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地,是非之處。
即使夏婉已經離開京城去了寂寥的道觀,但這也不能改變京城之人對這件事的談論。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如今天各一方,再無相聚可能。
眾人不知其中的主人公夏婉早已經離開京城,所以依舊討論著夏家準備如何對待這個名譽京城的夏小姐,樓家是否打算將曾經的未婚妻接過去。
畢竟當初夏婉在樓家門前的“以身下聘”可是震驚了不少人,即使后來也有懷有身孕這件事被她親口說出也沒有這件事令人提心吊膽。
眼見著日子過去了三兩天也沒有個結果,眾人心里更是癢癢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京城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話本子,雖然人名都已經改了七七八八,但是扔能看出這就是大寧俊杰樓景潤和貌美才女夏婉故事的改編版。
于是便迅速暢銷開來,幾乎是一夜之間人手一本。
此刻被嚴令只能在床上修養的樓景止手上也拿著這么一本,看到高潮處不禁嘖嘖做嘆,“你說我哥看見這本書會不會氣死啊?”
“還花前月下還真是浪漫無比。”
“夏婉姐姐獨自將孩子撫養長大然后行軍報國——”正看到精彩之處樓景止卻突然咬了咬牙,樓宿只覺得室內忽然有了殺氣,轉頭看向樓景止,只見她面上笑意加重,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那本書撕掉。
“這本書居然敢說我脾氣暴躁?還說我出去能嚇哭小孩兒?”
“最好別讓我知道這本書是誰寫的,不然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阿宿快給我燒了它!”
樓宿無奈的將將丟下來的書放到了燭燈上,看著火苗迅速躍上,直至全部吞沒。
樓景止這才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口郁氣呼了出來。
“我還是覺得夏婉姐姐太善良了。”燒完書,樓景止又覺得萬般無聊,于是趴在床上想著主人公夏婉的事情,感慨萬千,“犧牲了自己,成就了家族。只怕當初那些驅趕夏婉姐姐的人也沒有想到如今的人心風向是這樣的吧?”
“只是誰又說得到呢?或許現在這個場面還是夏婉姐姐親手引導的。”
“我若猜的沒錯,恐怕哥哥下葬之時,這個世上就沒有一個叫做夏婉的人了。”
“夏小姐打算自殺?”才燒完書的樓宿有些不明白。
“這個世上有一句話叫做‘置死地而后生’,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夏婉姐姐這次打算用金蟬脫殼之計來拜托夏家嫡女這個身份。”
“只是她還重視著夏家,所以想為夏家再謀一個好名聲。”
“由生死堆積出來的名聲才叫好名聲,且沒有人會質疑。”
夏婉自幼飽讀詩書,對于很多事情看的比誰都明白,只是從來都不言語。
只是不知道夏家對她究竟做了什么能夠讓她狠下心以死為名脫離家族,依著夏婉父親那般的人物……莫非是打算給夏婉姐姐趕緊找一個夫家?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畢竟一個把子女當做財產的人又如何能夠得到子女的尊重。
只是若真是這般,夏姐姐也做不出這般激烈的動作吧?究竟……還發生了什么事情?能夠讓夏婉姐姐不顧一切的放棄家族。
她早就說過名門望族對于家族的歸屬感無比強烈,讓她們背叛家族是極難的事情。
所以夏婉姐姐——究竟是為了什么要離開夏家?夏印在里面又是什么角色?夏家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這里面——貌似還需要自己去查探查探?
東宮之內,書房之中。
兩個青年相向而坐,一個溫和明潤,一個風流俊朗。
“殿下不問問我有什么打算?”
“孤若是問你,你也不一定會說。”二人顯然是熟識之人,彼此說話間十分自在隨意。
“旁人問我我不一定會說,但是殿下若是問我,我肯定會說。”
“旁人不熟知你,孤還能不了解你?”洛明溫淡淡一笑,“看得出你并沒有告訴孤的想法,就算現在問了,你也只是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問與不問,又有什么區別?”
“知我者,殿下也。”面貌俊朗的青年聞言大笑,整個人看起來愉悅不已。
“你今日突然跑到孤這東宮是為什么?”
“你既然不打算告知你的想法,想必是為了其他事情而來。”
“也沒什么,”俊朗青年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我們布了這么久的網快收了,大功即將告成,我先來看一眼殿下不過分吧?”
“過分。”聞言,洛明溫抬起頭看著俊朗青年,看到他似是沒有聽懂,又重復了一遍,“過分。”
“這話怎么說?”
“孤心已有所屬,你還是換個人吧。”
“瞧瞧殿下這話說的,”俊朗青年突然揚眉一笑,坐起身子湊到洛明溫身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后感慨道,“以往我都沒有發現,原來我們大寧太子居然還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若非在下已經身負婚約,不然定是要將殿下這般美人兒娶回家的。”
說完,只覺得耳邊一涼,一只毛筆已經擦著耳朵飛了過去,直直插入身后的墻面中。
俊朗青年面色不變,順便還自顧自的抱著杯茶慢慢啜飲著,“殿下這般暴脾氣,也不知道以后哪個姑娘能受的住。”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洛明溫直直看著青年,面上淡淡,看不出絲毫喜怒,“你若是再不講明的你的來意,孤可就要派人將你丟出去了。”
“殿下如今愈來愈不念舊情了啊,好歹我們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對上洛明溫的視線俊朗青年只覺得自己莫名弱了一截。
“真話沒有,廢話一籮筐。”洛明溫收回自己的視線,放在手中的杯子上,“也不知道你這性格是跟誰學來的。”
“我的來意殿下應該也猜的七七八八了吧。”俊朗青年揚了揚眉,“我以后如何活著殿下也想必是清楚了的。”
“京城之中我惦念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我日后自然是會陪在她身邊,保護她,至于另一個——”
俊朗青年話還沒有說完,洛明溫的視線就看了過來。
“所以我今日來找殿下,理由很簡單,就是托孤。”
“我走了之后,就沒有人能夠再護著她了,也不算是托孤吧,就是希望殿下能夠幫我多照顧照顧她。”
洛明溫垂下眼睛,看著杯子里在碧水里打著旋兒的茶葉,不言不語。
晌久,俊朗青年耳邊才傳來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