里一樁孽愿。”
說著說著,蕭凡掙扎著站起身來。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臉上似乎還洋溢著欣喜的笑容。
聽到蕭凡的話,侍衛(wèi)鄙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那輕蔑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種嘲諷的味道。
“憑借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能將一個地獄掌司迫害到如此境地,必然有你的過人之處。”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雷王會對你照顧有加,卻又……心存忌憚。”
“但可以肯定,你絕非常人。”
“本爺進(jìn)雷王府?dāng)?shù)十載了,從未見到雷王這般待一個人。何況,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小子,你很走運(yùn)。但……你又很不幸。”
侍衛(wèi)一臉邪笑,賣弄關(guān)子的說到。聽他這一陰一陽的語調(diào),蕭凡覺得很是胃口。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那,他便迫不及待的追問來。
“不幸?什么不幸啊?”
“你這話什么意思?”
在蕭凡的嘰嘰咋咋下,侍衛(wèi)顯得一臉的不耐煩。他皺皺眉頭,一臉兇煞的說到。
“沒事,總之接下來的路危機(jī)四伏,你最好能和現(xiàn)在一樣應(yīng)對自如。”
“還有,司馬缸是絕對不會死在尸谷的!”
說完,侍衛(wèi)拽著蕭凡的鐵鏈子,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然而,當(dāng)蕭凡聽到他這話,不由得一愣。還不等他拽鐵鏈,蕭凡自己倒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
“不死?為什么?
“他難道還能逃出生天?”
在他的追問下,侍衛(wèi)不厭其煩的說了一句:“因為……雷王并不想要他性命!”
“呃呃……為什么?”
“司馬雷為什么要放過他?”
蕭凡打破砂鍋問到底,就這樣追著侍衛(wèi)絮絮叨叨的問著。而侍衛(wèi)對于眼前的這只蒼蠅煩不甚煩,他邁開步子,一個勁的往前走。
兩人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向林子深處走去。很快,兩人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