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沈容真人后,旌陽帶著師弟師妹們,一行人浩浩湯湯的離開洞庭湖,總算是踏上了歸程。
遠處,只見一群人衣著極其簡單樸素,手中都各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放著瓜果煎餅,恭恭敬敬的排著長隊,趕路上山。
確實平常之極,只是那些人的籃子之中,竟都擺放著一個空碗,而且都揖手舉額膜拜,又撿起山路邊的落石,虔誠的放進空碗之中,然后繼續恭敬的趕路。
“他們是在做什么?”文思好奇的張望著。
“拜山神。”木洋難得好心的開口解釋。
“山神?那座小山里,竟然還有神?”文思驚奇道。
“我們青城山都還沒有神仙呢。”祝青感嘆道,也對拜山神很是好奇。
“拜山神是百姓的心愿寄托,祈禱風調雨順,福報安康,不一定真的就有神仙。”文昭裝模作樣的解釋道。
“哥,我們去看看吧~”文思興奮的說道。
“我們還得趕路回去呢!”文昭卻擺頭不愿,急急拒絕著。
“哎,我們是下山歷練的,去看看嘛,正好增長見識對不對。”文思撒嬌道。
“說的也是。”旌陽思索著,看著眾人問道,“你們誰想去看看?”
瞬間,就有一半的人舉手表示,看來是真的被吸引住了。
“好吧,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旌陽一本正經的說道。
“耶!”文思和祝青擊掌叫好。
一行人很快就飛到了山下,看見山下立著的山碑,上書‘上池山’三字。
眾人與那拜山神的百姓隔了很遠的距離,只當能遠遠看見,又不妨礙他們祈禱求拜。
據說山神是人奉成的神仙,因此脾氣也大,比任何一種神靈都更容易被觸怒。經過山神所在之地時,都必須處處小心謹慎,不得高聲喧嘩,大吵大鬧,否則觸怒了山神,立刻就會召來雨雪風暴,洪水滑坡。
過山聽山,就是這個道理。
“這么小的山丘,靈氣稀少,怎么可能有山神?!”采秋四處張望著,忍不住好奇的嘀咕。
旌陽卻很淡定,認真的解釋道,“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
“這個意思是,他們將山上的某種怪物,當做了山神?”元天佑好奇道。
“有可能。”旌陽平靜的說道。
“有怪物?那我們還是不去了吧。”聞言,百草突然膽怯的說道。
“對呀,我們一路碰上的怪物已經夠多了。”羅蘭低聲附和道。
“有怪物,那就更得去了。”木洋煞有其事的說道,難得有了一絲興趣,毫不猶豫的走在了最前頭。
“就是,歷練嘛,不打怪還干什么?!”采秋附和著,拉著元佑也跟上了木洋,意圖明顯。
眾人悠閑的爬上了山,又看見了那一群百姓。
只見他們走到了一汪清泉下,泉邊有大石,立成了半人高的石像,百姓們就恭敬的排著隊,將籃子放在石像下方,而后揖手叩拜,恭敬的將籃子里的石塊和部分瓜果放在石像下,念念有詞一頓,才又拎著籃子走到一側候著。
待所有人都叩拜完,才席地坐在不遠處,將所帶來的瓜果煎餅分食。
看得式嵐很是羨慕,竟忍不住走近了幾步,看得直流口水。
那些百姓當是拜祭完了,三兩個低聲交談著,有人似這才看見他們一般,拎著瓜果走進,好奇的問道,“你們也是來祭拜山神的?”
