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琵琶中,舞女婀娜多姿的為二皇子演奏著,景恒笑的很開心大喊一個賞。酒興之后自己的書房中,宇文旭點點頭道:“這樣就好,沉迷酒色是最大的保護(hù)。”
“誒,窩囊啊,裝慫裝的七妹都不理我了。”景恒嘆息。
“她會懂的。”宇文旭又道:“這次我們何嘗不是摸清了底線,這樣會更穩(wěn)妥。”
“劉刺史查出來那個神秘少年的來歷了嗎?”景恒道。
“身份只知道一層,來處也略知。”宇文旭回應(yīng)。
“哦?快說。”
“那少年的畫像被人在宜州認(rèn)了出來,只是...”宇文旭吞吞吐吐的道:“只是那孩子三年前消失了。”
“如此怪事?”景恒來了興趣。
“那孩子本是個書童,消失三年后變成高手,還去刺殺陳小北。確實很怪啊。”宇文旭又道:“來歷嘛,我們的人一路查問直到進(jìn)了慶國,然后到了極北之地,他們很確定的是從萬華山下來的。”
“萬華山?”景恒疑惑道:“倒是第一次聽說。”
“回報之人說那山白雪掩蓋,廖無人煙。只是山的背后有萬道彩光飄了出來。”
“哈哈哈,你找的什么人,胡說八道。光能飄嗎?”景恒開始懷疑是不是找錯人了。
宇文旭卻從袖中拿出一卷紙打開鋪平放在桌上。
景恒愣住了,雖然簡單但線條還是看的清楚,那光線卻是彎彎曲曲像漂浮在水上的油一樣。
“這是什么地方?”他震驚了。
“不知道,上不去,雪太厚。”宇文旭又道:“不過也不用上去,他們自然會下來。”
“我明白了。”景恒笑道:“所以我們的下一步計劃就是....”
“借刀殺人。”宇文旭摸著胡子笑道:“已經(jīng)安排人盯在那了,一有人下來二皇子你便招誘餌進(jìn)京即可。”
七公主景婉是閑不住的人,她最近已經(jīng)快瘋了,被陳小北的那半句話折磨的。換了便衣她便要出門,才到門口卻聽外面吵鬧的厲害,便有人來報道:“公主殿下,這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居然跑到我們這公主府門口擺攤,殿下我們馬上趕走。”
“擺攤?我家門前?”景婉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剛好火氣上來了,拿著鞭子便出了門。
走到跟前才發(fā)現(xiàn)擺攤的是個英俊少年,賣的是干瓜片。
她二話不說鞭子便抽了過來,誰知那少年一把抓住鞭子笑著道:“我這瓜片只賣錢,不要鞭子。”
“你!”景婉抽了兩下少年才松開鞭子:“你好大的膽子,敢在公主府面前擺攤!”
“怎么了?”少年依然笑著道:“公主就不吃瓜嗎?”
景婉聽到這句話火氣突然沒了,她看著這個少年感覺內(nèi)心很祥和,卻道:“你這樣子如此俊朗,不好好讀書跑這擺攤,對得起你爹娘嗎?”
那少年聽到這話笑淡了點道:“我有爹沒娘,嗯不對,是沒爹沒娘。這攤子是我買的,我就買了十片瓜片,給了一錠銀子呢,那店家不給我找錢,我便把攤子和貨物什么的都拿過來了。”
聽到那少年說沒爹沒娘,景婉心里嘆息一聲自己何嘗不是,那個爹是皇帝老子也等于沒有一樣。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嗎?”那少年突然道。
“放肆!”景婉的家奴喝道,卻被景婉瞪了一眼不敢出聲了。
“可以啊,你就叫我姐姐吧。”景婉笑了,她記得自己有個弟弟的,如果他還活著應(yīng)該也如此般高大了吧。
“姐姐!姐姐!”少年笑的更開心了,他露出雪白整潔的牙齒繼續(xù)說著:“姐姐!姐姐!”
“好了好了,對了你叫什么啊?”景婉也笑了,她的火氣被那清脆的喊聲徹底的叫沒了。
“叫我漓兒吧。”那少年拿了一包瓜片遞了過去:“賣完就沒啦。”
“謝謝漓兒。來人,給銀子。”她招呼道:“以后就讓他在這邊擺攤了,知道了嗎?不可以在為難他!”
下人紛紛低頭諾了一聲。
蘇喜兒最近心里很難受,她卻只敢在一個人的時候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感,一直都是。心里酸的厲害,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她抑郁之時,突然被人一把從身后抱住,驚嚇回頭看見的卻是陳小北一臉的壞笑。
“好像變的更漂亮了。”陳小北的話說的沒有缺陷。
果然蘇喜兒不知道如何回話只能嬌羞的道:“胡說八道什么,這大白天的放開啦。”
“怕什么,這自個兒家里還扭扭捏捏那才不像話。”陳小北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松開了蘇喜兒,他又道:“王明珠真厲害啊,居然跟著張一隅上山了。嘖嘖。把你留下孤單一個人。”
“不是有你陪著我嘛。”蘇喜兒笑著說道:“對了,你老說山上山上的,山上到底是什么個地方啊?”
