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大人,不知來到這里,所為何事?”
每個官職都有每個應盡的義務,按道理,這許家村不屬于京兆府尹的管轄,它自有自己的地方官吏。
墨成堰幾人明顯不是應該管許家村的人,卻開始奔著這里來了,說明這里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當然,這里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想不驚動也是不可能的。
“皇上下旨,讓我等過來查案,最近許家村頻頻發生人命案件,已經被很多官員上報。
皇上特派大理寺查案。希望你們配合。”
墨成堰按照辦案的一貫語氣,對這個被稱為三叔的人說道。
三叔眼睛微微瞇起來,有些笑意,臉上的皺紋都有些明顯,因為常年操勞的黝黑皮膚瞧著還算健康。
他好似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煙袋子,之后又躬身行李,“草民定然竭盡所能幫助大人。”
而因為軍師他們回村而聚集起來的剩余婦孺,都現在三叔家門口,張望據說是從京城來的大人物。
“京城來人了?!哎呀,我的蒼天,不會又來了個和縣老爺一樣的人物吧。”
“我說張媽,你可別烏鴉嘴。”
“李家大娘,你是誠心要和我對著干?我不是心里怕嗎,你這不是咒我說真的,白白討人嫌?”
“哎呦,你個婆子,是不是討架?”
……
門口一陣嘈雜,易洳沒有仔細聽,但也聽到了幾句關鍵。
她原本就疑惑,這許家村不是沒有官員管轄,哪里用得著墨成堰。
墨成堰也和她說過,是因為明帝覺得這件事離奇,許家村又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人命在明帝眼里也不是金貴人的性命。
知道真么多人沒了,其他官員第一感覺就是這是個沒功勞且不容易破案的棘手案件,又因為大理寺職責所在,這才轉到了墨成堰手里。
她微微轉過去,偏頭問納蘭羽,“這里原來的縣官呢?”
納蘭羽回道,“這里原本和康家鎮子一同屬于一個縣官管理,那個縣官是個膽小怕事的,平時仗著自己的官職壓迫百姓。
但因為做的不過,上頭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一出了人命,那人竟然直接怕的逃了,如今朝廷還在通緝。”
易洳這才了然,原來是跑了,怪不得只聽這縣太爺的名聲,卻見不到人。
“你的準備真的挺充分。”易洳隨意的說了句。
納蘭羽卻是有些青澀的笑了,“男兒自是要有一技之長的,成堰本就極為優秀,我若不努力,又怎么敢說是他的朋友。”
納蘭羽從小是和墨成堰一同玩耍的。
但墨成堰七八歲時就離家出游,本就天資聰慧,又見識廣博,遠不是他人能比得上的。
納蘭羽雖說也不差,但畢竟在家中成長,學習再多,見識也是不夠的,饒是多年墨成堰一直書信往來,對他說很多見聞,但這樣也不能彌補差距。
相反,他從信里知道的越多,內心就越羨慕墨成堰可以出游修行。
他家風雖也良好,和墨家世交,但納蘭家就他一個長子,父母自然不同意他出行。
所以他也只能想想,做不到一同出去。
易洳看著如今很是青澀的納蘭羽,內心還是有些失笑,誰能想到,如今這般青澀少年,多年后會是整日冷著臉的活閻王。
整日莊嚴肅穆,對人毫不手軟,尤其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又恍惚間想起當年納蘭家的事,也不知,墨成堰出手了沒有。
墨成堰是重感情的,想來他也是幫了納蘭羽的吧,否則,墨家,納蘭家如何在明帝手下生存。
若不是今生她命格改變,怕是墨成堰也不會回來攪和這趟渾水。
“納蘭兄一定會成長成自己滿意的樣子的。”但那時,沒了少年心的他,不知還高興否。
當他一個人挑起納蘭家的重擔,變成和他父親一般的嚴肅人物,也不知,他是否會開心。
不過這都不是易洳該想的,納蘭羽至少是幸運的,雖說沒了少年歡樂的自由,但至少納蘭家未曾被滅。
相反,自己才是該擔心的。
納蘭羽聽了易洳的話,還有一瞬間怔愣,下一秒就笑著答,“那就多謝祁風兄弟的吉言了。”
一時間,易洳和納蘭羽原本的生疏就散去了不少。
原本和三叔聊天的墨成堰看見了,不由得瞥了一眼。
隨即微微低下頭,抿抿唇,三叔說完一句話后,他便轉頭對納蘭羽說道,“納蘭,去幫幫寒老。”
寒老是上次在王家的仵作,也算是墨成堰的得力助手,本就是他的人。
被點名的納蘭羽還有些懵,但他從沒有那些貴族脾氣,即使和墨成堰多年兄弟,但公事公辦,他辦的極好。
他十分分得清場合,立刻嚴肅起來,“是。”
看著納蘭羽也走了,易洳眨巴眨巴眼,突然覺得自己無事可做,只好又看向和三叔說話的墨成堰。
身后的司寇辰也湊過來,“祁風,咱們出去走走吧,呆在這也沒事可做,墨成堰會處理好的。”
語氣竟然帶有慫恿意味,易洳沒理他。
覺得重生回來,司寇辰竟然變得傻了,再也沒有當初的深沉腹黑,完全是另一個人一樣。
也不過是十多年前,司寇辰竟然不如當初的半點。
她瞥了眼他,“不去。”
司寇辰撇撇嘴,“不去就不去嘛,兇什么兇。”
讓易洳直想拽著他的耳朵教他些沉穩。
司寇辰見易洳真的不理他了,也自覺無趣,出門尋找其他人了。
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三叔,墨成堰和易洳。
三叔基本上是有問必答,但也滴水不漏,他說得清楚每個人家死了多少人,又是些什么人,但偏偏“記不住”那些人什么時候死,為什么死。
若說死因有所問題,三叔探查不出來也就罷了,但死的時辰卻是也記不得。
這就十分耐人尋味,難道是這時辰有什么問題?
該問的都問完了,墨成堰就帶著易洳離開,前往寒老那里,看看有什么線索。
“墨成堰,那三叔,沒有中毒。”易洳看了眼周圍,知道沒人,就對著墨成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