“我們路過此地,見你們祭拜,所以也來祭拜一二。”旌陽和聲說道。
“難怪,我說你們拜個山神,怎么還空著手來。”那人恍然大悟般點頭。
“那這里住著的是什么神仙?”式嵐撓頭疑惑,好奇的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山神的名字。”那人搖著頭,又接著解釋道,“咱們這上池山,有一個嘀嗒泉,就是這兒。”
說著,那人就指了指那泉眼,語氣恭敬,緩緩說道,“這嘀嗒泉不管春夏秋冬,天旱天澇,總是一點一滴地往下淌水,所以這山也被稱作了上池山。”
“嘀嗒泉不竭,從山上流下,流進山下良田、村莊,一直保佑我們豐收,村民們每年播種收獲,都會來山上祈禱一番。”
“不知道叫什么,那你們就知道這里有山神,跑來祭拜?”羅蘭不屑的說道。
“幾年前鬧鼠災,大家都沒辦法,就看見這山里跑出來一個人,劃劃幾下將鼠都滅盡了,大家本來想感謝他,結果追到這里,就看見那人走進了石頭里,眨眼就不見了,我們圖個答謝,就奉了他為山神,求個心安。”
那人恭敬的敘述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籃子,看了看幾人,竟將籃子中的瓜果拿出來,友好的說道,“這些瓜果就送給你們吧。”
式嵐率先接過瓜果,捧在懷里,開心的說道,“謝謝你。”
“多謝。”旌陽揖手謝道。
那人才拎著空籃子,又回到他們一群人中,低聲說叨了幾句,一群人就拎著籃子返程了。
眾人看見,他們返程時,在山路邊還撿了干柴,虔誠的帶走。
“還有人能走進石頭不見的?!”文思好奇著,竟抬步湊過去,企圖一探究竟。
“難不成這里面真的有神仙?”祝青也好奇的跟了過去,張望著。
文思和祝青正好奇著,突然看見眼前的半人石像……動了。
“石頭動了!”文思嚇得趕緊退后,揉著眼睛,期望是自己看錯了。
祝青似乎并沒有看見,四下張望著,疑惑道,“哪呢?沒有啊。”
其余的人才好奇的走過去,警惕著,想知道此中究竟是人是妖。
果然,十幾雙眼睛盯著,那泉后的山體,竟然再一次顫動了。
“里面有東西!”文昭警惕的大喊。
“是誰在此冒充山神?!”旌陽沉聲呵道。
“何方妖孽,滾出來!”木洋竟拔劍相向,呵斥道。
那山體微微顫動著,卻像是在瑟瑟發抖。
不一會,泉水旁,石像后邊,竟慢慢的顯出了一個人形,膚黃毛盛,黃發黃須,抱頭蹲在地上,身后竟還有一只尾巴。
眾人見其模樣,像極了一只大貓。
“你是什么人?!”木洋持劍指著,冷酷的說道。
那人當是聽不懂人言,垂首抱頭,蜷縮著,似乎是在害怕。
“那些人祭拜的就是他?”式嵐好奇道。
“看他的模樣,倒像是妖怪。”文昭警惕著說道。
“廢話,哪有人長尾巴的?!”采秋戲謔道。
默默無言的承影微微抬眸,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眉眼更沉了一分。
只可惜,自青姣消失之后,眾人怕承影暴走,都不敢去多看一眼他的反應。
“那我們該怎么辦?”元佑好奇發問,抓著劍蠢蠢欲動。
“是妖當然就得除了。”文思卻突然大膽開口。
“萬一不是妖呢?!”百草弱弱的問道。
“反正他身上,見不到半點神仙氣息。”采秋滿不在乎的說道。
“聽聞會有人妖結合,產下半人半妖,既生人的體貌,也保留妖的特征。”辛妍溫婉的開口說道。
“半人半妖?”采秋捏著下巴,打量著那人,點頭道,“嗯,是挺像的。”
“那到底該除不該除?!”元天佑糾結道。
“半人半妖也是妖,總會惑亂世間,寧可錯殺,也不該放過。”羅蘭義正言辭的說道。
“但是他也不曾害人,還幫助了山下百姓,那些百姓還將他奉成了山神。”式嵐指著那人,猶豫著。
“妖肯定也會有好妖的。”唐堯低聲應和著。
“師尊常說,修道之人,除魔除妖,以身衛道。”旌陽一本正經的說著,卻話鋒一轉,悠悠道,“但人有善惡,妖也會有善惡。”
“那我們……就這樣放過他?!”文思好奇道。
“此地的百姓奉他為神,長久下去,他還是有可能成仙的。”木洋突然說道。
“我們將他封印在此處,以后,聽天由命吧。”旌陽淡淡的說道。
說著,旌陽就抬手稟退眾人,捻訣持劍,將那大貓一樣的人,重新封印回了山體之中。
一行人又了無趣味的離開,御劍飛回青城山。
“有人將山妖當做了神仙,那會不會有人,將神仙當做妖怪的?!”百草御著劍,卻不怎么安分,突發奇想,好奇的問道。
“神仙靈氣純潔通透,覆蓋周身,光華無限,怎么可能被當做妖怪呢。”辛妍溫柔的解答道。
“說得也是。”百草了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