陳小北沉思了才說道:“如果把這人間比作天堂,那那個地方就是地獄吧,至少我來之前是。”
他回想起山上那個世界的可怕又道:“那是個沒有規(guī)則的世界,你永遠(yuǎn)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秒被人害死。”
“那么可怕,難怪你這么聰明。”蘇喜兒說道。
“也沒有啦,我只在山上住過一年,那一年還盡是和一些老不死的辯道。我呀,花了一年的時間解了上千個盤才說服了他們,還只是說服了一小半人而已。”陳小北攤手又道:“你看我為何要這么努力賺錢啊,山上好幾百人要我養(yǎng)活呢。他們的日子苦啊,那日子不是過,是熬。”
蘇喜兒笑道:“好啦好啦,知道夫君你厲害了。”
“哪里厲害啊,厲害的話就不會害死那么多人了。”陳小北的眼神開始深邃:“知道嗎?那些人堵上性命選擇相信我,我們所做的事,是無數(shù)個會歡笑苦樂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搭起來的。”
“只要是夫君要做的,肯定會成功的。”蘇喜兒被他感染了情緒慢慢道。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陳小北回想起他在山上到處游走拉攏人,以及那幫人在他下山前那段飛蛾撲火般的打斗,他們對未來憧憬著然后酣然奮戰(zhàn)直至突破守山人的封鎖,將守山通道打開后山上那狹小的世界才和山下的大千世界連接在一起。
壯志未成身先死,不求身前功與名,只為自由的渴望。也許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他們就那樣的深眠在那里。
“所以現(xiàn)在我只能一邊賺錢一邊開展計劃,這樣至少可以先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可是那么多人用性命換來的通道,卻只有陳小北和師兄走了出去。
那些活下來的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有扶著受傷的,有背著死去好友同門師兄弟的,他們就那樣蒼涼的站在那看著陳小北。
明明想要的已經(jīng)就在面前,只要踏出那一小步便能獲得,他們卻停住了。
“小北兄,我們先就不過去了。”
“陳狗屎,你記得給老子帶點好酒,不然老子就真的打你!”
“你先去吧,好好活下去,我們等你。”
“陳小北,山上只剩下二十四個門派了,聽到了嗎?七十六個門派只剩下他媽的二十四個了。你快點走,去問問老天爺,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問到啊!”
他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贿~出那一步,因為他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新的守山人出現(xiàn),也許還有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人需要他們?nèi)ゼo(jì)念和緬懷。他們更明白如果那個時候他們邁出了那個通道,他們的心就永遠(yuǎn)回不來了。
山上雖苦,可那是家。
師兄跨過那條路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呢?他不敢去問,因為背負(fù)的東西太多了,可他卻必須承受,必須要有一個和自己對接的人。
幸好不負(fù)所托,自己很快扎根發(fā)達(dá)起來,源源不斷的物資開始向著山上運去,山上的生活改變的很好,他們的心終于穩(wěn)了下來,才開始有人愿意下山。
可是四年了,那些謎團(tuán)至今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
為什么他們會被關(guān)在山上,守山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刂剑较碌娜撕蜕缴系娜瞬o區(qū)別,也沒有任何敵對的勢力出現(xiàn),山下的大千世界就這樣友好的張開了懷抱。
陳小北停止了回憶,山上的故事現(xiàn)在沒有辦法解答,他不愿意在去多想,只握住蘇喜兒的手說道:“故事很多,以后慢慢講給你聽吧。”
蘇喜兒嗯了一聲,卻又低頭說道:“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然后你不許生氣。”
“那肯定是會讓我生氣的問題,你還是別問了。”陳小北笑著說道。
“你討厭!”
“好吧好吧,娘子請問,夫君定言無不盡。”
“你之前和我說的心里的那個她,”蘇喜兒不知道自己腦袋抽什么筋居然問出了這個問題:“她在山上嗎?”
“她呀?她在另一個世界了。”陳小北說的很輕松,然后很正經(jīng)的看著蘇喜兒道:“現(xiàn)在這個地方,只有你了。”他摸著自己的心道。
“那馮姐姐呢?”蘇喜兒趁機接著問道。
“關(guān)她何事?你這小腦袋瓜子在想啥?”陳小北莫名其妙的說道。
“對了張大哥是山上下來的,武功那么厲害,你也是山上下來的,怎么一點都不會呢?”蘇喜兒又問道。
“因為我是書生啊,書生嘛,學(xué)的當(dāng)然是天地經(jīng)緯,掌握術(shù)數(shù)天道規(guī)則的了。不然你以為我這幾年怎么發(fā)達(dá)的?”陳小北不可一世的道:“我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了。”
“嗯嗯,相公你最棒了。”蘇喜兒喜歡看他驕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