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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樹搖花

3.禍不單行

信樹搖花 峙嶼 3341 2019-05-15 00:32:54

  醫院總是一個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不同的人對它有著不同的感受,但現在能確認的事邵堂肯定是不喜歡的。

  邵堂下了出租車,一路跑著,進入大廳,直奔護士臺,簡潔的詢問了父親邵忠軍的位置。

  這里四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悲傷的味道。

  “媽!我爸怎么了!”

  終于,邵堂找到了正站在病房外,眼圈通紅的母親張怡華。

  張怡華看到氣喘吁吁的邵堂,終于再也忍不住抱著邵堂哭了起來。

  “今天你爸突然接了個電話說有事要去公司一趟,路上車開的好好的,誰知道前面的車突然撞過來,當場就撞上了...”

  “怎么會呢?怎么會這樣呢?”邵堂終于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從他因跑步而發紅的臉上滾了下來。

  “去吧!去看看你爸,醫生說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意識不清了,應該是掛著你才一口氣吊著。”

  “嗯,我知道了。”邵堂擦了擦眼淚,徑直向病房走去。

  病床上,一個中年男人躺在那里額頭用白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雙目渙散,微張著嘴艱難呼吸著,也許他早該走了,但是他還是期盼著,最后能再見一次自己最愛的人。

  邵堂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變成這副模樣,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一滴滴的從臉上瘋狂掉落。

  “爸,我來了。”邵堂輕聲喚著。

  病床上的邵忠軍此時已經意識渙散了,邵堂走近邵忠軍,伸出手握住邵忠軍已經有些冰涼的手,那時候,邵堂第一次覺得父親的手是那么的寬厚,邵堂再一次用力的擦了擦眼淚。

  “爸,我來了,我是邵堂啊!爸。”

  邵堂哭喊著,邵忠軍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猛地握緊了邵堂的手,艱難的從喉嚨里吐出幾個字。

  “邵...堂...走。”

  “什么,爸,你說什么?”邵堂符下身把耳朵貼近邵忠軍的耳朵。

  “咳咳咳!”邵忠軍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旁的生命檢測儀也發出了嗶嗶嗶的警報聲。

  房門外的張怡華猛地大喊:“醫生!醫生!我丈夫!快救救我丈夫!”

  幾乎是同時,三五個醫生護士沖了進來開始對邵堂進行搶救。

  張怡華抱著邵堂哭的泣不成聲。

  一分鐘兩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名高個子醫生走到邵堂和張怡華面前,他雙手緊握,張了張嘴,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深吐了一口氣,“真的很抱歉,我們沒能力挽救病人,你們去和他說最后一句話吧。”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天吶!”張怡華癱坐在地。

  邵堂走向邵忠軍,“爸,你走吧,我會像個男人一樣,照顧好媽和家里,我會考上大學,我會給你爭氣的!”

  邵堂緊握邵忠軍的手,吞吞吐吐的說著。

  邵忠軍卻突然掙扎著,用自己手上的血艱難的在邵堂手里寫著什么,邵堂愣了愣,隨機冷靜下來,這是父親想要給自己什么信息。

  一橫兩豎,邵忠軍艱難的寫著,終于還是沒挺過去,一個草頭一個寶蓋,剩下的無人知曉。

  “爸!”邵堂大喊著趴在邵忠軍的身體上嚎啕大哭。

  ————

  邵忠軍的葬禮在三天后舉行,邵堂麻木的看著墓碑上那個最熟悉的人,眼睛是紅腫的,在他的心中父親會一直陪伴著他直到很久很久,可是他卻再也抓不到那個男人的手了。

  辦完邵忠軍的葬禮,張怡華安慰著邵堂,“咱娘倆還是要好好過,你爸爸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里,你現在正處在一個很重要的人生階段,不能辜負了你父親,雖然我知道這對你很大打擊,但是,生活還是繼續的,你要振作點!”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考上大學,不讓我爸失望的。”邵堂應著,心里難過的情緒卻絲毫不減。

  原以為,這一切的悲劇到此已經全部結束了,而令邵堂沒想到的是這一切僅僅是個開始。

  回到學校,邵堂發現班里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這令邵堂很是不爽,他常常感覺背后有人指指點點的,或者小聲議論著自己。

  終于,在一次上廁所的時候,他偶然聽到其他班上的幾個同學談論著他:“那個邵堂真的這么厲害?偷了這么多錢?”

  “是啊,據說他們班那天體育課,回教室后所有人的錢都不見了。”

  “哎哎哎,他家不是那種貧困戶吧,而且這也太夸張了,據說他老爹前段時間掛了不會是遭報應了吧!”

  “你說什么!”邵堂沖了出來一把拽住其中一人的衣領,“我告訴你!說我什么我無所謂別侮辱我家人!”說著抬起手就要打他。

  被抓住的人使勁反抗著,其他的同伴紛紛上前抓住邵堂,“說你家人怎么了,你個小賊!”

  “揍他!”

  “干什么呢!”一個沉悶有力的聲音呵住了在場的人。

  “陳主任!”“主任,我們和這個同學鬧著玩的!”“對對對。”

  陳主任推了推眼鏡,背過手大聲呵斥道:“是不是閑著沒事了?想帶個處分離開是吧!散了散了!”

