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轉,緩緩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而樸素的竹屋屋頂。
你以為錯章了?或者是又是夢?不,這確實是聽塵睜眼所見。
“老哥!小白撿來的‘寶貝’醒啦!”
輕靈跳脫的女聲適時地響起。
撇過頭看去,確實是個相貌不錯的少女。不過和之前那個夢里不同的是這位姑娘手中沒有捧著湯藥,而是捧著一個木制的小巧機關自顧自地擺弄著。而且她是坐在一架木制的機關輪椅上,似乎腿腳不是很方便。
一個眉清目秀,看上去和聽塵年齡相差無幾的青年推門而入,手中拿著湯藥。
“老哥,我認真看著他了,沒有出去玩。”
少女仰著頭,一臉驕傲地看著青年。
“嗯,小玉今天比平常乖多了嘛!不愧是我妹妹。”
說著,青年俯身吻了一下少女的額頭。而那少女則一臉滿足地低頭繼續擺弄她的小機關物件去了。
看著二人親昵的樣子,聽塵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這……”
青年淡然一笑,一邊來到床邊一邊說道:
“沒什么,我們不是親兄妹。”
【誰跟你說這個了?什么親兄妹不親兄妹的?難道你們是那種關系嘛?你在我一個病人面前搞得這么幸福和諧的樣子真的合適嗎?回去一定確認一下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像大師兄說的那樣!也不知道大師兄……】
一想到大師兄,聽塵被眼前二人調動的心情又變得低沉起來。
見聽塵神色陰沉,青年還以為對方對自己說的話產生懷疑,于是連忙解釋:
“我們真的不是親兄妹,雖然我叫白塵她叫白玉是一個姓,但是這名字是我們師傅給取的!不信你可以跟我去星痕山去問我師傅。而且我師傅能證明我們真的不是親兄妹!”
【蛤?干嘛跟我解釋這么清楚啊?而且越解釋不是越顯得你心虛嗎?還有什么星痕山?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哪個門派在一個叫星痕山的地方,難不成是什么隱世門派嗎?】
“誒?等一下……”白塵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專心擺弄機關的妹妹再轉回頭,“你難道是看上我妹了?我警告你,不準打我妹的主意!”
聽塵一臉無奈地看著白塵手中那碗因激動而抖灑了一半的湯藥:
“藥…藥……”
白塵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將藥碗舉到一邊:
“還想喝藥?你發誓,絕對不會對我妹妹出手!不然我就把這碗藥給倒了!”
看著他那母雞護食的神態,聽塵無奈之色更甚,只得連連點頭:
“我,天山,神川學府,內府弟子,聽塵。在此發誓:絕對不會對……額……你是哪門哪派的啊?沒聽說過哪個門派在一個叫星痕山的地方……”
“哪個門派?我也不太清楚……總聽師傅說什么‘咱們星痕山’的,門派名字應該就叫星痕山吧……”
“啊?星痕山是你師門的名字不是地方?”
“是個地方啊!從這里出發……”
“額……好吧,不用跟我說到底在哪了。我先發誓,先發誓行吧。”
“啊!對,你快發誓,絕對不會對我妹出手!”
聽塵艱難地將尚且完好的右手從被子里伸出,舉起,一本正經地起誓:
“我,天山,神川學府,內府弟子,聽塵。在此發誓:絕對不會對星痕山弟子白塵的妹妹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及行為。若違此誓,武功全廢,永無寸進!”
白塵滿意地點點頭,將所剩無幾的湯藥遞了過去,開口說道:
“這就對了嘛!你我名字里都有一個‘塵’字,又在這個地方相遇,還是蠻有緣的。看你隨身物品里有一個長笛,應該是你主修的兵器吧,不如你改成簫。等此間事了,咱們一起闖蕩江湖成就一段簫劍雙絕的雅號豈不妙哉。誒~不對,我得和我妹……”
聽塵單手拿碗,大拇指抵住勺子,一口將不多的湯藥喝完,無視對方說著那好像在哪聽過類似的話語。
心中一陣哀嚎:天哪,冬塵先生的隨筆故事真是害人不淺,這根本就不一樣!什么拿勺子一口一口喂湯藥的少女,根本就沒有啊。只有聽著話癆少年口若懸河,自己用受傷的手拿碗給自己灌。
雖然心里在不斷咆哮,但還是禮貌地將碗還回去,道謝:
“多謝白兄搭救,我還以為要命喪狼爪之下了。”
白塵拿著碗一邊往屋外走去,一邊回應道:
“救你的人可不是我,是江前輩和‘小白’救了你啦!”
“江前輩?小白?”
白塵重新盛了一碗湯藥回來。
“江前輩,他說自己的名字叫江河。我猜他應該就是那個江湖傳說中的‘采藥人’!”
關于“采藥人”的傳說已經有近百年了。
傳說有一個神醫,效仿神農嘗百草的傳說,欲收集辨別天下間所有的藥草。于是游走于各大山川險地,搜尋藥材。若是有人遇見了這個神醫,無論多重的傷勢只要還沒徹底斷氣他都能救得回來。很多人對此都表示很難相信。但這近百年來,總是偶然會出現一些能佐證“采藥人”傳說的事情出現。諸如“被仇家推下萬丈深淵卻安然歸來成功復仇”、“某大盜被圍剿墜海之后奇跡生還”之類或正派人士或邪派惡徒的故事里總有采藥人的身影出現。
而這些事情中最廣為流傳的有兩件。其一,是法相宗創始人,玄奘大師在他的游記中明確地記錄了一次在險地遭遇一只猛虎的襲擊之后被采藥人救下。其二,是萬劍谷之前的一任谷主曾在與御劍門同時期的掌門交戰中被確認命喪南州裂谷。而六年后,他卻活著重新回到萬劍谷,還掀起了一場差點讓萬劍谷分裂成兩派的波瀾。根據江湖最大的情報組織聽雨樓的消息,他是被采藥人所救,而他也默認了。
有了這兩件事的佐證,“采藥人”的傳說才被大部分人認為是真的。
而最早關于采藥人的消息則是在八九十年前了,于是一個白發蒼蒼的傳奇老者的形象在聽塵的腦海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