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月的那個夜晚，沒有星星和月亮”
顧：“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那個晚上很平常”
楚：“我用沼澤的經歷交換了你過去的故事”
楚：“誰也無法遺忘，沼澤那么泥濘，故事那么憂傷”
顧：“這時候，你突然在我的視網膜里潮濕起來”
楚：“真切得抬起眼睛看著你”
顧：“可你卻沒有抬頭”
顧：“我還在翻著膝蓋上那本會特曼的詩集”
楚：“我看見你是一只純白的飛鳥”
楚：“我知道美麗的籠子禁了你，也養育了你連綿的孤寂和優美的沉郁”
“……”
兩人一人一句，似吳儂軟語，似蘇曲評彈，愛情的味道洋溢在字里行間。
臺下有很多都是國立漢城大學走出去的學生，如今雖小有成就，被不少人追捧。
可誰想到過，曾經他們的校園也曾在紙短情尺的愛情里悲歡離合。
王小帥轉動的鉛筆掉落在地上，一雙眼睛如鷹隼般打量著楚世哲。
不高不胖，一副衰樣，很稚嫩，除卻一雙眼睛頗有神采，其他地方都格外的大眾化。
而王小帥即將拍攝的《十七歲的單車》講述的是一個十七歲的農村少年阿貴在清京找到一份送快遞的工作，因為得到許諾，當他賺到六百塊時可以擁有公司暫借他用的銀色變速越野車。
他每日工作都很勤懇，可是就在夢想即將成真時，單車丟了，阿貴陷入絕望。
小堅是和阿貴是同歲的清京少年，但因家庭的貧困，他在維系驕傲時又常自卑。
父親屢次三番將許下他一輛單車的承諾食言后，小堅為在同伴面前掙面子和泡馬子，從家里偷來錢買了一輛二手車，不想此車正是阿貴所丟。
阿貴發現他賴以生存的單車被小堅“盜”去后，開始不計代價拼命討回，兩個少年為守護自己的簡單夢想發生爭斗的故事。
故事的背景是在21世紀初。
靈感來自于意利著名導演德西卡的《偷自行車的人》。
他需要的就是一個大眾臉，最好皮膚黑黑的，很健康的那種。
而且，通過稿件他發現，臺上的這個人聲音很好聽，珠圓玉潤，說話很有精氣神。
特別的符合少年阿貴的氣質。沒有人鼓掌，因為是在彩排，不過，一個嘶啞的男低音卻在教室里響起。
王小帥不知道楚世哲的來歷，其實他有些擔憂，能站在顧北柔身邊一同表演的人，不可能不優秀。
如果是已經學習表演的，潛意識里被表演技巧所束縛就麻煩了，他并不知道，顧北柔所學的并不是表演專業。
“小伙子，你知道《冬春的日子》嗎?”
楚世哲搖頭。
作為第一個讓王小帥開口的人，李倩有些意外，王小帥的大名普通人其實并不了解。
可在圈內卻有這不小的名頭，王小帥于1993年拍攝的《冬春的日子》可是一舉奪得了清京電影節最佳新人導演獎。
和他一同得獎的還有拍攝《三江好人》的導演賈科，《清京雜種》的拍攝者張遠。
而現在，他們一同有一個響亮的名頭，第六代導演。
可惜，自從《冬春的日子》之后拍的都是新奇古怪，冷到除卻大師都無法評判的電影。
與慢慢適應市場而轉變的其他導演，他可謂一股清流。
他一直堅持自己的藝術，不曾改變，而這次，是繼《冬春的日子》之后又一次紀實題材試水。
“這就很尷尬了”雖是這么說，可王小帥的臉上笑的更加劇烈“我可是曾經和張遠、賈科等人齊名的導演”
話音未落
“噗”
不知道是誰沒憋住，在大廳里呵呵笑起來，聲音很大，是個女聲。
張遠、賈科兩人那對于這些愛看電影的妹紙們可是如雷貫耳。
張遠執導，前不久上映的《山城的故事》，其中的一句：所有人的堅強，都是柔軟生的繭，不知道打動了多少人。
還有賈導，雖然如今息影一段時間了，可五年前拍攝的《兵者詭道也》憑借著宏大的場面拉開商業大片市場，造就了如今電影的繁華。
可眼前……這個。
別說他們，就是熟悉近代電影史的導演系學生們都很難記住他的名字。
“哎呀，真的，我以前可有名了，不信你們在網上搜搜我的《冬春的日子》”
王小帥的話更像是個來推銷產品的銷售，綿綿無力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事實上，繼《冬春的日子》之后，王小帥就進入了一個怪圈，不論怎么拍攝都摒棄不了同樣的藝術手法。
為此，他不得不停止電影的拍攝，轉而去刁鉆的拍些故事短篇、片段。
而近些年來，仿佛固化嚴重了一樣拍攝的更加無厘頭了。
好好的拍攝個汽車修理工的心酸故事，陡然間在故事里插入個火箭騰空，駛向茫茫宇宙深處的畫面。
離奇又詭異。
王小帥繼續看著楚世哲說道“小伙子，你個人我很欣賞，我正在籌劃一部篇子的拍攝，你來做我的主角吧”
假如，有人這么對你說這么一番話，要么這人是騙子，要么就是浪費人時間的垃圾。
而在楚世哲眼里，眼前的這人兩者占全了，更別說前面鋪墊的那些《冬春的女人》，各種名導之類的。
這些楚世哲深有了解，像極了那些傳銷人員，總是夸夸其詞的整些不可能的事情。
楚世哲有些好奇，全場這么多人，他對于自己的長相身材還是有了解的。
不選其他人，選自己干嘛！難道還能是因為自己長的丑啊！
“我就喜歡看你尷尬又想拒絕而欲哭無淚偏偏無從開口的樣子，唉，小伙子，我王小帥看中你不是別的”
“就是因為你長的平平無奇，瞧瞧你這張大眾臉，送快遞該多合適啊！”
“???”