  幾個人很快的溜出了廁所,邵堂捏緊拳頭站在那里不動。

  “干什么?你和這些人鬧什么我問你!”陳主任說。

  邵堂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們剛才說話侮辱我爸!”

  “唉。”陳主任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邵堂的肩膀,“你一定要好好的才行,別再鬧事了。”

  說完徑直離開了。

  邵堂這才明白為什么班上的人會這樣看自己議論自己,原來自己被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

  氣沖沖的回到班上,邵堂抓住張小胖,“說,誰在背后造我的謠?”

  “啊?”正在偷吃零食的張小胖嚇了一跳,一塊餅干黏在了喉嚨,“哇!”

  狠狠的喝了一口水,張小胖慢慢緩過勁來,“干什么啊你,想謀殺啊!”張小胖狠狠瞪了邵堂一眼便不再理他。

  邵堂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粗魯,冷靜了一下,“對不起,剛才我太急了,能不能告訴我是誰造我的謠!”

  張小胖抓了一塊餅干塞到嘴里,支支吾吾的說:“我也不清楚,反正那天體育課回來后大家都這樣傳。”

  “為什么就是我干的?”邵堂不解,“那天誰第一個回來的?”

  “好像是莊宇盛吧,他最先發現自己錢不見的。”

  “然后就說是我干的?”

  “我不清楚,這種事肯定是不見的人遭殃啊。”

  邵堂很是絕望,自己雖然平時喜歡惡作劇,但自認為自己形象沒垃圾到這種程度吧。

  接下來的幾天,邵堂依舊是受到班上的人排擠,甚至寢室的舍友居然特意給自己的柜子上了鎖,壓抑,悲傷,憤怒,一時之間各種負面情緒席卷而來,邵堂已經再也沒有心思學習復習了。

  一天自習,莊宇盛向身邊的人炫耀自己的卡x歐手表限量款,一邊秀著還不忘說幾句,“可得藏好了要是被某人弄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哦!”一邊還瞄了一眼邵堂。

  邵堂當然知道莊宇盛的意思,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莊宇盛,雙手的拳頭捏的死死的。

  “干什么?直接搶了?”莊宇盛絲毫沒有收斂,他微笑著看著邵堂。

  邵堂一語不發抓住莊宇盛就要打。

  “停手!你在做什么?你想帶個處分走嗎?”

  安月雨一把抓住邵堂的手臂,小小的身軀擋在了邵堂面前。

  “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此刻的邵堂情緒已經爆發了,現在的他只是想找一個人發泄。

  “你打啊!你是真傻了?”安月雨瞪著邵堂。

  “沒事,月雨,讓他揍!”莊宇盛站起身,玩味的看著邵堂。

  “讓開!”邵堂呵道。

  安月雨松開邵堂,跑到講臺上大聲說著,“各位同學!今天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自從邵堂同學那天離開后,班上的很多同學現金失竊,這件事,陳主任已經強調很多遍,這件事學校會調查不要隨意懷疑自己身邊的人,三年了,各位,我們一起學習成長,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懷疑別人,這不就等于在無限栽贓嗎?莊宇盛同學我希望你能給邵堂道歉,或者拿出證據指證邵堂。”

  全班的人紛紛把目光看向兩人。

  莊宇盛咬咬牙,表情難看的看了一眼邵堂,“對不起,邵堂,我不該這樣說你。”

  安月雨滿意的點了點頭,“邵堂,不要鬧了,回你的位置上去。”

  邵堂有些奇怪的看著安月雨,這個妖怪,為什么要幫我?

  冷靜了下來,邵堂沒有回到位置,而是飛快的跑了出去,邵堂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他不是因為氣憤才跑出來的,開心?也許吧,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他很舒服。

  跑到升旗臺下,邵堂半弓著身子,看著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從臉上滑落滴到干燥的地面上。

  良久,邵堂坐在升旗臺下,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想起了父親。

  “喂!你不回去上課是會被記缺到的。”

  邵堂回過神,安月雨站在面前,拿著一瓶水。

  “你來干嘛?”

  安月雨遞過手中的水,“邵叔叔的事我聽說了。”

  “哦”接過安月雨手中的水,邵堂冷冷的回了一句。

  安月雨坐到邵堂身邊,“你不該對我說聲謝謝嗎?”

  “嗯?咳咳!”邵堂剛喝了一口水差點被嗆了出來,這個妖怪。

  不過想到剛才如果不是安月雨及時制止自己的行為,恐怕還真得帶個處分。

  “那個,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話...”

  “行了,我逗你玩的,我們父親是好兄弟,邵叔叔的死對我爸打擊很大,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照顧你。”

  “你可別,我謝謝你哦!”

  “哈哈!”安月雨笑著,雙眼笑成了月牙形狀。

  好像,印象中實地次看見這個女生笑吧,邵堂也噗嗤一下笑了。

  “你放心,以后我們就是好姐弟!”安月雨,拍了拍瘦小的胸脯,一副大哥的架勢。

  邵堂大喝了一口水,看著安月雨,這次,就讓讓她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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