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圣,那可是站在整片天地最頂端的存在,與人族巫圣一般,數百萬年都很難出現一個。
縱觀整個新部落時代,巫圣的數量也不足百位,而達到這個級別的祖靈,更是一個都沒有。
一位妖圣,在東部大陸的妖獸領地,那是可以號令天下的存在。
這只散發散發著恐怖威壓氣勢的青蛇,即便還沒有到達那個境界,也應該相去不遠了。
大祭司持著權杖盯住那道巨大的身影,他倒不怕青蛇會突然發動攻擊,畢竟只是虛影,生前再強大如今也頂多是一道殘魂罷了。
只是不知道這位曾經是東部大陸的來客,還是遠古時期的祖靈。如果是后者,那就真的很不可思議了。能從那個時代留下殘魂而不滅的,眾所周知唯有巫神一人。
望著天上那道巨大的身影,谷地中所有人都是將呼吸放緩,每個人周圍的空氣都像凝固了一樣。
然而有一人卻是心緒起伏不定。布崇一凝視著青蛇虛影,眼角不斷抽動。那...不是清翊嗎!
雖然他只在那次被蒼薙追擊后見過清翊的真身,但他與清翊簽訂了護從契約,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在內。
懸在蒼穹下的那道巨大虛影,遮蔽乾坤。在他看來如同巨人的清翊,在這道虛影面前也可以用微不可察來形容,就連山岳大的金焱象在它面前都像是螻蟻。那恐怖的氣勢,也比清翊身上的要強大千萬倍不止,但布崇一可以肯定,兩者是同一人無疑。
果不其然,巨蛇那掃視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布崇一身上,它或許都看不到布崇一,因為兩者相差太大,一個猶如天上的巨龍,一個像是海底的沉沙,但兩人有血脈感應,清翊還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布崇一。
她還非常人性化的沖著這邊眨了眨眼睛,然后充斥天地的威壓一瞬間收斂到體內。
布崇一就楞楞的盯著巨蛇虛影,內心還是復雜難明。她之前說的有事就是指的這個?她不辭艱辛跑到大塢城來,還在入氏禮上耍威風到底是為了啥啊?
很快,他就有答案了,天空的巨蛇將目光轉向那道祭祀之力匯聚的洪流,在人們的目瞪口呆中,把那團祭祀之力整個吞了,都不帶正常吸收的那種。
金焱象看到這一幕,都快要急哭了,它兩只前踢人立起來,鼻子在空中打著旋兒,沖著巨蛇虛影嗷嗷叫個不停。
那可是它的貢品,從來都是,修煉二十多萬年,血脈潛能已經激發的差不多了,想要靠自身修煉來提升血脈等級已經不太可能了,它唯有借助祭祀之力這樣的外力來突破屏障和桎梏。
部落中除了每三年一次的長老會,也就一年一度的入氏禮才能為它提供達到標準的祭祀之力了,為此它每次都會準備很久。
然而今天,就在它面前,自己的貢品居然被搶了,那條可惡的蛇一口就吞掉了它的祭祀之力,連程序都不用走,就不怕一下子被撐爆嗎?
金焱象轉頭望向大祭司,卻見大祭司此時雙手撐著巫術權杖,把權杖當成拐杖來使,一副老態龍鐘路走都不穩的樣子,它一聲怒吼恨其不爭。
大祭司當然知道金焱象祖靈的想法,但他還是裝作沒有看到它的目光。那青蛇能夠享用祭祀之力,就說明它曾經也是部落中的祖靈,大祭司不愿幫村任何一方,畢竟“先祖”這種存在是人人都得罪不起的,那是要遭天譴的。
金焱象祖靈見大祭司無意幫忙,就打算自己出手與那巨蛇干一架。它平伸六翼,微昂頭顱,將鼻孔對著青蛇,四足彎曲,作勢就要朝天上沖飛而去。
下一刻,它就焉了,青蛇一雙巨眸盯向它,渾身的威壓與起勢聚到一處,只針對它一個。
它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向它壓塌而來,明明知道那巨蛇只是虛影,只是殘魂,卻是再也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力量來。
最后,它只好趴下去,乖乖的,看向青蛇時,就像一只被奪走食物的小狗,眼神幽怨委屈,用長長的鼻子摩挲著自己的耳朵。
……
此時的清翊也并不好受,她借助盤烏真鱗的威力,凝聚了一道自己當年巔峰狀態時的虛影,去搶奪這次入氏禮的祭祀之力。
這般能量,對于曾經的她而言或許并不算什么,但以她現在的修為,若不是真鱗壓制,或許真要像金焱象想的那般被撐爆了。
即便有真鱗相助,她還是感到不好受,那股能量的躁動,讓得她凝聚的虛影都開始有些渙散了。
再看了小家伙那個方向一眼,她決定主動散去虛影,萬一讓金焱象看出了端疑來,可就不好收拾了。
金焱象祖靈靜靜看著那消散的虛影,待得虛影完全不見,它才直起身來,哀怨的瞪了天空一眼,灰溜溜的飛走了。
祖祭壇下方的人們,全程目睹了這場戲劇,都還沉浸其中沒有回過神來,主要是那巨蛇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直到祭壇上的大祭司喊了一句:“祭祀禮畢,接下來,參加入氏禮的孩子們,都上到祭臺上來!”他將手中權杖往地上重重一剁,然后走向祭臺邊緣,把中心位置留給即將上臺的孩子們。
布崇一,大龍,大虎,還有眾多參與入氏禮的孩子,男男女女都一窩蜂朝祖祭壇上沖去。
入氏禮,覺醒祖神血脈,對于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次命運的轉折。
一旦覺醒神脈,就能成為世人仰慕的巫!