我去尼瑪的。
臺下的眾人一哄而笑，顧北柔捂著嘴巴臉上微紅，被王小帥的話給逗的，想笑又必須憋著。
她微微看向楚世哲，尷尬的臉上全是一臉的不悅，小淘氣的眼神顯得可愛極了。
顧北柔媚眼如絲，這個曾給他溫暖的大男孩，這個轉身替她擋住水花的大男孩，怎么看都是最帥的模樣。
當然，臺下的人卻非常贊同王小帥的話，呵笑不止，真不知道這人怎么被請到這里來指點舞臺的。
而且，他們越發覺得，夸夸其談的這個中年人就是個不靠譜的坑貨。
逮著誰，誰倒霉，想反駁人家還一口流利的清京市儈小白話，禮貌的問候你大爺，還不帶喘氣的。
氣的楚世哲小臉紅撲撲的，他也是人啊！
他不要面子的嗎?
還指名道姓的說自己丑，對，丑，楚世哲認。
但關你屁事啊。
你拍你的垃圾電影，我表演我的朗誦節目，不是很好嗎?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我覺得你自導自演更好，我像送外賣的，你到像是給人家搓澡的”
臺下的人再次哄笑。
“噗”
“這兩人真是活寶啊，全一個野路子的”
“我看他倆拍個父子篇挺好，我肯定去捧場”
“……”
語不驚人死不休，整個舞臺節奏徹底被王小帥給打亂了，李倩管不了王小帥，但這幫學生她還是管的了的。
“注意措辭，怎么說話的，有一說一，你這個聲音倒是挺好的，節目也不錯，那個王導，要是沒事的話，我讓其他人上來了”
“嗯，顧美女可以下來了，那個小伙子再留下，我覺得他是可造之才想親自指點指點”
“噗”
臺下的人集體大笑，不知道為什么，王小帥的話總讓人覺得非常的搞笑，特別是對上楚世哲時。
就連原本襲來的睡意一掃而空，捂著嘴巴看著臺上的楚世哲。
“我！指點你大爺”
楚世哲心里嘟囔著，小眼神很淘氣的蔑視王小帥，要不是李倩在，要不是為了演出費，他早拍拍屁股下去了。
“呵，不麻煩您了，我看您有時間多看看別人拍的電影，學習學習，回見了您勒”
楚世哲嘟囔著，手上胳膊一挑，整個人就直接朝著臺下走。
王小帥仔細的觀察楚世哲，身體瘦弱，送快遞流下汗水，打上光影拍攝，這些辛勞的汗水配上單薄的身體，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景。
越看越覺得合適，越看越覺得好，隨著楚世哲下臺的身影，王小帥的目光一直跟著在。
如小媳婦的眼神，如膠似漆又格外的熱切，楚世哲心里惡寒。
我去你奶奶的！
“這人是不是有龍陽之好?”
“關鍵，我他媽長的還不咋地啊！”
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惡心到反胃。
楚世哲回到座位上，一雙白嫩細長而又軟軟的手伸了過來。
輕柔的替楚世哲擦去了鼻子上的汗。
顧北柔的動作很輕柔，臉上還帶著淺淺甜甜的笑容，捂著嘴巴，覺得很有意思，調侃楚世哲道。
“他似乎很喜歡你哦”
楚世哲鼻子頓時一涼，脊背都微微開始酸脹“那人真的是導演嗎?真惡心”
楚世哲的手上還殘留著顧北柔的香味，對于那捧著小臉時絲滑的肌膚觸感，讓人無法忘卻。
“不知道，對了，晚會當天記得把頭發吹一下，妝也化一下”
“我這頭發還用吹……”
楚世哲本來還想自嘲兩句，一雙分外熱切的眼睛從第一排轉過來，朝著楚世哲眨了兩下。
我特發可！！！
“吹，必須吹，必須整帥點，省的長的丑還被別人惦記”
楚世哲臉上不悅，對著自稱名導的王小帥比了中指，比劃著。
你！是！真！的！丑！
我這叫，丑帥丑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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