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楊泉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沐梓晨和唐糖婚禮的畫面，又想到今天沐梓晨對唐糖說話溫柔的語氣，眼淚立時涌上眼眶。
拼盡全力卻換不來愛，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愛的旅程似乎總是充滿了坎坷，跌跌撞撞，遍體鱗傷，當回頭凝望，每一條路都是風景，即使那里有很多淚，即使那里有很多傷。
淚水打濕枕巾，楊泉翻了個身，神色懨懨。
近來這段時間她太壓抑了，好像什么事都沒辦法讓她快樂起來，可是她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韓淑琴和陸玉龍的同時，還要體貼面對沐梓晨。
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哭一場。
枕邊，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楊泉頓了頓，拿起手機，眼中神色復雜。
屏幕的光熒熒映在臉上，愈發顯得她臉色蒼白如紙，她抿了抿唇，手指輕輕滑過屏幕，本想點擊掛斷，卻一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
“喂？”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一段傳來，帶著淡淡疏離。
楊泉慌亂中來不及回應，氣氛格外尷尬。
等了許久無人應答，對方嘆了口氣，“抱歉這么晚還打電話給你，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就算真的打擾了，我也已經醒了，不是嗎？”
“對不起，我……”
“顧墨，你能不能別老是道歉？我真的覺得這樣的你很陌生，畢竟我們……我們也還算是朋友，朋友之間是平等的，你為什么把自己看的這么卑微？”
秀眉微微皺起，楊泉毫不客氣的點評。
既然已經接通了電話，一句話不說也不合適，與其說其他的讓人誤會，不如挑明兩人現在的關系，不給對方任何幻想的空間。
聽了這話，顧墨果然靜了一瞬沒有答話。
“你有什么事嗎？”
“我……其實也沒別的，就是有點睡不著……”
“正好，我也睡不著，要不然我們出去喝酒？”
“還是算了吧。”顧墨頓了頓，“時間這么晚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也不安全，我覺得我們這樣聊聊天就挺好了，你說呢？”
“OK，隨你好了。”
楊泉緩緩坐起來，望著窗外月光，無所謂的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始終沒什么表情。
反正她一個人也睡不著，就當是消磨時間了。
漫漫長夜，或許和他東拉西扯聊些有的沒的，也許還能暫時忘記感情中的不順和不愉快。
“你……還好嗎？”
顧墨深呼吸，問題簡單卻包含著深意。
從再次見到她那一刻開始，他就徹底亂了節奏，縱然她從頭到尾都沒關注過他，縱然她始終都不愿多和他說一句話，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聯系她。
哪怕只有微茫的希望，他會盡力嘗試。
楊泉苦澀一笑：“你覺得呢？這種無意義的話不要來問我，我不想面對這些殘酷的現實。”
“你聲音怪怪的，哭過了？”
沒藏住聲音的哽咽與顫抖，楊泉默默低下頭。
在這個最熟悉的人面前，果然還是藏不住嗎？
“楊泉你別這樣折磨自己行不行？他不愛你是他不懂得珍惜，你值得更好的愛情！”
“什么叫更好的愛？你給的嗎？”楊泉不服氣的出聲反駁，“你不懂，哪怕別人給的再好，但我心里只有他一個，除了他，我再找不到幸福所在。”
“可是他結婚了，你也看到了，今天……”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在乎！唐糖她根本就不配擁有梓晨這樣的愛！我才是最關心他的人，我才是最在乎他的人，沒有人可以把我比下去！”
“但是……”
“沒有但是！是我承認，今天梓晨對唐糖的輕聲細語是我羨慕不來的，他們此刻在家里甜蜜的相處是我盼望不到的，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這么多年的陪伴和等待換來這樣的結局！人為了愛做什么都可以，我會為了他不顧一切。”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楊泉只覺得格外痛快。
對唐糖的厭惡和憎恨，她毫不掩飾，自然也不會掩藏嫉妒情緒。
只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說出去。
顧墨安靜聽完，語氣低沉：“我知道你心里很難受，可是說到底唐糖是他妻子，他們的幸福和甜蜜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你還是別想太多了。”
“我不會放手的！”
“你可別犯傻，要是你真的做出什么……”
“小泉啊，你還沒睡嗎？”
臥室門被輕輕敲響，傳來楊家霖低沉的聲音。
不等顧墨把話講完，楊泉慌忙摁下掛斷，不敢發出太大動靜迅速躺下，手里緊緊攥著播放著視頻的手機，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小泉？”
許久得不到回應，楊家霖也有點著急了。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接著又是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然后咔噠一聲，門被輕輕推開，漆黑一片的房間倏地有淺淺光線映照進來。
楊家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無奈的笑了。
輕輕取走楊泉手中攥著的手機，他笑著嘆了口氣：“都這么大了還是小孩子心性，睡著了都不知道關掉電視劇，我還以為是她在打電話，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
“老爺，小姐一直都很聽話的。”
田管家站在臥室門邊，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他從年輕就跟著楊家四處奔波，現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他看著楊泉長大，也很疼愛楊泉，即使偶爾會知道一些她的小秘密，此刻也肯定不會當著她父親的面來拆穿她。
楊家霖點點頭，把手機關好放下，轉身離開。
“有時間幫我約梓晨那孩子到家里坐坐，這些年小泉對他的心思我不是看不出來，雖然很可惜我家小泉沒那個好運嫁給他，但要是想進入沐氏集團工作應該不是什么難題，我們還是該幫幫她。”
“是，老爺。”
田管家跟在他身后退下，輕輕關上了門。
一室寧靜，唯有清冷月光灑下。
眼淚，就那樣不爭氣的滑落出來，涼涼的，就好像心口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一般，是壓抑的疼痛。
原有的堅強，原有的固執，瞬間煙消云消。
她的父母，不，準確的說是養父母，他們是真的用心在愛她，是真的把她視作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不努力更好，怎么對得起他們？
所謂的更好，不單單是生活和工作，或許，能讓他們最安心的，還是一份穩定的感情。
幸福，從最初，只來源于那一個人。
腦海中莫名又浮現出唐糖的臉，楊泉猛然睜開眼睛，攥緊雙拳，眼中流露出悲傷神色。
“唐糖，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