男孩子,覺醒了神脈,就擁有在族中立足的根本,以后可以帶著家人遷徙到族地居住。有了一定的實力,還可以向族中申請一片自有領地,可以自己組建村落或者建立小家族。若是有機會成為族中長老,那么你將在氏族中發展起一系支脈。
對于女孩子來說,覺醒了神脈也有莫大好處。遠古部落時期的女子,地位極其低下,普通女子只是用作生殖的工具,血脈覺醒的女子也頂多是作為男人的輔助,沒有真正的社會地位。
現如今女子的地位有明顯的上升,但普通女子依然連姓氏都不配有,不能進祖祠。
只有覺醒了神脈,才會被氏族接納,實力越強,地位當然就越高,越被各大家族和派系爭奪,但相對的,她們的婚嫁也受到了限制。
一般在氏族內有一定地位的女子,她們只被允許嫁給同姓氏族成員,或是被用于與其他氏族的利益交換。
這樣的世道,對于女子來說依然是不公平的,但這也是部落制度文明發展的必須階段,在沒有強大外界因素干擾的情況下,這樣的體制歷經億萬年都沒能徹底改變,很有可能還會再持續很長時間。
……
一群六歲左右的孩子奮力沿著階梯往上爬。祖祭壇的階梯每一層跨度都很高,小家伙們每一步邁出都有些吃力。
六千層階梯,很多人還沒爬到一半就累的氣喘吁吁了,當然女孩子居多。上祭臺的過程不會得到任何幫助,也不會因為你是女孩子就格外寬容一些。
幾千個孩子,從不同的方向沖往祭壇頂端,從下方望上去也是挺壯觀的。起初他們還會為了爭奪第一個登臺的榮譽而角逐,到得后來,能夠站著走上祭臺,恐怕都是一種榮譽。
當所有孩子都登上祭臺時,已是半個多時辰之后了。
果然,能夠兩條腿走上祭壇的人,寥寥無幾。其他人大多都是跪爬在臺階上,一階一階挪上去的,還有的睡在階梯上休息了很久才繼續往上爬,更有甚者差點滾落臺階,被眼疾手快的女巫給救了上來。
來到祭臺頂端,布崇一兩腿都有些發顫,以他的身體素質都能累成這樣。旁邊的大虎拍了拍腿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著大氣,身上汗如雨下。而大龍則與大多數人一樣,上來不是坐著,而是躺著的。
大祭司看著這一幕,搖頭笑了笑,聲音有些蒼老,卻顯得慈祥。
直到此時,孩子們才近距離接觸到了這位神秘的大祭司,他看起來真的很老了,雙手杵著權杖,干巴巴的皮膚上刻畫著許多銘紋,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真容,頭頂還插著幾根彩色羽毛。
老人明顯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也不打擾孩子們放松,等所有人都休息回復好了之后,才開始為他們一個個的占水,畫銘紋,祈禱,頌祭,加冠。
這些都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過大祭司還是把它們都盡量做到完美,相應的,這樣子花費的時間也不少。
布崇一他們距離大祭司有點遠,被排在比較靠后的位置,要輪到他們還有一陣子,幾人都顯得有些無聊。
他們好奇的張望四周,這些孩子都是從不同的地方來的,風俗習慣與穿著打扮也不盡相同,地位高低也不同。
從休息好之后一直到現在,大龍都在對這些人品頭論足,跟布崇一和大虎說著自認為很有趣的事,嘴巴一刻都沒閑下來。
“呃...大虎你看,那兒,那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三長老一系的幾位氏子,跟我氣質很像吧!”他恬不知恥的夸耀自己。
這種事大虎明顯見得多了,都有些免疫了,點點頭敷衍過去。
大龍又湊到布崇一耳邊說道:“小一,你看到那人沒,長得這么丑也好意思來參加入氏禮。”
布崇一朝著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沒理會大龍,這種人不能跟他說話,否則他會纏著你嘰歪個沒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