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狹小的屋子讓人感覺有些壓抑,走廊里面還有許多病人家屬在大聲的打著電話,這樣的環境讓我感到有一絲的煩躁。
一陣有些焦急的腳步聲迅速靠近了我所在的房間,咣當一聲,門被狠狠的推開了,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著白大褂的秦醫生,有些生氣的將手中的那張化驗單扔在了我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將頭轉向一側。
他似乎有些不想看我,但是身為一個醫生又不得不和我說話:“張勁涼,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嗎?”
我拿起了那張化驗單,看著上面的各種數值,忍不住嘆了口氣,上面的各種數值變得更低了,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若是之前,我定然是看不出什么,可是久病成良醫,秦醫生也都懶得給我講解了。
“秦醫生,我還能活多久?”我把化驗單放在了一邊,開門見山的向秦醫生問道。
而這時秦醫生也收起了他的氣憤,轉過身用雙手撐起下巴,一臉嚴肅的說道:“以你現在病情發展的速度,不出十天就會完全惡化,到時候想要控制住病情的概率就會更小。”
“那如果現在入院治療,控制住的概率還能有多少?”說完這話,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我笑的是我自己,原來在死亡的面前,我還是會怕,還是對活下去有所憧憬,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去面對死亡。
可是似乎秦醫生對我的笑容會錯了意,他理解的可能是覺著我對生命不尊重,很顯然他又生氣了:“不到百分之三十!但是那也是有機會的啊!維持的好再活個十來年也不是問題,真的搞不懂你在猶豫什么,錢嗎?現在國家社保報銷比例這么大,你擔心什么?技術嗎?現在又不是十幾年前,醫療技術的快速發展你不知道嗎?”
聽完這話,我又一次笑了,同時心里也產生一股暖流。我的笑是開心的,原來真的會有沒什么干系的人,會擔心你的生死。如果秦醫生只是為了工作,他也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可能這就是人的一種善意吧。
秦醫生這次看到我的笑容,臉上的氣憤也消失了,轉而變成了無奈,隨后他也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對我說道:“算了,尊重病人的選擇,是我們應該做的,你治不治療,還是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我個人還是希望你能夠積極配合治療。”
“好,那這次就多謝秦醫生了,說不定我們過幾天就能再見面了。”說完,我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秦醫生無力地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很失落,他應該,也很希望我能活下去吧?
可是,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因為在我聽到秦醫生說穩定控制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的時候,我剛剛被激起的最后的求生欲也徹底消失了。
我個人向來不喜歡做小概率的事情,就像買彩票一樣,那么小的概率和沒做一樣有什么區別?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和徹底宣判我的死刑有什么區別?
當我的病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期了,秦醫生當時告訴我,我的病情控制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但是那是我就猶豫了,也許是我這人比較悲觀吧,幸運似乎從來不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即使百分之五十,我也不相信我的病情可以穩定控制住。
而如今,能控制住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我徹底覺著我無法活下去了,既然都這樣了,那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將我僅剩下的時間好好度過,然后,去找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偷偷的死掉。
對于一般人,可能會花錢去試著治療一下,畢竟也有一定的幾率控制住,但是我卻不這么想,那么小的概率,我的運氣哪有那么好,與其花著諸多的錢財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治療效果,不如安靜的死去,將錢財留給家人,讓他們在沒有我的日子里過的更好些。
剛剛秦醫生說過,不出十天,我的病情就會徹底惡化了,想必是藥物也已經無法控制了我身上的癥狀了,所以我剩下的時間自然也不會到理想的十天了,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啊。
所以我最后能努力去生活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個星期吧,在一個星期過后,我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自殺,這樣,我也算是尊嚴死了吧。