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這里豈有你說話的份。”
熹貴妃鳳眉一跳,厲聲說道,“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送交掌刑司。”
趙蕎心中一涼,掌刑司,我這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
身強力壯的太監從殿外而來,就要把趙蕎拖走。
“慢著!”不知何時,司馬鈴站了起來,攔在了趙蕎面前,擋住了太監,她冷冷看著熹貴妃:“敢問熹貴妃,她犯了何罪,竟然要送交掌刑司?”撕破臉就撕破臉吧,司馬鈴早就知道熹貴妃和萱貴妃對自己不滿了,但沒有想到的是素有間隙的兩人竟然聯合了起來,難道自己的威脅就這么大嗎?此時也無需掩飾了。
“不尊禮儀,御前失禮,擾亂圣禮,這些還不夠嗎?”熹貴妃冷冷地說道。
此時,趙蕎已經從渾身顫栗的狀態中恢復了不少,她抬起頭,直視著熹貴妃:“貴妃娘娘,我的確失禮了,甘愿受罰,不過能否讓我把話說完。”
熹貴妃一皺眉:“沒什么好說的,拖出去再說。”
這下糟了,被拖出去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還是魯莽了嘛,滿盤皆輸,趙蕎有一點絕望,就在這危機萬分的時刻,終于有人出手了。
“熹妹妹,你這就未免有點霸道了,人家想說話都不讓,皇上,你說是吧?”卻是周織開口道。
鐵皇帝正愁呢,一聽周織的話,立即點點頭:“讓她先把話說完吧,對了,你是新晉的美人吧。”
“回稟陛下,是的,妾身姓趙名蕎,來自云州。”
“來自云州,”鐵皇帝點點頭,難怪,真可謂有情有義,“你為何要阻止祭火儀式?”
司馬鈴凝神屏息,她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如果趙蕎能找出合理的理由,那之前她失禮的事情就能大事化了,可是如果不能,后果將會變得十分嚴重。
趙蕎斟酌了下言辭:“陛下,我能問火焰尊者幾個問題嗎?”
鐵皇帝有些詫異,火焰尊者可不是一般人,就連朕都要萬分尊敬,你想要干什么?鐵皇帝點點頭:“如果火焰尊者愿意的話,朕不介意。”
此時的火焰尊者依舊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也不答話,就像一個局外人,在不帶感情地觀察著形勢。
趙蕎朝火焰尊者鞠了一躬,問道:“尊貴的火焰尊者,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火焰尊者點點頭。
“火神帶來了光明,祂的光輝照耀著整個云汀大陸,祂是至高無上的,但祂又是親近的,祂不僅活在信徒們的信仰中,更活在日常生活中,這一點火焰尊者想必也是這么想的吧。”趙蕎一開口就是對火神的贊美,她研究過神靈崇拜,很多時候崇拜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信念或者方向,人類對死亡的迷茫和恐懼是鐫刻在基因中的,而有了神靈,可以很大程度上得到緩解。
火焰尊者看了趙蕎一眼,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波瀾,他做了個雙手交叉、食指緊貼的手勢,表情虔誠道:“火神與我們同在。”
熹貴妃的臉色同樣變了,她盯著趙蕎,目光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有意思,周織低聲喃喃,想不到這屆秀女中還有這樣的人物,之前倒是沒注意。
司馬鈴既驚且喜,以前只知道趙蕎在詩文創作上功力不俗,沒想到在火神研究上也有幾分心得。
見效果不錯,趙蕎趕緊趁熱打鐵:“火神與我們同在,火神的威嚴不容褻瀆,我不是質疑鈴鏡人,她是李光辰欽點的五千年第一美人,容貌自然是與世無雙的,可是她對火神是否熟悉呢?”
司馬鈴是很聰明了,此時急忙接口:“我對火神萬分崇敬,我沐浴著祂的光輝,可是很慚愧,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信仰者,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祭火儀式,只覺得大開眼界,感覺自己離火神更近了。”
趙蕎繼續說道:“祭火儀式是神圣的,體現了信仰者對火神的尊敬,臨時改變未免是一種褻瀆,何況熹貴妃認為鈴鏡人應該參與祭火儀式的理由我也不認同,在火神眼中,眾生平等,外相皆是虛幻,美女也好,丑女也罷,在祂心中皆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差別。”
眾生平等,外相皆是虛幻,火焰尊者眼中大亮,似乎有火焰從中閃出。
“善,善,善,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
火焰尊者凝神看著趙蕎,目光平和,他一招手,巨鼎中有紫色火焰洶涌而出,最后停留在他面前,火焰尊者雙手按住那一團火焰,輕念咒語,有藍色光芒從他手掌之中滲出,融入到火焰中,火焰變得越發璀璨,形狀也發生了變化,最后竟然變成了一朵紅色的花。
火焰尊者一揮手,火焰花瞬移到了趙蕎面前。
好美,這是趙蕎的第一感受,前世她的業余愛好就是藝術,也學會畫畫,可是像這樣美得花朵還是第一次見,宛若天成,看不到一絲瑕疵,是上天的恩賜。
等下,這是火焰花,趙蕎如夢初醒,不由得退后了幾步,然后才驚訝地發現,這火焰花似乎沒有什么一點溫度,不會傷害她,甚至有一種感覺,這朵花是可以觸碰的,她抬起頭,發現火焰尊者眼神中滿是鼓勵,她明白了,火焰尊者讓她去接觸這朵花。
我剛剛給祂解答了神學問題,祂應該不會害我的嘛,像祂這樣的人物,想必也沒有必要開玩笑,趙蕎想著,然后她就將手伸了過去,握住了那一朵火焰花。
眾人屏息,注目著。
剛碰到火焰花時,趙蕎還有些害怕,可卻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還有清涼的感覺從火焰中傳來,握住的似乎不是火焰,而是真實存在的花朵。
這是什么?
趙蕎低聲呢腦。
突然,火焰花散開了,化為了點點紅色的火星,然后一股腦兒地鉆入了趙蕎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